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她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衣服散落的情况可以看出刚才的激烈程度。身上的纱布,已经被染红,她却想毫无知觉般,慢悠悠的穿好衣服。
走到房间里的桌子边,拉开抽屉。看了一眼,里面全是针管,另一边的抽屉,里面全是针剂。她找了一下,找到了强力麻醉。
抽出针水,慢慢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男人,不知在想什么,即使熟睡中,她也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了幸福的神色。
没有犹豫,她拿起针管,对着他的静脉,慢慢将针水打了进去。
看着他微微的歪了下头,呆了一下,丢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离开了。
李颐不知道婴桃去了哪里,他只是按照婴桃的安排去医院将婴牧接回家。去医院的时候,左逸飞没在,而婴牧也不是正规住院的病人,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做好保护措施把他带回来。
将婴牧安顿好以后,他便去找婴桃,发现家里没有。然后便去关着尹傲的房间去。
看着被反锁的门,他便知道在里面,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进去。转身离开后就回实验室去了。开始去做手术的准备工作了。
只是,虽然工具是齐全的,但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这个手术做起来还是有困难的。他还需要三个人来帮他。想了半天,家里也只有两个人可以帮他。这让他感觉到愁。
婴桃推门进去的时候,李颐正在烦恼第三个人究竟该找谁,没有发现她进来了。
她进门,就看到了被放在病床上的儿子,她没有出声,慢慢走了过去。看着病床上,才几天,就变得面黄肌瘦的小牧,泪,忍不住溢满了眼眶,似乎一不注意就会掉落下来。
情绪波动太大,让李颐感受到她的存在,转过头,看着身边一脸悲伤的人,让他的心,也不由跟着难过。五年前自从少爷走了以后,他从未在婴桃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夫人。”
听到他的声音,婴桃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
“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
“尹傲的身体很好,而且可能由于他也做了很多药物抵抗的训练,所以他的身体技能和器官都处于一个很完美的状态,随时都可以做手术。
小牧的身体现在很虚弱,我的建议是,越早做越好。我需要一天的时间去做手术前的准备,接着就可以做手术。”
听到李颐说,只要一天就可以做手术了,婴桃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些,只是,只要手术没有做,没有听到那句“没有危险了”,她的心,就永远放不下。刚想要开口问李颐一切还好吗,就又听到他对自己说。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做手术,最少需要四个人。我们这里,加上你和苏远,也只有三个人。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第四个人。这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他的话让她一愣,没有想到,做手术居然还需要自己,不由的开口问:“我?我能做什么?”
“你可以帮忙递东西和擦汗,而苏远,他也学过基础医学,可以帮忙。不对,我记得夫人你不是学医的吗?”
他后面那句话让婴桃有些哭笑不得。
“我学的,是兽医。”
“可是基础的东西是一样的。”
李颐的反驳让她一愣。在过去的五年中,她过的生活,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最初的生活轨迹。太多的血腥与黑暗的洗礼,渐渐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当初学的是什么了,也让她忘记了,自己其实,也算是一个医生了。
回过神后,她点了点头,想了想,对李颐说:“把左逸飞抓过来就可以了。必要时,用药。”
这时婴桃的话并么有让李颐觉得有多奇怪。自从婴牧病了以后,他们都变得有些无所不用其极了。但是只要可以让婴牧好过来,不择手段又如何?他们办事的规矩就是这样,只要可以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找苏远。你也休息下,明天有得忙,你身上还有伤。”
说完后,便要离开,却在转身之前看了一眼婴桃受伤的地方,一下眼中神色变了色。
“夫人,你的伤……”
未说完的话,让婴桃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这时才发现血已经沁了出来,把衣服也染红了。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
“还是先把伤口再包扎一次吧,最近天气热,如果发炎了,后面就不好了。而且,我记得,你今天还没有打针。”
婴桃没有拒绝他的提议,跟在他身后走到了医药台。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给自己换药和打针。
李颐用剪刀把衣服剪开,接着慢慢剪开了纱布,只一眼,就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夫人,你昨天究竟在外面呆了多久?伤口已经有些发炎了。我必须那些脓刮掉,会很疼,你忍一下。”
婴桃倒是无所谓,以前更疼的都受过了。只是没有想到会又伤到了。她以为只是伤口裂开了而已。想来是昨天在外面乱晃,汗水留下,沁入伤口,然后造成的发炎。
李颐手上的动作很轻,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天没有去看婴桃的伤口,居然就恶化成这个样子,不由的心中一紧。这五年来的相处,他早就把婴桃看成了自己的家人了。而且少爷离开前交代了他,要好好看好婴桃。
他没有想到她会选择那条路,那条炼狱般的荆棘之路,他阻止不了,能做的,也只是在她身边陪着她,让她少受点伤,或者受伤之后可以少疼些。
婴桃很久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了,这样的事情,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处理伤口的时候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婴桃反而没有什么感觉,她安静的认李颐处理伤口,脑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在走神,眼中的神色也飘忽不定。
她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直到听到了李颐的话,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被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微微对他笑了笑。
“谢谢。”
这几年来,如果没有他,自己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她的谢谢,李颐听了太多,已经数不清。
“你要是以后不受伤,才是对我最大的谢谢。好了,去换件衣服休息下吧。不要多想了,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婴桃点点头,难得听话的起身离开了。
李颐跟在她身后,把她送回房间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