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炉鼎里燃着香饼,薄烟一缕飘荡空中,是淡淡幽幽的檀木香味儿。d7cfd3c4b8f3
那温润暖湿的触感,像过电一般刹那间传遍四肢百骸,如同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两人包裹其中,烧得那理智一点都不剩。
盛安颜张口咬他。
那动作有些莽撞有些急促,贝齿磕碰着他的唇,有隐隐的血腥。
他却浑不在意,暖烫的手掌熨帖着她的腰,将她按在怀中,温柔。
一个是卯足了劲咄咄逼人,恨不得这个从不低头的男人,也能在她面前低头服一回软。
一个是温柔着眉眼全部包容,那如玉骨一般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脊背,轻轻缓缓地安抚。
说是吻,却更像是无声无息却硝烟弥漫的战,赌上了两人所有积压的情感。
待两人喘着粗气分开,盛安颜盯着宗政潋那几乎被她咬肿一倍的性感薄唇,到底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到底还是对他恼恨不起来啊。
宗政潋侧着身子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仍勾着她的腰,一双褐眸却泛着深邃的黑,像是要把她吞噬一般。
“丫头……”他开口,声音低沉黯哑,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嗯?”盛安颜心知他已动情,却仍像天真宝宝一样瞪着一双圆润水嫩的大眼睛望着他,心里早已张狂地大笑不已。
他身中蛊毒不能动情,一旦有此绮念自是比常人更要难过几分。
可谁叫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调戏她的?不是“委屈一下,管够”吗?
当然了,她也是紧张他的身体的,只是在不会太过分的范围内,让他受点煎熬,也算是为自己小出口气了。
宗政潋沉默了片刻,那因为啃咬染上艳的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而后倏地一松,轻轻启开。
“抱歉。”
他对她说。
“什么?”盛安颜有些出神,以至于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些发蒙也有些错愕。
“抱歉。”宗政潋贴着她的耳畔,又说了一遍,“那时,我不知你也掉进了水里。”
他道歉,是因为在金龙湖没有救她?
盛安颜心头一松。
她倒没因为这个怨怼于他,毕竟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偌大的金龙湖,她又是女扮男装混迹于熙熙攘攘的人海之中,隔那么远,能认出她来,那该长了千里眼了。
不过想归这样想,要说她对他飞身救怜若那场漂亮的英雄救美没有一点吃味,那是不可能的。
她哼哼了一声,道:“那会儿那怜若姑娘可是危在旦夕,你就算真看着我掉湖里了,也不定会先来救我。”
宗政潋闻言却是一挑眉,唇角微微一软,好似有一丝笑意要溢出来,却又及时地板住脸,忍了笑意。
“说什么傻话。”
他揉了揉她的头,感受那细发拂过掌心的柔软。
“撇开青山不说,红叶的轻功和武学都是一等一的。我不去,自然也会有人去救,我怎会因着旁人忽略了你?”
因着旁人……
他说那怜若是旁人……
盛安颜捂着猖獗着快要从胸口狂跳出来的心脏,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泡在蜜罐子里,快要融化成水了。
“你怎么……”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却又在开口之后及时打住。
宗政潋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我知你有许多想问我的,一个个问。”
盛安颜咬了咬下唇,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
宗政潋耐心地看着她,并不催促。
等过了好半会儿,盛安颜好像才结束自己脑海里的天人交战,抬起头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揪着宗政潋的衣领,凶神恶煞面狰狞地凑到他的面前:“丫的,其实老娘早就想问清楚了!你丫到底是纯粹玩玩儿我还是真心实意想跟我在一起的?你给我句准话成不成!”
宗政潋显然被盛安颜的举动弄得一阵错愕,却不过一秒,那极是冷艳华贵的面孔便软化开,轻勾着唇角,伸手,顺势将她搂在怀中,搂得更紧。
“抱歉。”
他在她的耳畔,今天第二次向她道歉。
是他想岔了,所以才左右徘徊犹豫不决。却不知感情一事,最忌讳的便是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与她亲近,想要听她笑看她闹,却又怕自己给不了她一个未来,冷硬着心肠与她保持着距离。然而真当疏远了她之后才发现,痛苦的从来不只有自己。
一切,都是他做错了。
盛安颜被揽在怀中,手上劲道一松,周围是宗政潋厚实的胸膛,围绕的是他温热的呼吸,她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还在没出息地想——不带这么犯规的!宽肩长臂怀抱杀,简直让她一点想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咬了咬牙,将没说完的话说完:“你别叽叽歪歪说什么抱歉,我要的是准话,准话知道吗?你要想玩儿,我陪你玩儿,玩完之后互不相欠再无瓜葛,男婚女嫁再不相干。你若真心实意待我,那我也给你句准话,你身上的蛊毒,我就是走遍天涯海角穷极一生也给你治好。就算治不好,那有什么关系?我仍旧要你,要的就是你,即便你嘴歪眼瞎断手断脚,我要的还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是的,你可以嘲笑我了,因为我明知最先动情的人最是卑微,却到底控制不住的心,我喜欢你,怎么着!”
这话说得一点停顿都不带,都不知道在心里酝酿了几千还是几万遍。
可真当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她却脸上一烧,尴尬了。
丫的,逞一时口舌之快,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这下若是宗政潋不回应,她可真没脸面再死皮赖脸地待在他身边了。
可老天爷好像要应验她所想的似的,宗政潋迟迟地没有开口,房间里,静静的,两人的呼吸是那样的清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心里一点一点的泛凉。
好似受不了这磨人的静谧,她开口道:“那什么,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也不是死心眼的人,大不了一拍两散……唔……”
宗政潋覆身过来,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他学着她,张口咬她,却不用大力,一时酥酥痒痒软软麻麻,难以言语。
直亲得盛安颜快要断了气,他才放开她,哑着声音低声地道:“不许。”
盛安颜望着他,眼睛亮瞋瞋如皎月如繁星。
宗政潋挑了眉眼,目光与她对上,明光如雪。
那缓缓悠悠的声音,好似那幽深巷子里的桂花陈酿,醇厚,且分外醉人。
“吾心悦你,天不断,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