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是天天不行赶到儒林中学来上课的哟,怎么能不记得?”李省长感叹着说道。果然,从中巴怎么出城,走哪条岔道道紫竹村去,李省长指点的丝毫不差。一边指点着,一边还给大家说着他在这条路上上学放学的往事。
“我家当年就住在村东头一座空着的仓库里,上边住着一户龙姓人家,下面住着一户江姓人家,一条山溪从门前流过。龙姓人家富,江姓人家穷。穷江家的男人爱读写旧书,喜欢跟我们说些字谜。他的字谜形象生动,我至今还记得一些。”李省长说道。
“那李省长,您就别保守,说两则给大家猜猜吧。”程副书记说道。
“那行啊,你们给我听好喽。”李省长说道:“横两根杆,直两根柴,老二进去,老大出来。”这个字谜还真有些想吐气息,朴实无华,妙趣横生。
于是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的猜了起来。猜不着的说猜不着,猜着了的也说猜不着。
最后,李省长说出了谜底:“其”。
大家听了,纷纷都装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真是形象极了,怎么急没往这上面去想呢?”
李省长又说了一个:“二人力大定破天,十女同耕半边田,我欲骑羊羊骑我,潜力姻缘一线牵。打四字。”
大家又猜又不说,李省长还提醒着说道:“第三个字是繁体字。”
钱兴祥已经猜着了,觉得再不说就显得虚假了,李省长是看得出来的。
于是就说道:“是夫妻义重,四个字。”
“看来没有白蒋小钱叫上车来。”李省长对钱兴祥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李省长还说了一个带字谜的故事。
村上有不少人都盯上了龙家女人。有的是觊觎她的姿色,有的是瞄准了龙家的家产。江家的男人也打龙家女人的主意,但龙家女人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总是自讨没趣。江家男人无计可施,又拿起他制字谜的本事来了。
晚上,在龙家的门口贴上了一则字谜:一个大,一个小,一个跳,一个跑,一个咬人,一个吃草。并说明打一字。李省长说完了,大家就又开始猜了。
这个字谜可不想前面两个可以拆拼,只能意会,如果没有意会到那一层的上面去,确实是难猜得出来。就连钱兴祥琢磨了而后思索了一阵子,都没有猜出来。于是,大家就请求李省长干脆把谜底告诉大家算了。
“那怎么行?着好比工作任务,虽有一定难度,也得想方设法去完成啊。”李省长不肯就范的说道。
“是啊,李省长布置的工作任务,怎么能推卸呢?这是领导考验我们的时候了。”于是就有人附和着说道。
于是,大家就又挖空心思的猜了起来。可是结果还是猜不出。
“看来得出点奖励机制了。谁猜出来,我奖励谁。”李省长说道。
“奖励什么?”大家异口同声的问道。
“现在政府也不富裕,我这个省长不好当。为猜字谜,拿出钱来作奖金,我心里疼。还是给你们奖励乌纱帽吧。乌纱帽不需要一寸纱一寸布,成本低。”李省长说道。
大家听了都很兴奋,说乌纱帽比奖金管用多了,奖金是一次性的,拿一回事一回。乌纱帽往头上一戴,手头上就有了银行的信用卡,可以随时随地的到银行去提取现金且提多少听便。便问李省长奖励什么乌纱帽。
“级别低的高靠一级,职位虚的,给个实职。”李省长表态说道。
“这个奖励可不轻,同志们,努力吧。”大家笑着一起说道。
字谜还没猜出来,车子倒是停了下来。原来,已经来到了公路的劲头。
大家纷纷下了车,李省长环顾四周,说道:“绕过这个山包,就看得见紫竹村了。”说着,他就带头踏上了小溪旁的石板小道。山还是从前的山,水还是从前的水。难免就要枸杞李省长对往事的回忆。他于是给大家说起了一段往事。听得大家唏嘘不已。
那是李省长耕读初一的那年春上,到处大闹饥荒。紫竹村早就断了粮,靠挖野菜,剥树皮来度日。一个个都得了水肿病,大腿肿的像水桶,肚子肿得像牛皮鼓。正应了一句语录,死人的事是经常生的。
每家每户都在死人,有的整家都死掉了,到了后来,就连收尸的都没有了。五六口之家,能有一两个活下来,那已经是万幸了。李省长的弟也是在那个时候得水肿病死的。他和父亲也肿得像一只大气球,整天躺在榻上,嘴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龙家女人实在看不过去了,一天深夜偷偷地给他们两升大米和一篓红薯。原来龙家在早几年就悄悄地在自家屋子下面的地里挖了个地窖,存下了一些粮食。
所以在村上家家得水肿病死人的时候,龙家虽然也挖野菜,剥树皮充饥,也得水肿病,但勉强没有死人。这水肿病就是肚子里没有食物,吃野菜树皮吃的,只要有一点点食物填一下肚子,病情就会得到控制。
李省长和父亲有了龙家女人那不多的一点粮食,才把性命给保住了。父亲后来对李省长说道,以后不管你是了财,还是做了官,一定不要忘了龙家妈妈的救命之恩啊。所以,这次到永昌来,李省长主要就是赖看望龙家妈妈的。
说到这里,李省长的面颊上已经盈满了泪水,一行人也感动得落了泪。以此一时无语,大家都沉浸在李省长的故事里面不能自拔了。
还是李省长自己觉得有些沉闷了,又接着说道:“如果没有龙妈妈的粮食,今天今天跟你们在一起的就不是李省长了。”
听了李省长的话,众人这才猛然醒过来似地说道:“是啊是啊,当年李省长能有救,全靠这个英雄的龙妈妈。”
不知不觉中,一行人就已经转过了小山包,来到了村前。
“那就是当男我们一家住的仓库。前面有一条溪流,上面是龙家,下面是江家。只是屋子都旧的破了。”李省长指着村头说道。李省长说着,同时加快的步伐,朝前奔去。紫竹村的村委会头头,早已经得到了郭雨声的嘱托,看到一行人出现在村口,就立即迎了出来。
李省长记忆力不错,一上来就认出了村长就是龙家儿子,于是,两双一粗一细的大手就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久久不愿分开。说了些村上的事,李省长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龙妈妈。龙村长说他妈妈七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李省长不免长叹一声说道:“我来迟了。”
“妈妈在临死还念叨着你们一家子呢。”龙村长在一边说道。
“我有愧与龙妈妈啊。早就应该来看看了。只应宦海浮沉,总是抽不出时间,没有最后看上一眼龙妈妈。”李省长说道。说着说着,已经来到了村里。先到了江家,只见屋门上上了一把锁。
龙村长说道:“会制字谜的江家男人已经作古,他的两个儿子,老大也死了。老二早几年带着家小外出打工去了。只是偶尔回来看看屋子。”
“当年江家在村里可是有文化的人哟。”李省长说道。
“是啊,他说过的一些字谜,至今还在村上流传呢。”龙村长说道。
来到李省长住过的仓库里,竟然留着当年他家离开时的痕迹。灶屋,卧房,猪牛栏都还在。
“李省长,村上人对你们一家感情很深,你们走后,我们偶读没有把这个屋子派作其他用场,一直保留着原貌。这也是妈妈的遗愿,她说,总有一天,你们还会回来看看的。近几年,还做了县里传统教育的基地,经常有县里的青少年组织和学校的师生前来参观学习。让我们讲解当年李省长一家不屈不饶的祥辉战斗历程。”龙村长看着李省长说道。
说得李省长感动不已,更是倍觉亲切和温暖。事实是前两天这里还住着一户人家,是郭雨声逃了钱,托龙村长蒋那户人家挪到了别处,就连龙村长说得那番话,也是郭雨声事先设计好,龙村长整整背了两天两夜,终于背了下来的。
睹物思情,抚今追昔,李省长心情难平,这里瞧一瞧,那里模一模,流连忘返,一边还说些当年的趣事,直把大家说得不停的笑。
进到卧房,看见曾经睡过的木板榻还败在那里,李省长还顽皮的上去躺了躺,风趣的说道:“比躺在五星级的宾馆总统套间的大榻上还舒服呢。”
看够了旧居,一行人上了龙村长,也就是当年龙妈妈的家里。龙村长的家添了两处砖房,气象一新。李省长在屋前屋后的转了一圈,回到了大堂屋里,龙妈妈的画像就挂在家先的牌位上。
李省长见了,走上去,朝着画像,“咕咚”一声,就跪了下来。众人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着不动,还是钱兴祥机灵,给郭雨声使了一个眼色,郭雨声有扯了扯程副书记的和曾长城的衣袖,一起走到李省长的身边,齐齐跪了下来。这下,可就搞得龙村长惊慌失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套程序郭雨声可没有给他做过交代,好在龙村长也还算机灵,他急忙跑到众人面前,代表母亲想众人行过答谢礼,再把各人一一拉了起来。起来后,众人还簇拥着李省长去屋后龙妈妈的坟墓上看了看,李省长有爬到在坟前,给了人叩了三个头。
回到屋里坐定,李省长还念念不忘龙妈妈的再造之恩,说道:“没有龙妈妈当年的慷慨救助,哪有我李森华的今天。”“全省人民都得好好感谢龙妈妈哟。”大家一起附和着说道。
“我看要感谢也不是感谢龙妈妈。”不想,坐在李省长身边的钱兴祥却提出而来不同意见。他还没说完,大家都有些奇怪,更多的是吃惊,于是就都纷纷的转过头去看着钱兴祥。有人还在一旁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说出什么让李省长不高兴的话来。
“小钱,你说说,那有应该感谢谁?”果然,李省长也侧过头来看着钱兴祥问道。
“应该感谢苍天啊。”钱兴祥说道。
“感谢苍天?”李省长一时间也没有屋头钱兴祥的话,惊疑的问道:“当时苍天高高在上,可没有送过丁点粮食给我们。”
李省长的质问让在场的众人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苍天是没有给我们送过粮食,但苍天有眼啊,专门给李省长送来了龙妈妈这个福星,才给我们留下了这么一位好省长。这可是全省人民的大福气啊。”钱兴祥却是笑了笑,泰然自若,处惊不变,不急不慢的说道。
李省长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就开心的笑了,还爱钱兴祥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一掌。众人悬着的一颗心这时也才放了下来,都裂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说话间,龙村长的嫁人已经端上了酒菜,大家也就坐上了桌。酒是龙村长家自熬的米酒,菜是龙家自种自产的蔬菜和自养自捕的家禽野兽,口味纯正,加上气氛融洽,各位喝的很尽兴。特别是李省长和龙村长,喝了四季财,又喝了六六大顺,和喝了月月红。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准备打道回府。龙村长按照郭雨声事先的布置,拿出一个红本本,双手递给了李省长。
李省长不知道是什么,打开一看,竟然是颁给他的紫竹村永久村民证书。按说紫竹村属于李省长的治下,论级别村级怕是还算不上让李省长这样的封疆大臣做紫竹村的村民。这岂不是降低了他的身份?不想,李省长却动了真情,把证书贴到身前说道:“我李森华拿到过的这证书,那证书,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了,可分量最重的就是这个证书了。好啊,我今后就是紫竹村的永久村民了。那我就要享受紫竹村村民的权利。别的权利我就不要了,只要一条,我死后,一定要把我葬道紫竹村来。跟龙妈妈葬在一起。”李省长说的话情真意切,把众人都感动的鼻子酸酸的。
李省长虔诚的把证书放进了秘书递过来的提包里面,又给秘书示意了一下,秘书随即就拿出两个红包,一个一万,是给龙村长的,感谢龙家的再造之恩。一个是三万,是给村上的,用来修筑村上那段还没有通车的公路。龙村长不好意思接红包,李省长的脸色跌了下来说道:“不接也行,我把证书退还给你。”
龙村长听了,这才伸出双手接过了红包。了却了夙愿,回城路上,李省长显得一身轻松,脚下的步子也有了弹性。
“刚才我跪拜龙妈妈的时候,你们也来凑什么热闹?”李省长看着大家问道。
“龙妈妈是您李省长的妈妈,也是我们大家的妈妈啊!”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道。“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李省长听了,不觉也乐了,笑着说道。回到县城,快下车的时候,有人想起李省长说的那个还没有猜出来的字谜。要李省长把谜底说出来算了。“那可是要奖励乌纱帽的。你们对乌纱帽不感兴趣啊?”李省长看着大家说道。
“那么美妙的奖励李省长还是留给我们吧,你还要在县里待几天,我们一定猜出来,好领你的奖。”钱兴祥说道。
“那行啊。”李省长说道。
奔波了一天,李省长有些劳累了,晚上也就不再安排其他内容了。大家响应李省长,也都纷纷早早的就睡下了。在市区入口,张潇潇开着小车早已等久了。周大柱一停住车,林卫国就蹦下来。
张潇潇欢快地迎上去,很礼节性地伸手了手,这一次,她没了傲气。两手一握,张潇潇又开始像上次在银龙国际酒店门口分别时一样,搓捏着林卫国的手背。
林卫国心知肚明,但装糊涂,说时间还赶得上你们公司出货吧。张潇潇歪头一笑,说能不能赶得上难说,可能赶得上,也可能赶不上。
林卫国从张潇潇的眼神里看出点事来,笑着地说道:“张总,能不能赶得上还不就你一句话么。”
张潇潇呵呵地笑着说道:“开玩笑呢,肯定能赶得上啊。”说完拉开车门,示意林卫国进去,“坐我的车吧,让你的货车跟上。”
林卫国歪嘴一笑,走到货车旁告诉周大柱别跟丢了。车子来到张潇潇的韵达外贸有限公司的仓库前。这里正有七八辆货车正在装车。张潇潇下了车子对一个领队模样的人安排了一下,周大柱的货车就列入了车队。
“林厂长,你这车货是多少?”张潇潇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这个”林卫国一下还真懵了。上午只知道装车,就没累个数,心想到了这里卸货那还不得再数一数嘛,而且多少还有些不合格的,也还得减掉。
“这啥啊,报不出个数来?”张潇潇笑着说道:“你这厂长干的可真是。”
“我不是觉着到这里你们还数一次么,到时看不就得了。”林卫国呵呵地笑着说道:“而且还得除掉那些不合格的呢。”
“还再数,就你这一车货数完了估计就真赶不上了。”张潇潇两臂一抱,笑眯眯地看着林卫国说道:“等车队到了码头卸货时再数吧,不过多少可就由我们这边的说了算了。”
“张总,你真是拿我开心,你既然肯帮我收购这么大一个忙了,难道还会搞那点手脚不成?”林卫国看了看仓库四周,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说道:“张总真是有气魄,一个女人,这么年轻,搞起这么大一份事来!”张潇潇被林卫国小夸了一下,飘飘然起来说道:“这算什么事啊,等两年再搞大点才能像点样。”聊了一会,张潇潇转到目标主题上来了,勾勾地看着林卫国说道:“林厂长,这一路上赶过来可够累够饿的,走吧,我请你去吃点东西。”
“我还有司机呢。”林卫国扭头看看周大柱的货车。“等会装完车有加班餐,他跟着吃就成。”张潇潇说着,就伸手拉林卫国的手往车里头推。林卫国想想也成,周大柱有口饭吃就行,也不多照顾了,谁让他敢对柳淑英说瘾话呢。张潇潇边开车边说笑,将气氛搞得很轻熟,林卫国也不觉着拘谨,亦然口若悬河讲了起来。讲到兴致处,张潇潇问林卫国和古芳是怎么认识的。林卫国脑子里转悠了一圈,觉着还不能说,因为上次吃饭是他看古芳对张潇潇还不是透底的那种关系,也许是古芳太用心计了。不过他能感觉的出,张潇潇对古芳是有啥说啥的。
“朋友就是朋友了,怎么认识的重要么?”林卫国呵呵一笑说道:“张总,你说我和你是不是朋友?”
“你说呢?”
“我说是。”
“那就是!”
“是就对了,至于咱俩是怎么认识的,就没必要说个一清二楚了,无非就是朋友之间相互介绍认识的,没啥讲头。”林卫国说完就转了话题,“张总,咱吃点啥呢,我请客吧,要不我可过意不去。”
“你请客可以,不过不是今天,改天让你好好请。”张潇潇的话题不转移,又拐了回去,“林厂长,我看你和芳姐的关系不一般呢,你就别不好意思了。不过我可告诉你,做事得小心点,芳姐可是有男人的,要是被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总,你说哪儿去了,哪门子事呢。”林卫国不吃张潇潇的诈唬。
“真的呀。”张潇潇说罢喜上心头,心想这下要赶在古芳之前享用大餐了。张潇潇的表情让林卫国有些感叹,看来这张潇潇还真是够魄力,明明知道他古芳的人,却还敢偷嘴尝腥。不过这不关他的事,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反正都是逢场作戏,就看会不会演了。想到逢场作戏,林卫国自然就想到了袁向军,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觉着袁向军就是他最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