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莽莽群山,山顶是皑皑的白雪,但山脚却铺满了一指高的绿草,叶晟走在这片极地苔原上,他看着远处的群山和脚底的绿草还有各种紫色小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老马,原来这极北之地竟然也会这么暖和?我还以为完全就是冰天雪地呢?”叶晟看着走在前边探路的老马带着点笑意感叹道。
老马转过头来了,褐色的头发,有些发灰的眼珠,长长的胡子配合着一脸的硬线条,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家伙也不是什么汉人老马,而是苏楚那堡的马图谢耶夫。
不过虽然长相凶悍,但他对叶晟的态度好的不行,因为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很有风度的塞里斯领队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不过偷喝了他一壶好酒,就结果差点没被他打死!
这些塞里斯人都会魔法,这是马图谢耶夫的得到的结论,不然以他这240磅(俄磅大约197斤)的壮汉,为什么还打不过一个190磅(156斤)的家伙?
“是的老爷!楚科奇半岛并不完全是冰天雪地,实际上这里在7、8两个月还是很温暖的。
当然温暖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这个时候,所有凶猛的食肉动物都会赶紧出来找吃的。
站起来两人高的巨熊,鲜卑利亚大虎,能长到快一百斤的鲜卑利亚狼,当然最大的威胁,还是那些连西伯利亚狼都能驯化的楚科奇人,他们披着大马哈鱼皮,每个成年男性,都是恐怖的极地战士!”
马图谢耶夫回过头来高声回答道,他一直坚持称叶晟为老爷,这个家伙自称在叶晟身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大贵族的味道,他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向叶晟表达忠心,说他愿意做叶晟的农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山脚下一个温泉突然喷涌了出来,水浪激到十几米高的高度,蔚为壮观。
叶晟也惊讶的抬起头看了起来,对于一个生在南洋,长在南洋的人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楚科奇人!”脸上的细细水雾还没有来得及抹一下,叶晟就听到了马图谢耶夫凄厉的嚎叫。
几乎是本能的,叶晟一下就扑倒在了一块岩石后面。
“嘣!”弓弦声响,一直箭矢从他头上飞过!
“哈也起!哈也起!”几声低沉的闷喝声想起,叶晟猛地一下睁大了眼睛,几匹黑白夹杂的巨狼,从丛林中飞奔了出来。
这种狼特别大,比中原的狼要大上一个头,奔跑的速度还非常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倒叶晟面前,一条咬向他的脚踝,两条咬手腕,还有一条冲着他的脖子咬来。
这不是普通的狼,这是人训练过的,叶晟飞快的抽出腰间的短刀,雪亮的刀光一闪,最先朴到咬向他手腕的巨狼哀鸣一声,额头飚出一股血箭,随后赶紧后退了两步。
趁着这个间隙,叶晟摸出了一把手弩,“biu!”纯钢打造的弩箭,激射而出,不过第二匹冲过来的巨狼非常机敏,一个急速漂移堪堪躲过了弩箭。
“楚科奇人!是楚科奇人!这是他均驯养的巨狼,这下麻烦了!”
马图谢耶夫赶紧跑了叶晟身边,他们十几人是来探路的,大部队还在营地修整呢,可楚科奇人一旦带着驯养的巨狼,那就表示他们是大部队出动,要么是出来抓捕鹿群,要么就是出来狩猎海象的,人数最少也会有四五十!
而且楚科奇人与俄国人,那可是有切齿仇恨的,从一百年前,俄国人就想征服这里的楚科奇人,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成功。
在这些冲突中,楚科奇人在一百年的时间内,最少累计损失了四五千战士,这对于总共可能只有六七万人的楚科奇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但他们一直没有屈服,而且俄国人的伤亡也不少。
“博图,该你出马了!”叶晟大喊了一声,一个二十来岁的探险队员,从后背的背包中摸出一定钢盔戴在头上,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高举双手,显示自己并没有带武器。
“梅得吉特也老特维特兰!”博图大喊了一声,紧张的脸上肌肉都在颤抖。
这句话是楚科奇语,意思是我们是自己人,但到底是不是楚科奇语,博图也不太确定,他是在理藩院的档案中找到然后自学的,虽然书上是这么记载,但到底对不对,谁也不知道。
博图姓富,大名富博图,一看这名字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满洲人中唯一没被要求做奴工谢罪的家族——富察家的人。
而且不但没被要求做奴工赎罪,富察家还发达了,家族的一号人物富长安,成了辽宁左布政使兼辽阳知府。
专门负责管理满洲战俘劳动,并负责监督他们的表现,找出其中的图谋不轨者,在辽宁负责开发抚顺和辽阳的满洲人都归他管。
富博图的爷爷是当年战死在缅甸的富察.明瑞,在叶开明确表示富察.明瑞也算是卫国有功之后,他的子孙也被赦免了。
富察.博启图改名为富博图,这位历史上咸丰顾命八大臣之一景寿的父亲,因为会说野生女真话,也有在外东北生活的经验,而被选中参加了叶晟的探险队。
他们在马图谢耶夫的带领下,去寻找三圣湾的俄国人殖民点和格里戈里.谢利科夫。
一看对面没反应,富博图只好又喊了一声,楚科奇人实际上就是中国史书上称的北山野人女真,一般认为他们跟被蔑称为鱼皮鞑子的赫哲人是同一支。
因为他们长着一张典型的东方极地人容貌,黑发黄皮肤,大脸盘子,脸上的肌肉线条比较硬,个子不高但是够壮。
但这是一种误解,这些北山野人女真人和稍微靠南的东海野人女真根本不是同族,语言也不相同,只有在某些词语的音调上相同。
据称他们在明朝时曾经到大明奴儿干都司朝贡过,清朝也经常把他们当做鱼皮鞑子招募来打仗。
所以满清的理藩院中,还记载了简单的楚科奇语,这也算是满清为数不多的贡献了。
但有个问题,满清自己根本搞不清楚北山野人女真和海东野人女真的区别,谁知道他们记载的这语言,是不是楚科奇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就在富博图满头冷汗的时候,对面传来的回话,声音清脆,竟然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声音,只是听起来有些气愤,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
富博图赶紧仔细听了两下,随后他有些不太确定看着叶晟,有些吞吞吐吐的。
“对面好像问我们是哪个部落的,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们昨天丢了五头鹿,是不是我们偷走了?”
“哈哈哈!”叶晟得意的笑了起来,能交流就好,哪怕一知半解,也比鸡同鸭讲好得多。
而且看起来他们对自己没什么恶意,不像这个老马说的那么凶残嘛,野人女真,又不是什么食人猛兽。
叶晟也站了起来,他看着如释重负的富博图,“告诉他们,那五头鹿是我们杀了吃了,但我们愿意赔五十头鹿给他们!”
不过马图谢耶夫的申请不太好,他看着叶晟欲言又止,这些跟楚科奇人长得有些像的的塞里斯人或许没事,但他一个哥萨克要是被认出来,那就麻烦大了,毕竟他们可没少在这块土地上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