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是一刹那,又似乎过了良久,云溪的眼神渐渐清晰,"小白?"嘴角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她走之后就没有联系过我了。"
徒然尴尬。
鎏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摸了摸手上的手机,那一刻,简直想把司徒白揪过来当场给她个锅贴的心思都有了。
还是说
她的手心微微一蜷,还是说,小白到现在还惦记着那个厉牧,否则,也不会怕云溪到不敢联系的地步。
"您好,小姐,不打扰的话,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就在鎏金踌躇不知该怎么说话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英国男士突然介入,朝云溪和詹温蓝微微露了个歉意的笑:"如果可以的话,烦请将您手中的翡翠卖给我。"
"咳咳"有人故意放大声音,刻意打断这位年轻人的说话。"如果这位美丽的女士愿意转卖翡翠,我一定会出一个让您满意的价格。"
突然出声的人是个年过半百的绅士,即便这么拥挤的地方,打扮依旧一丝不苟,连上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也丝毫没有要解开的痕迹。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四周速度一阵嘈杂:"小姐,请务必将这块翡翠卖给我,价格不是问题。"
"你好,我是FOST珠宝公司,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愿意,可以随时"许许多多的人渐渐包围过来,原本就已经稀薄的空气变得越加难能可贵,三个人被围在里面,几乎连侧身的空间都没有。
"MISS,只要你愿意,无论你出多高的价格,我也会买下这只翡翠,请一定考虑将它转卖给我。"
一时间,诸如此类的声音不绝于耳。
专门被鎏金找来挖矿石的师傅几乎被挤到了最里面的地方,心底各种稀奇,这里的东西又不是这个小姑娘的,开采权更不可能落到这么个姑娘手里,这些人大可以等到政府正式公开这个矿区之后再来想办法插足,没必要现在花大价钱买个原石吧。
云溪和詹温蓝却一个转念就明白了这些人的想法。
鎏金手里的这块翡翠之所以这么有市场,主要是因为时效性。在场已经有媒体记者将消息发出去了,不管英国政府是否允许私人开采这一处玉石矿区,在情势未明朗之前,一般的商人都不会去动手。而鎏金手里的这块翡翠纯属于她个人所为,就算是非法,责任绝不会在买方。相反,买下了这块翡翠,仔细评断过它的水色之后,才能真正掂量出这块矿区的质量。之后,才能考虑是否继续跟进这块矿区的事物。也就是以最小的成本保证自己的利益。
如果不是詹温蓝一直将她们俩护在身边,鎏金相信她绝对都会被这群人架起来单独"谈判"。人影憧憧,她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在角落一闪而逝。
那一刻,她诧异地望着云溪,表情都来不及收回。
却见云溪正皱着眉,被四面包围过来的人群堵得压根进退不得。
她没看见吧。还是说看见了装作漠不关心?
装作不经意地往詹温蓝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他压根只顾着将四周的人群和她们隔离开来,终于确信这两人真的没有看到刚刚的陈昊。
可是
她忍不住咬了咬唇。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小白结婚典礼的那天,她看的分明,云溪对陈昊的情绪完全和以前不同。决不能说是深恶痛绝,但估计也相差不远了。
明明已经知道和云溪没可能了,为什么还要追到这里来?
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詹温蓝的怀里,他就不会觉得痛苦难堪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下一刻,她已经被人群挤得压根什么也不记得了。
攥在手里的翡翠压根连放进包里的时间都没有,人声鼎沸,外围的人更是摩拳擦掌,大有挤到最中心的位置一同参加的意思。
十五分钟过去了,鎏金、云溪、詹温蓝三个人给堵着原地动弹不得,眼看人群没有散开的意思,也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耳边简直就没有一刻是停歇的,这些平日自诩为大英帝国最有风度的绅士完全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风范,鎏金脸色有些惨白,从天还没亮就赶过来,到现在滴水未进,体力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可是,小白为什么还没有过来?不是明明约好了要在这见面的吗?
有本事她今天就不要出现,否则,看我怎么收拾她。
鎏金愤恨地在心里想。
哪知道才刚一这么想,手机就开始大震,吓得她一个机灵,心想果然白天不能背地里说人坏话。
费了好大劲才从包里取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小白那厮。
接起电话,没好气地道:"你在哪呢?"
半天,那边竟然一点声音没有。
鎏金怀疑是不是自己这边太吵了,压根听不到声音,朝所有围着的人后来一嗓子:"shutup!(闭嘴)!"
很好,虽然比较破坏自己的形象,但看着这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鎏金赶紧贴着手机:"这会不吵了,赶紧说话呗。"
一片寂静。
要不是有均匀的呼吸声从话筒里传来,她几乎以为是小白无意中错按了电话。
"喂?"鎏金又叫了一声,这一次,连云溪都回头看向她。
她有些心虚地看云溪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小白的电话。
"是谁?"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云溪看她的眼神带着种透彻的清明。
"小白。"鎏金有种早死早超生的感觉。
云溪听罢,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鎏金却已经急得有些上火,对着电话就是一通呼和:"你人在哪呢?聋了啊?说话!"
"鎏金"果然,对方说话了。只是,这两个字一出,鎏金像是凭空被人打了一圈,脸上的表情完全失去镇定,几乎迅速被怒气中烧取代。
"王八蛋,你怎么会有这个电话!"司徒白,你最好给我烧高香,不要让我知道你在这个贱男人身边,要不然,我绝对撕了你!鎏金的眼睛火烧火燎,连摔了电话的心都有了。
"厉牧?"云溪眼看鎏金这么失控,只有这么一个猜想。
鎏金烦躁地拨了拨头发,"是他的声音,小白的手机在他手上。"
就连站在一旁的詹温蓝也皱起眉,只是,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四周开始张望。
"厉牧,小白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要和她说话。"
依旧没有回话。拿着电话的人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任她情绪天崩地裂,他亦一点反应也无。
鎏金还待再说话,"啪"地一声,对方已经毫无留情的挂断电话,再不给她一点余地。
鎏金怔怔地望着手机,还没有醒过神,就见人群中突然有一人笔直地朝她走来。
她睁大双目,不敢置信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厉牧,"你你怎么会在这?"小白呢?人在哪?不是约好了见面,怎么会让他也来?难道真的像自己当初想的那样,他们俩还在藕断丝连,所以才不敢和云溪联系?
脑子里几乎都要被各种臆想给塞满了,结果被厉牧一下子强拽几乎弄得站立不稳,整个人都要跌倒地上去。
踉跄了好一会,等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厉牧拉开,走进了矿区旁边的一个洞口,而云溪和詹温蓝离她已经有些距离。
"别和我装!说,小白现在在哪!"面目冷冽的厉牧紧紧地扣住鎏金的手腕,五个指印很快浮现,他的眼底却是没有一点不适,相反,那种迫切的想要知道司徒白的消息的愿望已经战胜一切,让她毫无理智可言。
"你问我小白在哪?"鎏金觉得这人绝对是脑子坏了。他另一手里拿着的难道不是司徒白的手机吗?
等等
她脸色突然骤变,压根连自己被人拽着都没有知觉,直愣愣地指着他手上的手机:"难道前天给我发短信的人是你?"他如果真的不知道小白在哪的话,非常可能是用这手机把她骗过来,再打听小白的下落。
毕竟司徒白离开的时候连家里人都知道她的去向,和她最亲的只有她和云溪,知道云溪这边走不通,所以才设下这个骗局?
"是我发的短信。鎏金,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啰嗦,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厉牧的眼底闪过一道狠辣,和当初那个曾经笑着与她们一起晚上夜宵的人恍若完全不是一个,竟然有种触目惊心的狂躁。
鎏金张着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徒白自从消失后,唯一和她联系过就只有前天的那条短信。别说她不想告诉他,她还真没有那个本事告诉他。她压根不知道司徒白如今在哪!
"既然不肯说,你也不用出去了。"
把鎏金的哑然当做拒绝回答。厉牧丝毫没有诧异的感觉,仿佛是早已经料到一般,随即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键钮式的遥控器,对着鎏金恍惚一笑。
鎏金只觉得他这个笑容极为飘忽,似乎眼底一点焦距也没有。正当问他要干什么的时候
"轰"
一声巨响,在这半山腰的地方倏然炸开。
鎏金绝望地发现,洞口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