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颜的话给了聂馨忆致命一击。
聂馨忆面如死灰。
她满心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的……
当初云铮就没有接受她,如今许栀颜怎么可能接受云烈!
许栀颜也是娇娇大小姐,家世出挑,模样更是极好,她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接受云烈呢!
那个孩子,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连亲生母亲都能置之不理。
聂馨忆午夜梦回的时候,无数次想过,为什么当初活下来的,不是云璟。
如果是云璟,云家如今何至于此!她现在又何至于此!
“你一定是骗人的……许栀颜,你别骗我!云烈不值得让你这么来骗我!凭什么……凭什么云铮和璟儿都死了,他却还能活得好好的……他不配!!他害死了云铮和璟儿,这辈子都只配活在痛苦里!!”
聂馨忆的心理防线似乎被击破了。
不论她怎么激动,许栀颜却只是冷静的看着她。
如今,她也只是在无能狂怒罢了。
看见她那癫狂的神情,许栀颜忽然明白了聂馨忆最怕的是什么。
她最怕的不过是被一个人抛弃在痛苦的深渊之中。
所以当她痛苦的时候,她一定要拉着云烈下水。
她一定要将自己的痛苦转嫁给别人身上,她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所以,她将这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了云烈的身上!
这样她自己才能好受一些!
许栀颜站起身来,目光平静而又怜悯,冷声说道:“我不爱骗人,更没必要骗一个和我没关系的人。你放心,云烈以后,会一直,永远,幸福的。云烈值得被人珍惜,而你——”
这么说,只会让聂馨忆更不放心。
许栀颜顿了顿,勾起了一边唇角,笑意变得更加讥诮。
她冷冷地说:“在这里孤独终老,才是你的归宿。”
聂馨忆额头青筋暴起,忽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啊——不——!!”
她猛地站起来,表情癫狂而又激动,声音尖利得几乎能戳破人的耳膜。
只是刚站起来,就被旁边早有防备的医生给按着坐了回去!
聂馨忆平日里的情绪本来就很不稳定,平时吃了药还能平和一点,现在受了刺激,疯起来攻击性极强。
两个医生都快要按不住她,周煜脩生怕出事,将许栀颜往后面拉了拉,连声说道:“给她注射镇定剂。”
镇定剂见效很快,一针下去,聂馨忆就镇定了下来。
她木然的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忽而落下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落入鬓角,消失不见。
她伸手在虚空中抓了抓,嘴里喃喃喊着:“云铮……你好狠心……”
癫狂又可悲。
“走吧。”
许栀颜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走。
周煜脩忙不迭送客。
幸好她来得时间不长,还没被云烈抓到。
不然他得遭殃了!
出了病房,关上了铁门之后,许栀颜忽然听见了病房里传来的痛哭声。
聂馨忆不知是悔还是恨。
哭声凄厉,令人闻之动容。
但许栀颜却没有一点同情。
聂馨忆落到如今的下场,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虽说强扭的瓜,要尝一尝才知道甜不甜。
可若扭下来了,是苦的,早日放手,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
就算她不愿意放手,她也不该将这种病态强加在云烈的身上。
但凡她对云烈多一分善意,都不至于落到如今的下场。
许栀颜被周煜脩欢天喜地的送到楼梯口,他就站在保镖的身边,笑得眉眼都瞧不见,开开心心的抬起手和许栀颜告别。
下电梯的时候,电梯里还有个男人,戴着黑色口罩,看着有些年纪了,双手插在口袋。
他进来的时候按下了3楼,然后才站在了角落里,目不斜视。
许栀颜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翻遍了记忆,也没想起来。
大概是许栀颜打量的眼神太过于裸,角落里的男人也抬了抬头,看了许栀颜一眼。
许栀颜看见了他的眼睛,也还是没想起来他到底是谁。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3楼,男人先走了下去。
很快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许栀颜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的车停在离电梯口很近的地方,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许栀颜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脚下步子就慢了几分。
不是吧。
云烈不是说他还要忙吗?
怎么公司的事情这么早就结束了?
许栀颜舔了舔唇,因为心虚,喉咙微微发干。
灯光昏暗,许栀颜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妄图蒙混过关。
“咳咳,你不是在公司吗?怎么会在这儿?好巧啊!”
云烈弯起了唇角。
他先是在热搜上看见许栀颜,回家之后,家里漆黑一片,后来才知道她来医院了。
一路上是急匆匆地赶过来的。
告诉许栀颜地址的姜鹤鸣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姜鹤鸣意识到是热搜暴露了他,气得把那狗仔挖出来怒斥了一通!
而云烈赶来之后,却迟迟不敢上楼。
他等在许栀颜的车边,还好,没等多久。
许栀颜乖巧地走上前,轻轻拉了拉云烈的衣袖,压低的声音里便染上了一丝娇意:“老公,今天好累,我们早点回家吧。”
她抬着头,眼里闪动着小星星。
云烈轻轻勾了勾她的下巴,不让她的目光有半分闪躲。
良久,他轻声说:“说好要乖乖等我回家……大小姐,不听话的话,是要被惩罚的。”
声线又苏又缠绵,让许栀颜的耳廓瞬间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