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稀松过来找自己的意思,其实李宪知道。
无非就是现在自己再一次拿了标王,这个女人过来拉亲近罢了。
虽说这女人此前对于这一次竞标的态度有一些摇摆,但是高低给了自己一些信息,如果没有这些信息,李宪今天怕是铁定要吃亏的。
见谭稀松面上尴尬,李宪呵呵一笑,“谭姐,看来我们新北今年又得仰仗你一年了。”
“李董这话说的可就违心了。”李宪给了台阶,谭稀松立刻接住,展颜一笑打趣道:“你李董真金白银的花进来,该是我们仰仗你才是。刚才你在台上说的话我可记住了,明年我还指着李董给我们广告部创造标王出价新高呢。”
呵呵、
那你且等着吧。
李宪心中暗笑,但是面上却连连点头。
跟谭稀松扯了会儿闲篇儿,李宪收了玩笑心思,转而说起了正事儿。
“对了谭姐,接下的招标完事儿了没有?”
见李宪关心起了接下来两轮,针对次黄金时段和热门节目冠名的招标。谭稀松心思一动:“怎么,李董对非黄金时段的广告也有兴趣?”
“那倒不是、”李宪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明年的央视频道,有哪些新面孔。谭姐也知道,我们新北的业务比较多。不光是酒业,还有纸业,保健品的业务。今天在现场,我可是看到了不少同行哈哈,你懂的。市场上有什么风吹草动,总要先一步做准备才好。”
他的心思,谭稀松怎么会猜不到?
“李董放心,就冲你这两个标王,这些小事儿,谭姐自然会给你方便。明天吧,等我们把名单统计出来,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那可就麻烦谭姐了。”
李宪呵呵一笑。
心说果然这世界上没有花钱的不是。
什么叫爷?
钱花的多了,自然就成了爷
去年新北拿了标王之后,朱峰和刘伟汉在答谢宴上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但是当时李宪身陷囹圄,二人没有久留便提前离了场。
今年第二次拿到标王,而且后方无忧,两个人算是敞开了。
不过不同于去年那一次众星捧月,今天的答谢宴,却并没有太多人围绕在新北集团一行人附近。
原因嘛、
主要是因为李宪在致辞的时候放了一大圈的地图炮,扎了很多人的心。
不过前来祝贺的同行少了,记者却多了不老少。提前得到了消息的各报记者在答谢宴开始之后便涌到了新北这桌来。
该装的逼李宪都已经装干净了,对于采访什么的,他是一点儿的兴趣都没有。
一股脑的,就推给了朱峰和刘伟汉应付。他自己,则是抽了个空档,独自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的时候,沈静冰已经睡下,忙活了一天,又经历了一晚上的跌宕,李宪也乏的够呛。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简单冲了个澡便早早睡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李宪就被敲门声所惊醒。
打着哈欠开了门,就见到刘伟汉和朱峰二人站在门外。
“小宪,我们上午要去央视广告部那边办手续,你去不去溜达溜达?”邦业白蝉联标王,可把朱峰牛逼坏了。今天签合同商定广告投放时段细节,铁定是要上代表邦业白上新闻的,这货把自己从头到尾换了套新叶子。
李宪定睛一看,好家伙。
从里到外,西装连大衣,一水的皮尔卡丹。
特别那条金线刺绣领带,是要多骚有多骚。
李宪咧了咧嘴。
这种琐碎的事儿他不会掺和。
不过朱峰就算是不来找他,他也准备好好找朱峰和刘伟汉谈一谈。
昨晚上场合不对,但是标底泄露的事儿,他可是还没忘呢!
见二人身后没有旁人,李宪对二人招了招手,将二人迎进了屋。
待二人在坐了,李宪紧了紧身上的睡袍,大马金刀的坐到了沙发上。
“小宪、你有事儿?”
见李宪脸色有些阴沉,朱峰抓了抓后脑勺。
“嗯,有事儿。”李宪点了点头。
迎着二人疑惑的目光,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昨天谭稀松提醒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
朱峰和刘伟汉,一个是自己的创业班底,同时也是目前邦业白分公司最大的受益者。另一个则是地方政府领导,邦业白的发展,将会直接影响他的前途。
所以不管是邦业白酒业里边儿谁是内鬼,这二位都绝对不会有问题。
昨晚上宝洁出价时候的惊险,朱峰和刘伟汉可是还没忘呢!
当时,二人并未多想。
可是现在经李宪这么一说,二人俱是一惊!
联想若不是李宪临时改动标底,宝洁那头可就仅仅以一万元的差额斩获标王,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极有可能出现在家里有内鬼上,二人的冷汗刷一声就下来了!
而将宝洁的出价仔仔细细那么一想,二人心中更是如寒冬腊月下了冒烟雪一般透凉。
“李宪,你怀疑是谁?”
咕噜一声,刘伟汉吞了口唾沫,问到。
朱峰也是紧紧攥着拳头,嘿一声狠狠锤了沙发扶手。
虽没说话,但是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叨下谁身上一口肉似的。
李宪摇了摇头,“酒业分公司一直是独立运营,公司内部的事情我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插手,你问我怀疑谁,我哪儿知道?我只是根据宝洁的出价推测,我们的标底泄露肯定是内部传出去的。至于是谁还得你们自己个往出揪了。”
见二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李宪将身子嵌进沙发之中,手指敲了敲膝盖,给出了自己的推测:“前天晚上我们商定标底的时候,在场的就那么多人。张大功和陈树林几个本来的计划是直接回冰城。之所以来京城,完全是临时决定。参与到标底的商议,本就是计划外的事情。我觉得嫌疑不大。所以我建议你们好好的在你们两个带来的随行人员里面排查一下。”
听李宪这么说,朱峰喘了两口粗气,“我觉得我的人也不太可能!这一次带来的人,那可都是酒厂第一批提上来的。那可都是跟咱风里来雨里去的老兄弟,咋可能干出这种吃里扒外,死吗烂眼子的事儿!?”
朱峰这么说话,刘伟汉心里立刻就不是滋味儿,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也没忍住:“老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人没问题,那意思就是我们的干部做的?”
“我没这么说!”
“你!”
眼见着内鬼还没找出来呢,这俩人倒是开杠了,李宪只感觉头有点儿疼。
摆了摆手,让二人都闭了嘴,他才一字一顿道:“这样,咱们都先不要急着为自己的人开脱。前天参与标底商议的就三方的人,我也别说张大功陈树林和尚菲完全没有问题,你们也别觉得自己的人就一定干净。我说句不好听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邦业白发展到现在,领导岗位基本上已经固定,一部分人,如果不是能力太出众的话,已经没有像成立之初那么大的升职空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难保有人动心思钻营自己的将来。而且我还得说,咱们邦业白成立到现在,满打满算的也就是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所以,对谁都防着点儿小心。”
李宪这么说,刘伟汉和朱峰二人不吭气儿了。
见二人表情凝固着只一个劲儿的盯着脚尖儿,不知道琢磨着啥,李宪微微一笑。
“行了,这个事儿不是现在立马就能办完的。我就是给你们二人提个醒,现在该干嘛去干嘛去。别耽误了咱的正事儿。”
“那好、“
朱峰和刘伟汉虽然一个是企业负责人,一个是地方政府领导,但是邦业白和地方上合作一直都很融洽。二人搭档了这么长时间,对彼此也都有了解。
经过李宪刚才一番提醒规劝,也都消了心头火气。
现在李宪给了台阶,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颇有默契的互相点了点头。对李宪告辞之后,并肩出了门儿。
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李宪吁了口气。
树大,它就容易招风啊
标王的事情定了下来,李宪此行绕道京城的事儿,其实就算是了了。
在朱峰和刘伟汉走了之后,李宪把自己收拾利索,便招来了张大功等人,让他们定返回东北的机票。
一想到这一个星期自己一路辗转,李宪忽然有点儿心疼自己。
再一想到民生银行那头还有五个亿的亏空自己得补,回到东北也不能着消停,得趁着年前这段努力赚钱,李宪更是委屈的像个一百三十多斤的孩子。
累!
太特么累啊!
就在李宪坐在酒店大堂之中,看着尚菲去吧台跟服务员给机场打电话订票的时候,他的大哥大响了。
不是别人,谭稀松打来的。
“喂,谭姐。下来了?”
“嗯,刚刚统计完清单。呵呵、李董,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们新北现在的业务涵盖了酒业,保健品和纸业三块业务对吧?”
感受到谭稀松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李宪转了转眼珠,“对啊,有什么问题么谭姐?”
“哈没什么。”电话那头,谭稀松轻笑道:“那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明年啊,怕是你们新北面临的竞争,可不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