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浴室门从里面推开,暮离穿着浴袍走出来。
她一头长发湿漉漉的,随意披散在身后,散落着零星的水滴。
五官精致绝美,薄唇轻微抿起边角,向上弯着少许弧度,似笑非笑。
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蒸腾的水汽,露出来的手臂、小腿、足踝,沁上了一层沐浴过后的粉红肤色。
她纤细的腰间挂着一条松垮垮的腰带,看似随意的挽起半只蝴蝶结,剩下一大半腰带全都垂在身侧,伴着步伐走动来回摇摆。
暮离自后面抱住嫦曦,双手沿着腰腹向前伸去,轻轻探索后,安分守己的搂住。
这男人的腰线真是美丽。
她的指腹流连在紧致并有弹性的肌肤上,竟然摇曳出一丝涟漪,不舍离去。
暮离轻咳了声,缓解着心底漾开的酥麻情愫,话语里裹着不动声色的低沉。
她柔情蜜意的递过去一条毛巾,脸颊贴在嫦曦雪白的脖颈上,说道:“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我把头发交给你了。”
她很少吹头发,总是喜欢等待头发自然干透的感觉。
那滋味就如同慢火烫着一壶好酒,惟有等到酒香绵绵散发出来,才是世界上最诱人的美味。
嫦曦放下礼盒,转身拥住暮离,咬着暮离的唇吻了一下。
他摊开毛巾,动作轻柔的替暮离擦头发,说道:“以后,不要再单独出去了。”
斟酌了一晚上,他还是将这句话说出来,明明劝说无用,却还是无法三缄其口,当作无视。
暮离倚在他的怀中,指腹下摩挲着那紧致腰线上的男人皮肤,享受着刹那间游走、停留的触感,没有说话。
寂静的房间里,毛巾轻柔的擦拭着湿润的发丝,不发出任何声音。
气氛空前低压,沉闷压抑的感觉令人窒息。
暮离的心思一如人的性格阴暖难测,无法猜透。
她轻轻眯起眼眸,银色的瞳底弥漫起一层冰冷的幽光,透着慎人的凉意,危险的杀机。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嫦曦听见:“等到河冰初冻,我们可以考虑回家了。”
嫦曦放下毛巾,修长的手指埋进暮离的发丝间,替暮离拢着长发,说道:“你是指六宝山下?”
他们在人类的世界里流浪了小半年,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至于冥古那一派人,全都是眼前风光罢了,不足为虑。
早前的背叛一事,也是时候还讨要回来了。
暮离的想法和嫦曦差不多。
随着血族人和猎管局的互相争斗,现在的凉城在大环境里只会越发动荡不安。
若想安定两族民生,惟有双方位高者坐下和谈,但是冥古一派显然不打算如此安排,否则,也不会任由事情演变到这般地步。
“等到事情结束了,一切就安稳了,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暮离收敛住身上的冰冷杀意,商量着问道。
嫦曦替暮离拢好长发,将暮离环进怀抱里,说道:“你的要求,我何时不曾答应过?”
“有的。”暮离吻了吻嫦曦的下巴,轻轻咬着他的脖颈。
曾经,半年前,血族内战那一次。
她命令嫦曦他们先行逃走,但是这个男人拒绝了她,并且,没有半点余地。
她眼看着嫦曦被上千名血族包围,拖进厚重的云层,摔在一望无尽的悬崖谷底。
如今每每想起时,她的心中总是泛着深深的疼,断然不会再让那样的情况出现了。
嫦曦微微一顿,似乎也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宠溺地亲吻了一下暮离的额头,说道:“有东西送给你。”
从古至今,许是受了人类的影响,他似乎很喜欢送暮离礼物,比如名贵字画、稀罕的折花,深海里的宝石……
噢,对,还有那一只弯成了戒指的鱼钩。
嫦曦无奈笑了,打开礼盒送到暮离面前。
大概,他是礼物达人,天长地久的习惯,改不了了。
暮离打开礼盒,银色的瞳底映着一片璀璨的钻石光茫。
礼盒里,首饰昂贵,种类繁多。
从发卡到足环,从额扣到腰佩,整整一套全部齐全,就不消说是耳环、项链、吊坠、手镯等寻常所见之物了。
每一样首饰的钩扣处,都烙印着两个古老的血族文字,生长在繁美的花藤中央,翻译成国语便是:暮曦。
世曾有词言:
新窨木樨沉,香迟斗帐深。
忆昔结同心,鸳鸯何处寻。
他的‘暮曦’,取音自木樨花。
花语是:吸入你的气息,永生永世常伴你……
嫦曦拿起一条项链亲自挂在暮离的颈子上,揽着她走到镜子前,说道:“以我之名,冠你之姓,喜欢吗?”
暮离轻声一笑,转回身拥抱住嫦曦,贴近嫦曦的耳畔,吹拂着微凉的气息,说道:“如果,不只是‘暮曦’,就更喜欢了。”
说完,她张口含住嫦曦的耳垂,雪白的牙尖儿用了非常小的力气缓慢的咬磨着。
嫦曦低垂着眉眼,白皙的颈子上浮现少许粉泽,沿着优美的颈骨逐渐蔓延开来。
他的背影蓦地僵硬,说话时声音温软如沙,绵绵无力:“小离儿……”
暮离咬着他的耳垂轻吻细吮,半点肌肤都不放过。
想来,她的热情似火应该是最好的回礼了。
叩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声。
陈安站在走廊里,瞅了一眼身后跟着的禁欲系机长,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说道:“老板,温染来了。”
嗯,找死来了。
刚才,他明明看到嫦大宗主进去了,真是不应该打扰,可是这话他没办法明说。
偏偏温染还是个倔强的人,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禀报,一定要见暮离。
结果,这倒霉挨冰碴子的事就只能轮到他头上了。
几分钟后,房间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吩咐:“进来。”
“是。”陈安恭敬回答道。
他扯了扯温染的袖子,抛过去一个极其珍贵的眼神,示意温染一个人进去。
关于炮灰生涯,他是坚决不当滴。
温染斜眸瞟了一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抬步就迈了进去,说道:“主子,我是来……”
话说一半,温染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表情里还外加了一点点尴尬。
他望着嫦曦冰降至极点的冷漠表情,忽然就有些明白陈安刚才的眼神了,原来是‘祝他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