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傲一听到这句话，顿时精神一震，直觉这就是一切的关键。
“谁？拥有灰卡的人是谁？”
虽然这是李颐亲口说出的，可是他的脸色却十分怪异，好像在疑惑什么，又好像是在为什么而惊讶：“是……将军的弟弟。”
说完，李颐又马上摇头道：“不，他已经早就死了，不可能是他的，可能灰卡被谁拿走了吧。”
“死了？”尹傲眉头紧皱，不愿相信，这么一个关键人物竟然已经死了？
尹傲直觉是这消息是假的。在他们这一行里，除非亲眼确认对方在自己面前死去，否则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李颐似乎也明白他的想法，又道：“是真的，虽然不是我亲眼所见，不过苏远说了，他的死是组织内的长老亲眼所见的。”似乎怕尹傲不相信，李颐将苏远告诉他的事情全盘托出。
“说起来你可能也不相信，我们组织有我们组织的规矩，尤其是在上代和将军交接这一次，当时‘清道夫’还是属于有许多权利链条互斗的情况，十分复杂，将军的父亲在统一了‘清道夫’之后，设立了明部和暗部，为了防止手足之间为了权利而争……”
李颐说着，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要不要把组织内的黑暗历史说出来。
在尹傲看来，李颐是个医者、学者，没有太多的心思，他向李颐保证道：“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带到棺材里的。”
李颐抿了抿唇，也知道这个时候情况特殊，尹傲不会是无缘无故问起这个问题，吸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件事其他人可能会觉得上代有些过于无情吧。为了留下最优秀的人，上代让将军和他的兄弟进行比试，只有赢的人能够留下来。”
留下来……尹傲的眼光一暗：“你是说……”
“没错，要么站到成为当家，要么就是死。而且上代的子嗣，包括将军和他的亲弟弟，还有其他同父异母，可是除了将军以外，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原来如此……”如果是换做是其他人听了这件事，可能会觉得上代当家的作为太过残忍，但在尹傲看来，却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本来‘清道夫’也不是什么慈善组织，而且上代既然经过了组织内的分裂，想必更清楚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组织的伤害，哪怕是大义灭亲，落人口舌，却是最英明的抉择。
“也就是说……世界上除了将军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拥有灰卡是吗？”尹傲将对话重新引到话题上。
却见李颐摇了摇头：“理论上是这样的，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不过我仔细问过了，灰卡其实在将军上任之前，上代就已经将灰卡销毁了，所以不应该有灰卡出现才对。”
尹傲仔细想过了李颐的话后，分析道：“或许那些卡是没有了，不过只要还有人知道灰卡的存在，只要看过灰卡的话，也能做出来吧。”
排除了种种可能，也只生剩下这个了。
“你说得没错。”李颐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话说回来，灰卡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还有你觉得对方为什么要将灰卡插在遗体的心脏部位？你们组织有过这样的做法吗？”
听了尹傲这话，李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你别乱说，我们组织虽然有暗杀的业务，但是绝对不会像这个变态一样，以凌虐尸体为乐。”
李颐的脸色变得难看，尹傲猛然回想起在这些尸体之中，有他们尊重的陈伯。
“抱歉，我没有想要诋毁你们的意思。”
没有想到尹傲会主动低头，李颐抿了抿唇：“算了，不过我刚才没有说过吗？灰卡的含义……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刚才跟你说过吧，上代的时候组织很混乱，那个时候有三种卡，黑卡、灰卡和白卡，黑卡是组织用来发任务的，白卡是确认处刑对象的，而灰卡……”
尹傲听着李颐一字一顿地道：“是‘革命’的意思。”
——是“革命”的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直在外面默默听着的婴桃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的脑海中闪过一抹光，很快，将她原本清楚的脑袋刺得发疼。
婴桃用力地咬着下唇，避免自己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眼眶却不由得红了。
她想她已经明白了，明白了宁格将军到底想做什么。
婴桃找到宁格将军的时候，彼时他正在和孩子们玩抓周，超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豆豆望望这、看看那的，不时还要询问婴牧，一副难以决定的样子。
看豆豆像是一个小媳妇儿的跟在婴牧身后，宁格将军不由得笑了：“豆豆，你可不能什么都问小牧啊。”
听到宁格将军说起婴牧，豆豆才将视线从让她眼花缭乱的东西上抬起头来，一副不解的样子：“为什么不能问小哥哥啊？”
在如今的豆豆看来，婴牧俨然已经成为了理所当然的重要存在，而且在如今的她看来，婴牧可以说是无所不知，在她心里还私底下认为，婴牧比起她的便宜老妈还要聪明多了，所以理所当然地遇到什么事情都询问婴牧。
宁格将军看着豆豆这表情，心里更乐，但是想到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忍不住提醒她道：“豆豆，人总是会长大的，你不可能永远跟在小牧身边吧？”
这次，豆豆没有回答，倒是婴牧用有些不耐的声音道：“怎么不能了？”
婴牧拉起豆豆的手：“豆豆由我来照顾。我会照顾好她的。”
这句话原本由一个豆大的孩子说起来，颇具喜感，可是如今是从婴牧的口中所说的，宁格将军竟然觉得是那么可靠，不由得有些严肃了起来：“小牧，你是说真的吗？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当然。”即使豆豆不明白，但婴牧可是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不过那又怎么样，他确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宁格将军看着婴牧和豆豆手拖着手的样子，好像看到当年的沈翼天和婴桃。
那个时候，如果没有他的干预的话，或许他们就在一起了吧？当年那孩子是那样痴狂地爱着婴桃，甚至不惜为了她背上坏人的角色。
可惜，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而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确认之后的变数。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看着孩子们长大，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