栾飞眼看童贯忽然笑的那么阴险,顿时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由得呆呆的看着童贯,一颗心也快速的权衡起来,准备等会一旦侦知童贯的主意后,要是真的发现是个很坑爹的阴损计策,就立即大脑高度运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化解掉这个办法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很快,童贯便笑容散去,代之而来的则是那满脸的严肃。
童贯当下很是严肃的说:“自檀渊之盟以来,我大宋大体上承平日久,军队也久疏战阵,多少年来没有太大的战事了。女真骑兵虽然从来没有与我们交战过,但是这一场战役,关系重大,我们绝对不能有半点的轻敌,否则,一旦战败,将是无法收拾的局面,甚至会直接影响到我们大宋的国运的!”
栾飞听了这番逼格满满的话后,顿时呆住了,满脸诧异的望着童贯,一颗心却快速的躁动起来。
这倒不是被童贯这番高大上的慷慨激昂的感慨给感染的,主要是栾飞作为两世人,自然是太清楚像童贯这样的人的说话套路了。
一旦童贯说起话来,开始满嘴的慷慨激昂仁义道德唾沫横飞的时候,那么这家伙保准要使坏了。
而以童贯的体量地位,一旦真的要使坏了的话,那么后果自然是十分的严重的。
正是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如今栾飞才如此的惶恐。
但是,毕竟栾飞不是童贯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童贯的真实想法以及全部计划。
这种情况下,栾飞虽然心里惶恐,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抱定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心思,先死死的盯着童贯,听清楚童贯的真实想法后,然后再据以做出决断。
很快,童贯便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他接着满脸严肃的说:“承蒙官家信任,委任童某以重任,童某岂敢怠慢,辜负圣恩?此战,必须有胜无败!打赢了,我大宋将一往无前,打出来数百年的和平!打输了,我大宋半壁江山将彻底不保!因此,本太尉决意,要时刻亲临一线督战,激励士气!”
栾飞听了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童贯不会是神经错乱了吧?刚才还贪生怕死的要命,怎么这么一转眼的功夫,竟然逼格满满的要亲临一线督战回报圣恩呢啊?天底下,还有这样奇葩的事情?
难道,自己之前都错看了童贯?
不可能!这绝逼不可能!
栾飞心里赶紧否定了自己刚才对童贯那不切实际的高度评价。
果然,童贯接下来的话,终于亮出了他的真实用意:“栾公子,你与杨姑娘,你们二人乃是豹营的主帅,你们二人不但熟知豹营的情况,而且还深得豹营全体将士的信赖。因此,这一场战役,你们二人就要辛苦一些,切实担负起肩上的责任来,不论如何也要时刻督战在一线,确保此战万无一失!”顿了顿,接着说:“而本太尉,也要随时与你们二人并肩作战,不论如何,也要亲眼见证我大宋将士彻底雄起的这一时刻!”
栾飞听到这里,算是彻底了明白了过来。
原来绕了大半天,童贯打得是这么一个主意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栾飞也只得心里暗暗对童贯竖起一个大拇指。
奸臣还是老的奸!
这童贯居然能利用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大限度的确保自身的安全,这智商也是没谁了。
原因很简单,在童贯看来,等会大战在即血肉横飞之际,豹营能够全力挡住女真骑兵固然是好,一旦豹营真的有崩盘的迹象,那么以栾飞与杨菁的精明与灵活,这两个人必然是有办法快速抽身的。即便是豹营溃败了,肯定会有一部分栾飞与杨菁的铁杆会拼命保护这两个人的安全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等会大战在即的时候,整个战场上最为安全的地方,不是别处,乃是栾飞与杨菁二人所在地。只要栾飞与杨菁二人在哪,哪里就是最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只要童贯找个理由,随时都与栾飞与杨菁二人在一起,寸步不离,那么到时候,童贯的人身安全自然也就有了充分的保证了。
栾飞再张狂,也不可能真的在大溃败的时候,眼睁睁的把自己从逃跑的马车上踹下去吧?
毕竟,以栾飞那么能算计,自然是知道,危难之际尽力救了童贯的性命,对他来说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童贯正是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刚才慷慨激昂说出那么逼格满满的话,想尽办法以一个高大上的理由,随时随地跟在栾飞、杨菁二人左右。
既然童贯这么想,栾飞倒也无话可说。
他虽然厌烦童贯,但是童贯能这样做,总比一根筋的非要把他的中军主帅的旗帜降下来要好上许多吧?
栾飞便看着童贯,故意装出满脸激动的表情说:“难得太尉大人亲临一线激励士气,我豹营上下将士听闻这个消息后,必然会大受鼓舞!想必,等会大战开启的时候,豹营将士看见太尉大人随时随地激励士气的身影,必然会斗志倍增,料想那女真骑兵再是凶狠顽强,肯定也难以冲破我豹营营地!”
童贯听了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他最欣赏栾飞的,就是这一点,不但有能力,而且嘴还好,随随便便的几句话说出,就能让人的心理听起来,格外的舒坦。
两个人还在说着话,却忽然听见手下报信:“启禀太尉大人、启禀巡察使,前方烟尘滚滚,恐怕那女真骑兵真的已经大举杀来了!”
此言一出,童贯不由得微微变色,竟然真的来了
栾飞却淡淡一笑,徐徐的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传令全军将士,全力做好迎战准备,一旦女真骑兵杀来咱豹营,就按照既定战术,坚决杀之!”
命令层层传达下去,声浪如潮,迎战之声响彻云霄。
整个原野上,顿时充满了肃杀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