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胡阳轻笑,青年人本就岁月正好,兼他修炼道典,参悟自然,了悟造化,气质风貌逐日不同,今日着一身宝衣,锋芒毕露,只一言论之,此非人间之人!
这一笑,冰河开裂,春回大地,闪瞎了多少双眼。
胡俊心火上脑,你笑个屁笑!
“爷爷?前几天在江城不还都是老头子老头子的喊吗,今天怎么叫上爷爷了。如果老爷子还在,听见你这么情真意切,估计也得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胡阳慢慢起来,从角落缓缓走过去,胡俊刚想开口,便又听胡阳道:“我跟乐瑶圣姑素昧平生,今天才第一次见,你往我身上泼脏水就算了,何必把她捎上。随随便便就损毁人家姑娘的清誉,在场误会了你是水脉府的人,非得以为我们家的人都像你一样没教养。”
清清淡淡的口气,把胡俊气得面色铁青!
胡阳又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打嘴皮子官司,跟你辩辩老爷子是不是只给你留了十万块软妹币。毕竟老爷子遗嘱上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我没必要和你多费口舌。我只说一条,在江城的时候我分明就告诉你了,在外面不准打着老爷子和水脉府的名头行事,你是不是都忘了。”
乐瑶噗哧一笑:“十万块软妹币?胡先生说笑呢,亲孙子啊,胡老是何等的身份,打发叫花子也不止这点吧。”
胡俊强装出来的气度荡然无存!
慕岳并不看乐瑶一眼,只对着胡阳道:“胡先生的话未免太过了,胡俊先生亦是胡老子孙,这一点是如何也抹杀不了的,不用谁来说,别人也都知道胡俊先生是胡老的亲孙子,水脉府的传人。”
胡阳再笑:“慕先生,未央宫什么时候管得这么宽了,我家的家事连执法局和修行报都不管的,难道未央宫还想来做主。”
慕岳笑容一顿,又道:“胡先生误会了,我只是不忍这大喜的日子里,胡先生闹得兄弟阋墙。”
“慕先生,我是打算好好观礼的,可有人不让啊。你放心,只要他把这事说清楚了,我绝不再多言一句,这就去安静坐着。”根本不给慕岳多说一句的机会,又对着胡俊说道,“你这九天青云册是哪里来的我不管,你要办这认祖归宗的典礼我也不管,你搭上未央宫我更不会管,可你为什么就非要把老爷子和水脉府扯进来呢。
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你恨不得没他这个爷爷,现在老爷子过世了你反而天天扛着他老人家的旗号行事,敲锣打鼓装你的孝子贤孙。这会儿知道老爷子的名头值钱了,早干嘛去了。
不过我也挺搞不懂你的,江城那一遭,知道老爷子不看重你,什么都没留给你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当他们都是死人啊,不会有人来揭穿你的?哦,也对哈,青云宫被封山锁门数百年,也不敢有人来多嘴,现场的道友又顾及未央宫的威严更不会多说一句,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青云宫五老面色骤变,胡阳这话,除了他自己,没人落下好!
胡阳扭头看看青云宫五老,道:“第一次见,诸位真人可能不相信我的话,不过没关系,诸位真人什么时候有暇了,就亲自去江城走走,随便找个道友问问,就知道他胡俊名声怎么样了,也知道我水脉府到底是怎样一个章程。”
胡俊浑身上下都没了血色,穿着一身的锦衣,却跟个大墓里爬出来的僵尸一般!
“胡阳!”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向来足智多谋的慕先生居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你想抢占先机,将青云宫拿捏在手,却是找错人了啊。”
乐瑶眼中盛满恨意,慕岳一片坦然,对着青云宫五老道:“诸位真人见谅,因我想着青云宫好不容易见到隐脉回归,不想一桩喜事横生枝节,便没有告诉诸位真人胡阳先生和胡俊先生并不和睦。既然胡阳先生自己提及,那我也索性说开了。
胡阳先生生来失母,胡老先生便多了几分疼爱,从小养在身边教导。及至仙逝,更是将府中之物统统传给了胡阳先生。而胡俊先生父母双全,且生来早熟,一惯不用大人操心,胡老先生必不可免少了几分关注。但少了关注并非置之不理,料理后事之时,便将九天青云册并一葫芦青云之气传给了胡俊先生。
胡阳先生知道这事之后,大约是心中不愉,便将胡俊先生手上的青云之气全数抢去,还给胡俊先生扣上了不孝不仁的帽子。胡俊先生身为兄长,不愿与弟弟为难,这才隐忍至今。”
正气凛然!
彷佛他才是一切的见证者,江城那许多修士的眼珠子都是摆设!
姒九瘪嘴,编,使劲编,哥等着你编一本长篇。
啧,就不知道这姓慕的是急中生智还是早打好了腹稿,如果是想了又想才编出来的,那还是差了胡阳好大一截啊。
胡阳只是笑,笑着笑着笑出了声:“慕先生,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拿出些凭据,证明我才是那个不讲理的混账呢。”
慕岳道:“胡阳先生指责胡俊先生颠倒黑白,可胡俊先生拿出的九天青云册却是实实在在的青云宫根本正法,反是胡阳先生,对错都是一张口,没有半点真凭实据,两相比较,胡阳先生的可信度自然不高。”
说罢,慕岳躬身一拜:“弟子恭请老师法符!”
东边天际,一声雷动,一道霹雳打在玉皇楼广场上!
金光过后,那供桌上便多了一枚桃符!
符上青云朵朵,众人齐齐色变!
一边看戏的姒九敢打赌,这会儿,青云宫五老眼里透出来的震惊一点没有掺假!
慕岳对胡阳笑道:“元末明初之时,青云宫那代掌教流云真人与我老师交好,青云宫遭逢变故,流云真人请老师替他卜算门派运势,给了一枚掌教令符作为报酬。多少年过去,这枚令符一直供在未央宫中,被老师作为故人纪念。
因此令符对青云宫一脉的道法物事颇有灵感,此次受了胡俊先生之托后,我求到老师座前,将此令符请出来做个凭据。老师乐见故友门楣重振,特特赐下。胡阳先生若是想辨个真伪,便让我用这令符试试如何。若是胡俊先生所言是假,胡阳先生什么并无青云之气,令符自然毫无反应,若他所言非虚,众位道友也能看个分明!”
“胡老幺!那是什么东西!”
“青云宫祖上留下的青云令符,拢只有九块,是九天青云的伴生物所炼。那东西天生禁空锁地的威能,九天青云搭了天庭的根基,那东西做了四方天门和凌霄宝殿,不比九天青云多,最是能够感应青云之气。
青云宫门人离不得青云之气,所以凡青云宫中的人、物、事都没有逃得过这令符的,从前常被用作门下弟子魂碑,若是出门在外有个闪失,也有个找寻的依凭。我没想到最后一块居然被流云真人给了未央宫。只怕,这九天青云册都是从未央宫流出来的!”
“嗯!”
两人传音不过刹那,那边慕岳又在催促:“胡阳先生,可敢一试。”
这瞬间多少双眼睛都钉在胡阳身上。
胡阳笑道:“慕先生觉得,如果是我抢了青云之气,还会放在身上?”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青云之气若是被胡阳先生经手了,必定会留下些痕迹的。”
“这么说,我是必须让你把这令符在我身上试一试了。”
慕岳理所当然的笑笑。
胡阳笑得比他更开:“我想慕先生弄错了一件事,我找胡俊,不是为了和他争一争谁说的是真是假,只是为了教教我这位堂兄,我说的话,他最好还是听一听。”
慕岳一愣,乐瑶笑道:“瞧瞧,慕先生又在自作多情了!”
胡俊刚刚抬起的嘴角又瘪了下去!
“诸位真人,按说今天是青云宫隐脉回归的大日子,别的事情都要让过一旁,可不巧得很,在下的家事和青云宫门派的大事沾了几分关系,在下在这儿向诸位真人讨个便当,容在下先将家事了了如何,日后必有回报。”
青云宫五老看胡阳的眼神相当奇怪。
不解,疑惑,怀疑,种种般般,最终道清说了句:“胡阳先生请。”
胡阳一步走到胡俊面前,胡俊忌惮非常,道:“胡阳!你要干什么!这是青云宫不是江城!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地方!”
“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而已,你怕什么。我早告诉过你,修行界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你看慕先生,他就算从未央宫里把青云宫掌教令符请出来了又怎么样,我对青云宫又没什么念想,我说不让他验他就只能看着,这令符就相当于摆设。所以啊,往后别想这想那了,好好过自家的日子吧。”
胡阳伸手,胡俊直接将掌上印章打了出去!
胡阳一哂,法力一动,啪的一声,将那印章拍成粉末!
可就在这当口,胡阳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安来!
只见那印章破碎之后的粉末散在空中之后飞飞扬扬,就是不落地!眨眼将他上下左右围绕,慕岳已经来在他面前,手上青云掌教令符,青云飘飘,那无数粉末即刻连成琉璃罩子,将他困在其中!
“胡阳先生,得罪了!”
那边姒九早已运转法力,周围修士纷纷避让,刚想过来,玉皇楼上飞下来个身高八尺,身披铁甲的男子,手持方天画戟,道了声:“想过去,问过我手中长戟再说。”
嗡的一下,煞气猎猎,半个广场的桌椅旗帜都被毁了!
辛月连动都来不及动,就被一个突然出现在身前的蓝袍人制止:“辛副总还是在这儿站着的好。”
辛月讶然:“蓝副总长!”
执法局和修行报所有在场的人都静了下去!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胡阳三色光华绕身,见姒九无碍,便小心翼翼给儿子加了法力防护。
他这才明白,这狗屁的认祖归宗典礼就是个幌子,为的根本就是算计他!
他是傻到家了,还自己送上门来!
再看胡俊,这小子早惊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唉,这比他还傻!
胡阳一边瞎想,一边命三鬼试探是否能打开阵法。
慕岳笑道:“胡阳先生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我未央宫秘传的囚仙之法,胡老先生留下的几位亲随再厉害,总不是仙人。这还有青云宫掌教令符,此物有何神奇,就不用我在胡阳先生面前班门弄斧了吧。”
胡阳道:“慕先生到底想干什么?”
“听闻水脉府有一先天法宝,名为先天五行葫芦,不知在下是否有机缘开开眼界。”
胡阳也真是练出来了,心神惊得再厉害,面上一点不显:“先天法宝?竟还有这事,不知道慕先生又是听谁说的。”
“我。”
玉皇楼上,应声落下一人,神仪明秀,气宇轩昂,翩翩出尘,更重要的是,长得和胡阳有七八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