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要什么,既不明言,那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乌巢禅师恼怒地说着,手一翻,手中突然出现一个三尺高的大葫芦,葫芦内有一线毫光,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笔直冲天,钉住了鲲鹏泥丸宫。
“嘿,斩仙飞刀,对付一般仙人尚可,对付我这对你知根知底的人,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别丢了飞刀,失了看家法宝!”天工的鲲鹏桀桀怪笑着说到。
鲲鹏话是这么说,可巨大的鹏眼中很是慎重,浑身罡气鼓舞,空间层层碎裂。
既然打定主意,乌巢禅师也不再多言,对着葫芦鞠了一躬,神色庄严地道:“请宝贝转身。”
乌巢禅师话落,便见葫芦中那放着神光、有眉有眼的宝贝“铮”的一声冲出葫芦,若宝剑出鞘,一闪便跨越无穷时空,出现在大鹏粗长巨大的脖颈前。
“呔!”鲲鹏一声暴喝,头上现出两把状如鸟翼的宝刀,飞速旋转,将头护住。
“叮叮叮……”有眉有眼的七寸毫光绕着鲲鹏脑袋转了一圈,与鸟翼双刀不知碰撞了多少次,发出如刀剑碰撞的清脆鸣响,漫空尽是耀目的刀光剑影。
那葫芦放出的毫光绕着大鹏脑袋转了一圈后,便飞回葫芦中,在那葫芦中微微颤抖,似因为斩下对方首级不满,似遇到强敌而害怕。
“许久不见,斩妖剑依旧如此锋利。可惜在巫妖大战中遭过重创,虽被你修复,又溫养多年,可惜早失去那斩妖圣(太乙金仙)如切菜,屠妖神(大罗金仙)如杀狗,敢杀妖族帝尊的锐气,虽然锋利如故,但已奈我不何,废人果然只配用废物!”鲲鹏俯视下方,双目锐利如电,说出的话却很恶毒,与他这睥睨天下的神态极端不符。
“嘿,我的斩仙飞刀若是废物,你的鹏翼刀岂不更是废物中的废物?你别以为你将之收起我就不知道它们已出现缺口。”对于鲲鹏的话,乌巢禅师也不动怒,只是淡淡地说道。
废人用废物,你用的比我的还废物,说明你比我还废……这话乌巢禅师只是在心头说,毕竟,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废物。
乌巢禅师此时满心的怨念,鲲鹏这厮,简直就是说话不经大脑,损人还不利己。
“哼!”鲲鹏一声冷哼道:“只有一柱香时间了,你考虑的如何?”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如何考虑?”乌巢禅师依旧显得淡然,只是笼罩在浮屠山上的佛光更盛了一些。
“看来,你有选择了,在杂种与那东西之间,你选了那东西。不愧是当年见了危险后果断抛下兄弟逃生的人,够冷血!”鲲鹏淡淡地说了声后,身体向下压了些,将气焰更胜的佛光压制回原来状态后,才不咸不淡地道:“幸亏知道你是这种人,没有亲自出手弄你那杂,损我鲲鹏威名!”
听到鲲鹏提及旧事,更言自己当年是抛弃兄弟独自逃生,乌巢禅师眼中有火光跳动,浮屠山上的佛光也突然变的炙热起来。
“噢!这明王忿火由你这代表光明的火鸟使来,还真有那么点看头!”大鹏突然由鸟化鱼,周身笼罩着黑水,大嘴一开一合道。
“嗤……”
水火不容,明王忿火与北冥之水剧烈交锋,嗤嗤的声音不绝于耳,天地间满是热气腾腾的水雾。
“我要去救人,你难不住我!刚之所以和你斗那么久,听你说那么多废话,一来是我感觉这是场机缘,可以磨练我儿心境,提升修为;二来想看看你的本事有无进步,结果太令我失望了,现在我儿修为不在提升,恕不奉陪了!”漫天的热舞中传来乌巢禅师洪亮的声音,继而一声清亮的乌啼,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眨眼变得金黄,散发着无量炙热的佛光,漫天水雾瞬间蒸发得一干二净。
水雾瞬息蒸发,便见乌巢禅师双手合十,面目庄严地坐在乌巢中,大声吟唱道:“大日如来,佛光普照!”
随着乌巢禅师的吟唱,他头顶的大日轰隆隆地冲天而去,真如一轮大日升起,彗星撞地球一般向着天工的鲲鱼撞去。
面对袭来的大日,巨鲲眼中的神色有些凝重,双鳍轻扇,头顶平静无波的北冥大海突然挂起飓风,不过海水还是平静无泼,但却开始结冰,白色的冰渣眨眼就布满海面,一会就由一片死海,化为冰雪世界。
只见巨鱼大口一开一合,声若雷霆地道:“浩瀚北冥,万古幽寒!”
冰封一片的北冥汪洋,随着巨鲲的喊叫,从其头顶飞落,如同冰山坠地,狠狠向着冉冉升起的烈日压去。
“轰!”大日与冰样碰撞,真是天崩地裂,一者是天火之精,一者为寒水之精,一碰到一起,立即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冰雪通常在阳光之下消融,不过鲲鹏招来的寒冰,非是普通之冰,乃是其采北冥绝寒之气,以自身北冥大道凝练亿万年而成,在阳光下暴晒千万年也不会融化。
乌巢禅师招出的大日虽不是真正的太阳,没有太阳那浩瀚的体积和热度,但也是乌巢禅师无数个晴天采集日精,以自己的大日之道炼成,真如太阳一般。
太阳非是阳光,纵然北冥寒冰千古不化,但与太阳近距离接触,冰层还是迅速解冻,化作雪水,融入大海。
禅师的大日虽然化了寒冰,但本身也消耗了不少能量,颜色没有一开始那么炫目。
“没用的,你的太阳非是真的太阳,你能融化北冥的冰雪,却蒸发不了北冥的海水。当太阳落下,冰雪会重新覆盖北冥!”鲲鹏的声音有些木然,有些索然无味的道:“你不愿将那东西给我,我也不会让你安心拥有,除了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受死,亦回将你拥有那东西的消息遍传天下!那东西除了圣人,谁都想要,想必日后会有不少人来找你要,或许,能见到许多紫霄宫一别后便隐居不出的老朋友。”
“除了圣人都想要……你说的那东西该不会是鸿蒙紫气吧?”乌巢禅师眼皮一跳,不可思议地道。
“看来你还不太蠢!不过你现在就算将东西给我我也不敢要了,那东西烫手。咱们交手动静那么大,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人,本想偷偷拿了东西就走,唉,你把话挑明了,看来是捞不到啥好处了!”鲲鹏四处看了眼后,身形后退,收回冰海,似要后退。
“你该不会认为红云的鸿蒙紫气在我身上吧?”乌巢禅师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这要被人当成真的,天知道有多少麻烦会找上门来。
“嘿,若不是有鸿蒙紫气,就你那资质能成准圣,你是什么货色,看着你成长的我还不知道?”鲲鹏嗤笑道。
“那东西我见都没见过,你别血口喷人!”乌巢禅师真怒了,这事必须解释清楚,坐实了,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嘿,红云自爆后,我被炸飞了,等我拖着重伤之躯找过去时,那片区域已被帝俊、太一封锁了。你爹、你妈、你叔、你九个兄弟、十二个妹妹都在巫妖劫中死个精光,决战前,帝俊将你送去女娲宫,鸿蒙紫气不在你身上在谁身上?”鲲鹏咬牙切齿地说道。
“世人皆知,红云自爆,紫气消失,你不要胡乱猜测!”禅师不淡定了,一边御使大日朝巨鲲攻去,一边怒声呵斥!
“嘿,原本我也不信我谋划良久的东西,能被帝俊、太一两个轻松得到,但自巫妖劫后,你这出生便是金仙,修炼半个量劫(三十个元会)才成的废物,却在人族刚崛起的这个元会,由太乙境界突飞猛进,成为准圣巨头,由不得我不怀疑。”鲲鹏说着,北冥汪洋继续收缩。
“这是无稽之谈,紫气消失,可是众多大能看到的,而且当时圣人在世,能让鸿蒙紫气落入父皇之手?”乌巢禅师狠狠地吼道,声震诸天。
“哼,当时帝俊、太一离紫气那么近,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手段,能再次找到,当时不取,任其遁走,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鲲鹏愤愤不平地道。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父与叔父英雄盖世,得到便会说得到,岂会违心不认?”乌巢禅师脸色阴沉,所放大日威势徒增一倍,竟然将巨鲲头顶的汪洋蒸发掉万分之一。
“恼羞成怒,抵死不认也没用,就你刚这一下的威力,暴露了很多东西。你不只是准圣,而且已斩了二尸,除了鸿蒙紫气,还有什么能让你这废物进步这么快?我以后会再来找你的,不过会乔装一翻,希望到时候你能让出我这个小老头。对了,别送我了,你儿子时间不多了!”巨鲲说着,长嘴一吸,遮天蔽日的汪洋大海迅速收缩,被其吸入腹中,继而鲲鹏摇身一变,化为大鹏,双翅一扇,虚空崩裂,身体望空间裂缝中一钻,便没了踪影。
鲲鹏已去,乌巢禅师也面色阴沉地收大日和自身气势。
“轰……”少了两个准圣大能气势的镇压,两人交手的余波扩散开来,浮屠山方圆千里烈焰飞腾寒冰四溅,简直就是末日景象。除浮屠山有阵法保护,无有损伤外,其余各处,山崩地裂,万兽奔逃,不过这只是垂死挣扎,很快便被烈火寒冰吞噬,渣都没留下。
“哼!”乌巢中,逼退鲲鹏的乌巢禅师一声闷哼,嘴角有冒着火焰的金血流出。
鲲鹏与乌巢禅师之间的拼斗,看似不溫不火,但其中凶险,只有那些真正的大能知道。
鲲鹏是什么人,阴险狡诈,凶恶残暴,若非事不可为,知道乌巢厉害,无法杀了乌巢验证猜测真伪,他又岂会轻易退去?
乌巢禅师平复了下翻腾的气血后,一掌劈开虚空,将手伸了进去。
乌巢禅师伸出的手,穿越了时空,下一瞬间,便出现在灰袍人所在的山谷上空。
轻轻一抚,结界外疯狂的摄魂之力便被拍散,直接穿过结界,抓起了灰袍人。
那只若黄金打造的手抓起灰袍,正要缩回空间裂缝中时,边上突然杀出一道黑影,一下将金手打碎,将灰袍抓在手上,那灰袍刚欲挣扎,被黑影甩了下便不动了,生死不知。
黑影停下后,才看出那是一个身穿黑色道袍,身形矮胖,面容奇古,眼中常有凶光闪过的中年道人。
“鲲鹏,你无耻!”裂缝中传来乌巢禅师愤怒的声音,一股恐怖的灼热气息从裂缝中传来。
“抱歉,我之前说谎了,我不是怕丢面子才不抓你儿子威胁你,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谢谢你替我指路!”那被称为鲲鹏的中年道人语气很是真诚的道着歉,只是脸上的阴笑怎么看怎么虚伪。
“要救你努力几万年才弄出来的金乌独苗,带着我要的东西来北冥找我!”鲲鹏冲着空间裂缝说了句后,提着灰袍的脖子,如提小鸡一般,提着灰袍向北海方向飞去。
“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裂缝中传来乌巢禅师愤怒的嘶吼。
“这我管不着。”鲲鹏留下一句冷冷的话后,一个加速,彻底没了身影。
空间裂缝缓缓消散,山谷恢复平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泥潭中的祭坛,证明此地的确有个强大的太乙金仙来个。
乌巢禅师震散陈闲施展出来的摄魂之力时,远在数千里外的陈闲也心有感应。
“失败了,看来真有高人出手了!”陈闲睁开眼睛,眉头紧皱。
“啪!”祭坛上的三束青香从中断折!
“噗!”三盏催魂灯与七盏捉魄灯无风自灭。
“砰!”厕纸扎成的纸人突然爆炸,漫天纸片若蝴蝶飞舞。
“呼!”见此情况,陈闲深吸口气,瞳孔微缩。那位出手救下灰袍的人修为真是深不可测,破了摄魂之力不说,竟然隔着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循着冥冥之中的微弱连续,直接破了祭坛,实在恐怖。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赶紧离开!”陈闲心惊胆战,也顾不上收拾,隐藏了气息后,拔腿就走。
陈闲走后片刻,一股恐怖的神念降临此地,盘旋一圈,没有发现后,又退了回去,不知从何处来,又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