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王不是一般人,终日为国际主义事业而奋斗,给我国外交添砖加瓦。
往来尽部长,出入皆首相。
以一介平民之身,无官无爵,走到“至高神”的位置,在大多数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但接触得多,晓得他做事的套路了,也就无所为奇了。
老孔最近才回国,在帝都忙着给大佬们送外国总统带回的礼物。
张同学要请他吃饭,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孔叔,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能源部、财政部,商务部的部长,事关三晋煤老板万亿资本的事,他们应该会感兴趣。”
“这……”
老孔觉得棘手,迟疑了一下说:“你得有个名头才好引荐,有时候藏拙是不行的,名声很重要。我说你是谁谁谁,人家没听过,肯定不见。我要说你是黄光欲,想见这些部长不算难。”
2008年最风光的人物大概要属国美的老黄了。
电器界的江湖霸主,后世风头无两的万达老王在他面前都还是小弟,各种装逼各种刷。
张上想了想,自己的名声只在煤圈里有名,离人家差远了,只得腆着老脸说:“就说我是新选的张黑金,可以代表煤老板群体。”
“……”这逼装得有点大,朱新宁都不敢说他能代表煤老板们。
但这年头有真材实料的人太少,装逼是一种能耐,装到大会堂的不只你一个,装得高端就是本钱。
再说张上曾经也是真的张黑金,可以试试。
这事孔令王应了。
但我国家大业大,部长级大佬事物繁忙,不是出访这国那国,就是成天开会,想见着人不容易。
张上就静静在帝都住下。
与此同时,一手缔造煤炭改制重组的新上任三晋老大王軍很苦恼。
亲身终结了煤炭经济,却又没法子促进企业转型,眼瞅着煤老板们挥霍无度,大把热钱挥洒,资源就这么浪费掉,王軍愁白了头。
煤道大会他早有关注,朱新宁这号人物他也认识,张黑金的名头他也曾听闻。
陡一见三位百亿煤老板代表找上门,异想天开说要在大会堂开会,以王軍的高度都愣了半饷。
瞪眼说:“你们还想上天不?”
“……”老姚:“这事是张上说的,他会帮忙跑关系。”
“他?”王軍皱了皱眉。
现在的朱新宁团伙人人敬而远之,都怕被拉进去。
张上作为曾经的掌权者,说不准也会被牵连,这时候去跑关系,真没几个人敢见他。
但煤道大会如果能在大会堂召开,他这个老大脸上也有光。
实干家讲究雷厉风行,向领导表达下层人民的意见,试试总没错。
思索一下说:“我这两天要去皇城述职,会把你们的意愿传达上去。”
宋利子:“还有件事,我们想把煤道大会改成官方的名头,就说是省里组织的,这样影响力也大,可以让那些散户煤老板参与进来,照张上的话说,再小的蚊子也是肉……”
“你们这是……准备搞大的?”王軍怀疑地问。
老姚:“我们已经在搞了,我这不都养猪种地了么,张上还搞了地产公司,食品厂,还有什么长上网,资金缺口大,我们有钱,他有想法,瞎搞总比坐着等死强。”
“也行,我和下面说一声,让组织部帮你们搞一下。”王軍应了。
……
三天后,张上不清楚孔令王是怎么讲的,总算有个商务部老大要见他。
张同学也晓得自己现在是危险人物,大佬敢和他接触,除了胆子大背景深,大概还有沉重的担子在肩头,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令他不得不扛起责任。
更或许,大佬是觊觎黑金帝国的七千亿,想拉投资。
给我国部委大佬洗脑是技术活,不见真章是忽悠不住人的。
日月换新颜,网购撑起半边天,张上哔里吧啦讲了半天,将商业帝国的美好蓝图呈现。
时下网购进,实体店退,商业说不准是发达还是衰退,但如果有一千家食品厂,一千多座大厦……大佬想了想,养活上百万人应该没问题吧?
“小伙子想法很好,但有点异想天开,想在大会堂开会,我做不了主,只能替你向上头表达一下意见。”
“那多谢您了,小子以后有什么投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指教。”张上很卑谦。
“指教说不上,合法合规经营才最重要。”大佬意有所指,给了善意的提醒。
张上重重点头。
接下来几天,在孔令王的安排下,他遍访高官……
民意很重要,皇帝想当好必须有臣子的支持,如果一帮臣子说媒道大会很重要,上头不重视是不行的。
而在苗克邦这头,张上不求他给朱新宁说清,只让他尽最大努力请一个人参加大会……
其实老苗对朱新宁被抓这事挺愧疚,他比所有人都看得真,如果七千亿有了出路,老朱大概能平安无事。
多方面发力,能源大省民意沸腾,煤道大会被炒得沸沸扬扬,上头为此专门开了会议。
三晋能源支柱产业是我国栋梁。
最后,大会由国家能源部、商务部,联合三晋组织部发起,从民间组织变成具有官方性质的大会,诚邀所有大小煤老板参加。
定位于大会堂三晋厅举办,比建国门的英格兰大使馆逼格高百倍,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忙碌了好些天,已经是11月8号,大会迫在眉睫。
昆仑酒店。
张上:“请帖都发下去了没,预计有多少人?”
“能联系到的都发了,连开黑口子的千万小老板都请了,我估计得有上千人。”老姚盘算一下说。
张同学立于落地窗前俯视整个帝都的风貌说:“阵势一定要大,牛皮一定要响。”
“你演讲稿准备好了没,这大戏你是主角。”
宋利子指间夹着烟,但没有点着,放嘴边,嗒嗒按打火机,犹豫半饷又放下,搁那唉唉唉地叹气。
人廋成了麻杆,总感觉一阵风能把他吹得摇摇欲坠。
为了造人事业,老宋就差断掉七情六欲,烟酒不沾,输出成人干了。
“稿子会限制我的思想发挥,该讲的都在我脑子里。”张同学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成竹在胸,能不能走十年捷径就看这次了。
正闲聊着,朱曦面容憔悴地走进来。
老姚几人一看,都识趣的打个招呼,出了房间。
“怎么了?”张上牵着姑娘的手坐沙发上问。
“我爸有消息了,被秘密押送到秦城监狱了。”朱曦眼眶发红,潸然泪下。
想到父亲两手戴着枷锁,脚下两条那么粗的铁链子,穿着囚服,走路咣当咣当响,那副狼狈得宛如阶下囚的样子,她就心疼得要窒息。
“猪哥会没事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去秦城监狱的都是大佬,待遇不一样,除了限制活动,不准私自和外界联系,跟在家没什么差别。”张上安慰说,也有点心酸,兔死狐悲。
“已经有几个矿长跑出国了。”姑娘伤心地抽泣着。
“让他们跑吧,行将就木,大难临头各自飞,正常。”
“你让我请高官参加大会,我只能请到李伯伯。”
“……”张上被口水噎住,你爸到有眼光,我国未来的二号啊,“可以了,只要你爸不判枪毙,坚持一段时间,以后会没事的。”
张上想姑娘亲昵一下,但朱曦兴致实在不高,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神经都快衰弱了,没那心思。
静静坐会儿。
“哥哥……”姑娘抽噎着喊一声,泪眼惺忪地抬头认真注视他说:“如果,这次你能救我爸,我们就结婚吧。”
“结,结婚?”张上直接懵了,瞠目结舌。
我虚岁才二十,领证的年龄都不够,柳琴她们的事也没解决,结婚了万一管不住拉拉胯玩意,你这当媳妇的能忍?
想到这茬,张同学突然醒悟……朱姑娘没提她们,但要结婚,那就是默认了她们的存在。
有些事是不能明讲的,不然感情变成交易,从自觉守规矩变成执行仪式,生活就没意思了。
早结婚不是问题,吕梁那疙瘩十八岁结婚很平常,民间习俗如此,带孩子上大学都属于正常现象。
他想了想,尽管心里私心杂念很多,却铿锵有力地喊:“结!”
“你……”朱曦难以置信,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哭着笑了,本以为他会拒绝的。
女人是感性动物,一旦被感动,那股热情宛如大海浪潮,两条粉臂紧紧挽着他的颈脖,深情地献上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