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很多年前,暮离对待感情一无所知,处于懵懂中,因此耽误了李慕白许多年。
那是一名生命有限的人类,只能生存寥寥数十年,却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思念她这样的事情上,结果可想而知,一生寂寥,半点不如人意。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浪费善语笙的光阴,索性撇清一切关系,在往后人生里祝愿善语笙身体健康,一世幸福,彼此间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善语笙,谢谢你曾经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曾经与我擦肩而过……”
寂静的病房里,暮离的声音淡薄如水,缭绕在善语笙的耳畔越发消远了。
善语笙在昏迷中动了动手指,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恢复了少许直觉,下一秒,却在暮离的话音中彻底失去意识,陷入昏睡中。
一切完毕后,暮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她站在电梯门口,转身回首望了一眼,绝美的唇角微微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在她心中,有些话是留给善语笙的。如果可以,她想和善语笙郑重道别。
可是,考虑过后,她觉得不如不说,权且当作是一个人的想念,从此以后都埋藏在记忆里,再不相见了。
善语笙,再见。
善语笙,希望你一生平安。
善语笙,本爵会记住你酒后微熏的样子,也会记得你奉如珍宝的海盗船长,以及那些从你脖颈里疯狂涌动出来的鲜美血液。
那血真的是太美味了。
这句话,大概是血族对于人类最好的赞美……
…………
半个小时后,暮离走出病房,神色微冷,一如既往,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一张精致绝美的面容傲然冷漠,优雅尊贵。
走廊里的保镖们看到暮离,纷纷朝暮离低下头,恭敬行礼,他们应该是被温柔教育过了,已经知晓了暮离的身份。
暮离从这些人中走过去,未曾回头,有些决定一旦开始了,就再也不要多做停留,徒增伤悲。
温柔和苏念婉去医院附近的咖啡店品了一壶花茶,将时间留给暮离和善语笙。
两个人约莫着时间,随意聊着些不太敏感的话题,等到回来时,房间里已经空荡荡的,早就没有了暮离的气息。
床头的小桌上放着一封解聘书,还有一张填了超高数额的支票。
那是善语笙被爵色集团单方面卸任总裁一职的文件,以及爵色公司对其支付的高额赔偿款。
苏念婉拿起支票一看,顿时惊讶住了,她虽然是豪门世家贵女,但是,这么多个零,也不是随意能够遇到的。
她不解地看向温柔,“温柔嫂子,暮离为什么给他这么多钱?该不会是……”赡养费?
苏念婉的爱情总是充满危机,就算是暮离已经走了,那危机依然如阴影存在,时刻缠绕着她,丝毫不放开。
温柔把解聘文件递给苏念婉,“这是小笙的解聘书,还有,那张支票是他的工资。”
“工资……”苏念婉再次惊讶了。
她一直以为善语笙是无业游民,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直到现在还畏惧着她的拳头,可是事实早就变了。
她的小笙已经能赚钱了,不过,这些钱也太多了吧?
苏念婉还是不太放心,一不留神就把心里想的事情问了出来,“温柔嫂子,暮离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不是小笙一直在养着她吗?”
“你想错了。”温柔轻轻摇首,有些无奈,也有些疑惑。
苏念婉也是大世家里的孩子,某些观念应该根正苗红,不该戴着有色眼镜老人,可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温柔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个想法:相比较于苏念婉,可能还是暮离比较适合善语笙。
“念婉,小笙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以后,你要对他好一点。”
温柔心里想着,如此明白的暗示,苏家的孩子总应该听得懂吧?
苏念婉自然是明白温柔的意思,脸色微微泛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谢谢温柔嫂子提醒,我知道了。”
大不了,她以后有事说事,不用拳头揍善语笙了,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不舍得再对善语笙动拳头了。
“对了,你和厉家少爷的婚约……”温柔话语一顿,声音沉下来,“首都厉家的人不好应付,你自己小心一点,看着应付。小笙是善家唯一的男丁,在婚姻方面,肯定不能马虎。”
“温柔嫂子,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苏念婉心里怀着喜悦,向温柔做保证。
她没有告诉温柔,她和厉初绯是合作关系,婚约的事情不会耽误很久。
温柔听到苏念婉这样说,心里暂时放心了一些,不再说话。
如今,善家只剩下善语笙这一颗独苗了,她不可以让善语笙再出现任何意外,哪怕是暮离也不行。
思及这里,温柔多少有些庆幸,还好暮离主动远离了,不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苏念婉在病房里陪了一会儿,就和温柔告别,匆忙离去了。
她得赶紧回去和厉初绯商量一下解除婚约的事情,趁着暮离消失,不能再一次失去善语笙了。
…………
环境优雅的别墅里,风声徐徐拂过。
别墅的外水湖早已冰封,蒙着一层白茫茫的薄雪,景色优美。
湖岸旁边,几名仆人来来回回,忙碌的支开雪伞,摆好一架望远镜。
一名少年站在望远镜前,微微躬身,轻轻眯起一只眼眸,透过望远镜,正在观赏着雪景。
少年穿着一袭简约低调,不失奢华高贵的中山装,深邃且有格调的暗色系是皑皑白雪中的一抹亮彩,翩然美丽,却又孤高倨傲,冷清的过分了。
少年身边站着一名如影随形的年轻男子。
男子面无表情,神容坚毅,身上穿着一套没有牌子的日常服,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衣服价格不菲,里里外外都透着名贵的气息。
而他的主人,也就是那名面容极度冷清,脸色近乎病态的少年则是比他还更矜贵了不知多少倍。
别墅大门打开,一辆名贵轿车驶进来,停在湖畔旁边。
苏念婉从车上走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朝少年走过来,笑着问:“厉少,今日心情这么好,在观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