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不错，挺香的。”赵书豪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赞了一句。
“明前的龙井，我的一个学生清明前去江浙一带出差，带回来的。”杨厅长手里捧着杯子，微笑着回了一句。
“哦。杨厅长以前也教书？”自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杨厅长，打消了所谓潜规则的想法，赵书豪对她的事情就已经不感兴趣了，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是啊，我以前在苏北大学教书，我从英国研究生毕业后，就去了苏北大学，一直到我调到教育厅，期间整整十五年。”
没想到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的女人，可以说浑身透着传统的气息，竟然是英国留学归来的海龟。
“没想到，阿姨还是留学归来的？”赵书豪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惊讶。
赵书豪的惊讶不是装的，因为按杨厅长的年龄推算，她出国的时候应该是七十年代，那个年代就是有机会在国内读大学的人就相当少，更不要说出国留学了。
更何况还是在英国读研，去英国读书历来困难比较大，不仅仅是学费贵，赵书豪确实有些意外。
“78年出去的，动荡结束后，也就是恢复高考的那一年。”杨厅长脸上的神情复杂了起来，她目光变得特别深邃还隐约带着忧伤，仿佛在回忆年轻时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
直到吃饭的时候，赵书豪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去主卧室把那个黑盒子拿出来。
“萌萌来，尝尝着竹笋，新鲜着呢。”杨厅长说着，把筷子夹着的菜放入了穆萌面前的餐盘。
“谢谢阿姨！”对于杨厅长过度的热情，穆萌一直小心礼貌的回应着。
“书豪吃菜，来来来，自己夹。”对于赵书豪，杨厅长的热情只停留在让菜上，并不会给他夹菜。
“好好好，我自己夹。”赵书豪也不客气，一块鸡腿肉用筷子送进了嘴里，边咀嚼边嘟囔着，“嗯嗯嗯，好吃、好吃。”
虽然也觉得杨厅长对穆萌过于热情，不过赵书豪明显感觉得出，对方对穆萌真的好，就像母亲对自己孩子。
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如此，不过赵书豪明显感觉到，杨厅长对穆萌绝对是善意的，于是他就一门心思的吃起了午饭，心态也调整到了在穆萌亲戚家做客的状态。
“好吃你就多吃些。”不难看出，对于赵书豪的不见外，杨厅长还是很满意的。
……
吃完饭，保姆开始收拾碗筷，刷锅刷碗，杨厅长拉着穆萌聊天，赵书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按着电视遥控器。
“穆萌，你的父亲可是叫幕千山，母亲可是杜宁？”原本拉着家常的杨厅长，问出的问题，令穆萌突然浑身一震。
父母已经不在，突然有人提及了他们的名字，穆萌想不震惊都难，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杨厅长，不知所措。
看着穆萌惊讶的眼神，以及渐渐被泪水填满的眼眶，杨厅长已经明白了一切，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杜宁夫妇的孩子。
“萌萌，我是你杨阿姨啊！我和你妈妈是很好的朋友，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确认是故人的孩子，杨厅长说着也眼角湿润了起来。
“杨阿姨？”穆萌惊讶的轻轻反问了一句，她努力思索着曾经的记忆，希望能找到关于面前这个女人的蛛丝马迹，然而却没有。
“对，杨阿姨，那个在小时候，带着你去儿童游乐园玩过的杨阿姨，就连你的名字都是我起的。”杨厅长满脸喜悦，双眼尽是期待，希望对方能够想起自己。
可穆萌轻轻摇了摇头，依然没有印象。
“哦，看我也是高兴糊涂了，那时你才几个月大怎么会记得，后来我还从国外给你寄过一个洋娃娃呢。”杨厅长说着，摇起了头，同时自己也笑了起来。
好友已经故去，现在见到了好友的孩子，看来她真的是高兴的过了头。
“洋娃娃？这么大个，会眨眼，满头金发，还穿着碎花裙子，脚上是黑色的高跟鞋？”穆萌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对啊，你记得？”没想到穆萌竟然记得自己给她买过的礼物，杨厅长再次兴奋了起来。
“记得啊，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就是个会眨眼睛的洋娃娃了，上幼儿园时，我还常常为洋娃娃梳头呢。”
虽然依然没有对方和自己相处的印象，可洋娃娃足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同时穆萌也确认对方是自己母亲的好友，自己的确应该叫对方阿姨的，因为在记忆中妈妈生前确实提起过一个姓杨的好友，而且提及了洋娃娃就是那个阿姨买给自己的。
“杨阿姨！”穆萌忍不住叫了一声，声音中透着呜咽。
“哎！”杨厅长应了一声，方才接着说道：“那个洋娃娃是我读研的第二年给你买的，我和你妈妈是大学同学，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大学毕业后，我去英国读了研，你妈妈去了一家研究所上班，然后在国内结了婚。等我从英国读书回来，你已经有几个月大了。”
“回国后，我去了苏北大学任教，你妈妈因为工作原因，也常年不在国内，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那个时候电话也不是很方便的，你妈妈在国外的时候还会给我写信呢。”
杨厅长似乎很在意那段时光，脸上带着满满的兴奋，她边说边回忆着，眼中散发着神采。
此时穆萌和赵书豪也都明白了，杨厅长对穆萌那种超乎寻常的热情的原委，两人静静的做着听众。
“等我跟随老高，也就是我那口子，调回江城的时候，我已经在教育厅工作了，平时工作忙，你妈妈也经常出国去极地考察，以至于说好的见面好好聚聚，结果也没聚成。”
“然后、然后、然后，就传来了你爸妈一起遇难的消息，等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的家已经换了主人，然后我又去了你当时上学的学校，可你已经不再上学，多方打探可始终没有你的消息。”
两个女人都哭了，赵书豪轻轻抚慰着穆萌的肩膀。
“这次去贸易大学视察，提前查看资料时听说，在校生创办了一个萌豪公司，而这家萌豪公司的当家人叫穆萌，当时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子，所以我就点名要见你。”
“之前我也觉得重名的可能性大，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多方打听都没有你消息，人怎么会一下子出现在眼前？”
“可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确信，你就是萌萌，像太像了，特别是这双眼睛和肉头头的小鼻子，简直和你妈妈杜宁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