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飞船？”白歌心一沉。
这种微观敌人才是最难缠的，如果它们只是原子，别说六兆个，哪怕是十兆个，也影响不到白歌。
可它们是飞船那就不同了，光表现出来的就已经有亚光速运动的能力，谁知道还有什么功能？
“难道这文明是微观生物？”白歌道。
铃铛说道：“不，可能是远程操控的。”
刚说完，突然处女号的能源供应系统关闭了，整个飞船暗淡下去。
调压系统、通讯系统、驱动系统统统失灵，飞船内一片黑暗。
如果这不是化神期飞船，如果不是由灵性物质构成的话，那么处女号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的引力波探测器已经没用了，这些原子进入飞船，在内部以亚光速运动，六兆个同步进行，破坏了我们所有的仪器。”铃铛道。
原子数量太多了，这可是六兆个，而且还能以亚光速运动。
所以理论上，单个原子能在一秒内‘同时’出现在飞船所有地方，当然，这样计算力就太恐怖了，但只是出现在部分关键地方的话，还是可以的。
只要六兆个联合起来干扰，别说关掉飞船，就算是控制飞船也是可以的。
当机立断，铃铛直接变身，处女号顿时从一个飞船样的造物，化为了人形。
以化神期飞船，法力被道纹体系驱动，由元神这种东西控制，根本是原子飞船这种东西影响不了的。
科技体系被控制了无所谓，他们还有一套体系。
“咦？找死！”白歌见状反而乐了，当场开启BGM，念动间直接无差别地将整个飞船拉入脑洞。
为了以防万一，连他自己都进入脑洞了。
可谓是直径数十公里内，什么都不留，收了个一干二净！
本来原子飞船非常棘手，白歌看不到、摸不着、也抓不住。
其可以在太空高速运动，谁知道什么时候远，什么时候近？
对方的技术实力非常高，白歌摸不清底细，都准备在对方攻击前先撤了。
结果对方竟然试图控制飞船，通过六兆个原子出现在飞船无数个细节位置，进行覆盖操控。
这简直是送上门来了，因为这一刻，至少它们绝大多数都在处女号这片。
白歌当场无差别将周围的物质抽空了，那些原子飞船自然也跑不掉。
“捕捉到了，它们真的是飞船，整个原子被重塑，里面用力场蚀刻了量子态控制系统……主宰，这根本不是纳米技术可以做到的，其入微到了费米级别，十的负十五次方米。”铃铛说道。
白歌眼睛一亮。
在微观世界物质的基本结构，是物理学最重要，也最基础的探索道路。
一个能玩转费米级微观世界的文明，能从根本上肆意创造元素，支配原子排列结构，人造一切庞原子、庞分子物质，创造宏观物质，包括恒星。
“要做到这一步，至少得在电磁力、弱核力与引力的控制上有着极为惊人的造诣……”铃铛说道。
“没错，所以这就是所谓‘掌控三种力以上的文明’说法的来历。”白歌道。
“如果用掌控基本力来划分的话，地球文明根本不入流……”铃铛道。
白歌说道：“解析这项技术。”
“我可以解析它，明白它如何运作，但它的制作方式是不知道的，因为这涉及了太多太多的知识，以及生产条件，光看这个样本是看不出来的。”铃铛道。
就好像把一把自动步枪送给铁器时代的工匠，或许能拆解它的结构，摸索出它的发射原理。
可要说知道怎么造出来的，是不可能，数理化知识差太远了。
这还是在铃铛完全能利用脑洞看懂它的情况，若是换成地球上的科学家，根本连看都看不懂。
技术拉开到一定距离，有再多的样本也没法逆向研发，必须要有扎实的理论知识。
“不过，或许我们能拷问飞船里的人。”铃铛说道。
“什么？有人？”白歌惊道。
“是的，它以量子信息的方式记录在六兆个原子里。”铃铛道。
“你可以读取它的记忆啊……呃……你看不懂？”白歌说道。
“是的，我可以读取这庞大的量子信息，但是无法理解它的意义。”铃铛说道。
在脑洞里以前融合别人的记忆，可都是地球人。
其语言文化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现在，他们却是在查看一个外星人的量子信息，铃铛根本无法让其变成自己文化的表达方式，这不仅仅是语言的问题，还包括意义表达方式的问题。
……
六兆个原子游荡在脑洞某倒霉蛋宇宙中，它们都是一个思维信息的载体。
换句话说，一个把自己思维量子化的人，驾驶着六兆个原子飞船，正在惊恐又困惑地观察着脑洞宇宙。
他能感觉到，这个宇宙非常脆弱，明明他驾驶的只是原子飞船，对宏观物质很难有物理上的破坏性。
可他发现，别说这里的原子了，就算是分子团，都会被原子飞船轻松洞穿。
撞击时产生的能量，足以破坏该宇宙物质的原子结构。
看起来很正常的行星、恒星都能被他所撕碎。
“这到底是哪？难道这个文明造了一个宇宙？这科技也太黑了吧？”这外星人胡思乱想着。
他的工作是监视低等文明，虽然帝国内低等文明很多，但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能在超大伽马射线暴的照射下没事，反而把伽马射线暴搞没了的文明。
帝国有宏观检测系统，所有低等文明一旦有造物离开自己的星系，就会直接清理掉，所以根本不需要监视。
而近距离监视，意味着要了解对方，这会造成文化入侵，所以帝国很少这么做。
这回因为伽马射线暴的原因，他被派去调查，成为监视者，其实是被放弃了，帝国不会让一个被异域文化影响的成员融入社会，所以他一定会被销毁。
作为一个被复制出来的量子信息人，他是没有人权的，他的本体还在帝国内，他不过是个被批量生产的工具。
对此，他没有什么怨言，文明的个体必须将一切奉献给文明，他不过是最低级的个体，完成工作后，随时可以去死。
“连宇宙都造出来了，这是科幻吗？”他困惑着。
可以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像地球这样的诡异低等文明，短短时间里科技疯狂爆炸，甚至出现了连他都无法理解的造物，令他感觉到巨大威胁。
他没有能力去研究那些造物，所以关于这个文明的事，他直接通报上去。帝国并没有兴趣，似乎将他关于可怕造物的汇报，判断成了被文化污染的结果，责怪他肯定看多了那个文明的幻想作品，于是命令它清理目标，然后自杀。
虽然他只有六兆个原子飞船，但这些飞船合起来，相当于一个小型三相力场，用这种力场，它可进入恒星内核影响恒星聚变，使其提前氦闪，并发生大膨胀。
对于一般的低等文明，这一击已经足够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这么做时，一个该文明的个体，突然就造出了飞船，随后以光速的百分之一来到了恒星处。
当时他被该个体的行为所镇住了，以肉身畅游恒星表面，和日珥搏斗，搅动太阳黑子，触发小型耀斑自·虐，还不明所以地左右横跳。
这种种诡异的行为，让他放弃了用恒星膨胀这种低成本的清理方式。
清理，就一定要干净，这是准则。
一个能在恒星里洗澡的生物，是不会被恒星膨胀杀死的。
于是他决定用人造微型黑洞的方式打击目标。
他的原子飞船，相当于六兆个微观黑洞发生器，只要等那个超强个体回到地球，他就开始制造微型黑洞。
不稳定的微型黑洞，会很快自然消失，但他不会，其有办法使微观黑洞慢慢变大，积累质量，从地心开始扩张，最终将整个行星坍缩吞噬。
那个个体再强，也绝对不可能逃脱。
然而，那个体并没有回到母星，竟然半路上下了飞船，从卫星上跳了回去……
而那飞船则去往了其他行星进行开拓，并且不断增殖，很快在多个行星都有分部。他没有办法同时把整个星系所有天体变成小黑洞，就算毁掉了地球，其他飞船也会立刻察觉，继而逃亡外星系。没有大量物质的太空中，他是没法制作小黑洞的。
他的黑洞计划，同时也会杀死自己。这是个清理目标同时，顺带清理自己的计划。所以他没有事后追杀的机会，必须一次清理干净。
可是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清理效果了，无奈之下只好向帝国申请暗能量武器。
这是顶尖的战略武器，可以令一大片时空发生大撕裂，所有的物质结构都会崩溃。
然而刚刚申请完的他，就发现，这个武器似乎也没用了，因为在该文明内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四维沙漠。
其特性令他惊悚莫名，他送进去试探的原子飞船，全都沦陷进去，无法逃出。
高维是帝国都不能理解的东西，有这样一个地方，大撕裂下该文明一样可能有幸存者。
接下来，他看不懂的天体改造，他看不懂的疑似统一力场的东西，他看不懂的超强个体陆续动摇着他的三观。
使得他知道自己无法完成工作，只能将这里的情况真实地发送回去。
然而帝国深陷战争泥潭，完全没有在意他的‘狂想症’。
“这个文明极端可怕，在短时间内，技术爆炸的幅度是难以置信的……”
“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造物，严重威胁着帝国的安全……可惜，来自另一个旋臂的敌人，才是帝国真正的敌人，我不过是个卑微地监视者，帝国是不会相信我的危言耸听……”
“啊，我在使用对方的成语……这是被严格禁止的事情……”
“现在的我，到底是和本体一样的复制体，还是我呢？”
“其实也无所谓了，无法完成工作的我，永远也不能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