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高廉,还是柴进,谁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梁山泊强盗忽然兵临城下了。
听闻这个晴天霹雳,高廉腾的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柴进。
柴进也呆若木鸡,脑子乱成了一团。
究竟是什么节奏?
难不成,宋江真的要下定决心,拉我下水吗?
高廉盯着柴进半晌,冷喝了一声问:“柴大官人,你还说你与梁山泊强盗没有勾连?”
到了这个地步,柴进虽然心里明知道梁山泊强盗兵临城下,十之八九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为了安全,只好拼命撇清自己装傻扮无辜了。
柴进便直接否认:“绝没有的事情!高大人,做事可要讲证据的好,梁山泊强盗可是一伙十恶不赦的强盗,你非要往柴进身上诬赖,究竟是何居心?”
高廉冷笑了一声说:“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一声令下,且先把柴进扣在府衙,不准他擅自走动。然后,高廉亲自带着亲随,赶赴城头,查看情况。
宋江率领大军日夜兼程赶赴高唐州,本来是想出其不意一举突袭,快速拿下高唐州的。
但宋江万万没想到,那高廉虽然不学无术,但在兵法上却颇为精通,加之他是高俅的兄弟,高俅乃是当朝太尉,主管全国军政,自然在自己弟兄的这边予以政策倾斜了,因此高唐州的守军将士,相较于其他地区,都较为精良许多。
所以,当梁山泊强盗出现在守军视线后,高唐州守军并没有十分的慌乱,而是快速的关闭城门,然后紧守门户。等到梁山泊军队突袭攻城的时候,高唐州守军在仓猝无备的情况下,竟然硬生生的顶住了第一轮的攻击。
如此一来,宋江的突袭的图谋自然落了空,这一下又成了地地道道的攻坚战了。一个不慎,就要陷入旷日弥久的鏖战。真的那样的话,到时候梁山泊可就等于分兵两路,同时打两场攻坚战。。
宋江紧蹙眉头,显然了深深的忧虑。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是没有搞清楚敌情,结果再次吃了大亏。
眼看着城头上守军的守备越来越严密,宋江几乎心里都绝望了。
仗,怎么会打成这样?
宋江正在痛苦纠结,高廉已经来到了城头上。
双方于是开始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喊话。
高廉喝道:“尔等水洼草寇,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来犯我州府,真的是自寻死路!”
宋江回敬:“我等替天行道,专门杀你们这些鸟官!”
高廉喝道:“替天行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伙无恶不作的强盗,也敢妄称替天行道?”
宋江慨然的说:“我等兄弟俱怀忠义,岂是尔等奸佞之徒能够窥破的!”
高廉冷冷一笑说:“俱怀忠义?俱怀忠义,就来打朝廷的城池?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宋江脸不红心不跳:“正因为俱怀忠义,才冒着天下大不韪,来杀尔等奸臣!”
高廉厉声暴喝:“你敢污蔑本官!”
虽然,高廉也知道,由于高俅的缘故,自己从走上仕途的那天起,身上就自然而然的标上了奸臣的标签。但是,自己也正因为是高俅的兄弟,才能享受如今的荣华富贵。
所以,高廉对此,一点都不后悔。
当然,不后悔归不后悔,谁也不愿意被人指着鼻子骂成奸佞之徒。身为朝廷命官,可是全心全意为君王为社稷的。
宋江冷冷一笑说:“你不但贪赃枉法,而且还残害忠良。”
高廉喝道:“我如何贪赃枉法,如何残害忠良!”
宋江直接拿出了证据:“举世闻名的柴进柴大官人,何等的名望!你竟然纵容你的舅哥,欺负他的叔叔,强抢他的宅院,这不是贪赃枉法,残害忠良,又是什么?宋江今日带兵来此,就是为了给柴大官人出这口恶气,杀却你这个鸟官,还世间一个公道!”
得了!话说到这个份上,高廉已经没有继续在城头上挨骂的兴趣了。
当下,高廉转过身来,气冲冲的下了城墙,然后直奔府衙而去。
到了府衙,柴进正忐忑不安的站在那里呢,一见高廉回来,眼见高廉脸色不善,柴进心知要糟,看来宋江带兵而来,真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当下,柴进正要故作糊涂,开口询问呢:“高大人”
高廉不由分说,厉声喝道:“拿下!”
早有如狼似虎的官差上前,一把将柴进拿住。
柴进见情形不妙,忙大声呼喊:“冤枉!”
高廉喝道:“冤枉?冤枉个鬼!且把这厮押到城头上,看他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柴进一听这话,更加笃信宋江来此,就是来坑自己的了。
没办法,被高廉押到城头上,高廉将手一指城下,冷冷的说:“人家宋江说了,专门来替你出气,杀了我这等的狗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柴进忙道:“柴进与宋江并不相识,这绝对是梁山泊强盗的阴谋!”
高廉阵阵冷笑,没有说话。
这时候,城下的宋江、吴用已经看见柴进被捆在城头了,二人相视一望,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此行,虽然没有按照既定计划,快速的占据了高唐州。但至少把柴进彻底的给抹黑了,届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柴进,恐怕只有被拉下水上梁山这一条路可走了。
虽然,此时看起来柴进的境况很危险,但宋江、吴用二人丝毫不担心柴进的生命安全,毕竟人家柴进有皇族后裔的身份在那呢,有太祖皇帝的丹书铁券护身,这样的人,区区一个高廉,欺负两下无所谓,但是借高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要了柴进的性命的。
既然如此,面子上的事情总得做吧,比如更加进一步的坑柴进一把,把柴进彻底坑的没脾气,让柴进彻底沦落得凄惨一些,只有这样,柴进才能死心塌地的跟着大家伙一条路走到黑呢。
念及于此,宋江很快就调整了下情绪,惊得脸色惨白,险些跌落下马,然后满脸惊悚的盯着城头,颤声喝道:“你高廉,你速速放了柴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