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五哥虽有嫌隙,但都只是年轻气盛,算不得恩怨,如今既然小阳和你真心结交,我希望你也能以诚相待。他从出世以来,并不比你幸运。而你命途多舛,时日无多,最后能交上一个朋友,也是你的福分。”
姒九一笑:“确实是我的福分。我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被胡阳控制,正在慢慢痊愈,眼看着马上就能修炼了。”
“小阳把你的伤治好了!”
胡青九大为吃惊,姒九身上的伤,说是伤更是先天不足!这甚至连大禹和青丘山都束手无策的难题,竟然被胡阳解决了!
“胡阳的前途,远非胡老五可比,我跟在他身边,也会有个好前程,你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反而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要是对青丘狐族还顾念着那么几分血脉亲情,就早点让胡雅离开江城,往后也离胡阳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在胡阳面前出现。”
“胡雅?关她什么事?”
“青丘狐族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说天地大劫将至,此劫与水相关,正好大禹龙脉移位,藏于人间,狐族便认定大禹龙脉当是此劫之关键。若是提前占得先机,便能于此劫之中趁势而起,脱离当前困境,重现辉煌。所以在知道胡家的守护者身份之后,便让胡雅化身普通女子,和胡阳相恋,生下了孩子。”
胡青九花容失色:“你说安安是胡雅和小阳生的孩子!”
“不止。胡雅跟在胡阳身边几年,明察暗访,发现胡阳只是个普通人,后来又得知胡俊继承了胡老五的先天五行遁法,立刻抛弃胡阳和儿子,转投入胡俊的怀抱。胡阳已经知道了胡雅的真实身份和种种经过,胡雅却并不知道胡阳已经明了真相,反还在怨恨胡阳骗她。胡雅不会善罢甘休,胡阳也不会手软。现在,胡阳的打击面还只是停留在胡雅一人,如果胡雅不停手,青丘狐族的祸事就到了。”
“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
姒九一走,鹤真人显出身影。
“鹤老头,你说小阳会不会连我一起恨上了。”
“阳小子跟老流氓一个性格,一是一二是二,迁怒的事不会干。”看胡青九还有些不放心,鹤真人又道,“他如果真对你有意见,就不会接受你给的聘书,欠你这个人情。”
胡青九这才少了几分忧心。
“对了,那姒九和你什么关系,听口气,还认识老流氓,怎么又会一副后学末进的样子和阳小子认识。”
“他是我姐姐的儿子,是个命苦的。当初也曾在水仙前辈座下听讲,颇得水仙前辈看中,比五哥更得前辈青睐。和你家老爷也有几面之缘,连那一手太极拳都是你家老爷亲手教的。若非受身体所累,成就可不限量。”
“啊!”
见胡青九不愿细谈,鹤真人也不多问,安慰了两句,说他那有坛榛子酒好了,邀她去白鹤林小坐。
“下回吧,今天我得在报社守着。”
“出事了?”
“袁天罡墓打开了,陷进去一群普通人,现在蜀中那边都乱了。”
鹤真人嗤之以鼻:“上天当孙子就这么好,全跟打鸡血一样。”
“是不像你鹤老头,为了点烟火气儿,白日飞升的机会说不要就不要了,行了,我走了。”
佳人一去,独留鹤真人一声长叹:“我是为了你这朵烟火啊。”
姒九进院的时候,正看见胡阳给大牛梳理体内五行之力。安安睡在婴儿车里,小牛在旁边好奇的伸头,引得小家伙不停朝他伸手,高兴得很。
“你要进修行报?”
“九姨劝我,说进了修行报之后,可以借修行报之便利,随时得到各处的消息。大劫将至,不能坐在家当瞎子聋子。”
“你真信胡雅的话。”
“信,怎么不信。若非大劫将至,小小一座江城,哪来如此多的风波,又哪来这么多的人和事。”
韩石公一行离了铜梁洞,憋着满肚子的火。胡青九出面之后,如何处置五色神牛都已经显得不重要了,是执法堂的面子又被修行报踩在了地上!是积蓄已久的旧怨!
“胡青九!修行报!本座不会就此算了!”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儿,是否回泰山。”
“去朱家的琉璃画舫,昨夜郑修能给我们传讯,既然来了,总要去见见他。”
“大人,郑家不过朱家从属,你何必如此重视,还要亲自登门。”
“你们不懂,郑家为朱家效力多年,两家又有许多姻亲关系,早已经等同于一家。况且这郑修能乃是朱崇光的左膀右臂,相当受朱崇光倚重,他给本座传讯,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三人复又往江边琉璃画舫行去。
昨日风波之后,琉璃画舫仍在江上停着,只是位置已经从会江码头挪到了下游晒网沱,低调了许多。
韩石公到画舫前的时候,不意郑修能已经等在船头,将他三人迎进了舱内,命人奉上香茗茶点。
“郑公子为了朱公子在江城一待就是月余,怪不得朱公子事事都要倚重郑公子,光这份心思,就非旁人能有的。”
“韩大人过誉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都是分内应当的。”
“听闻郑公子此来是为了二仙观的青龙蹈海柱?”
“没想到这事都传到韩大人耳朵里了。”
“朱家乃忠烈之家,本座甚是钦佩,自然就多关注了一些。不过本座有一疑惑,那夕花子说青龙蹈海柱里有九龙连环大阵的秘密,可我觉得可信度并不高,否则薪火殿不可能放任此宝不管。郑公子一番苦心,莫要上当了才好了。”
“九龙连环大阵乃国家重器,关系人间安稳,哪里是我们能够觊觎的。若是青龙蹈海柱中真有九龙连环大阵我们还不敢伸手,我们要换取此宝,是有其他原因。”
“原来如此。”韩石公点到即止,郑修能跟他说这么多,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哦,对了,昨夜我给大人传信,那两头五色神牛现在逍遥度日,有违泰山钧旨,不知大人可验证过没有。”
韩石公笑脸一滞,道:“哼!那姓胡的小子胆大包天,竟然包庇我泰山要犯!我执法堂断不会轻饶他!”
郑修能道:“韩大人,既然事已查明是他胡阳有悖泰山法规,怎么不把他拿了,带回泰山受审。”
韩石公顿了顿,没等他开口,郑修能又道:“韩大人,不瞒你说,那胡阳骄纵,我屡屡受他欺辱,百般忍让,反长了他的脾气。这回我给你传讯,就是为了求你给个公道,你可千万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他胡阳背后有人撑腰,在江城横行无忌,便是我请来护国寺本相大师都被他驳了面子。要是再连你们执法堂都不能拿住他,那我这江城之行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他竟然如此霸道!”
“此事江城人人尽知,韩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找人证实。”
看见韩石公不说话,郑修能再补一刀:“韩大人今天不会也是慑于他背后之人,所以才明知他不敬泰山法规,也没处置他吧。”
“唉。”
火候已到,郑修能图穷匕见!
“没想到韩大人竟然受我连累,无辜受辱,真是不应该。唉,若非我顾及颇多,不敢揭穿真相,哪里有胡阳和他背后之人的嚣张气焰。韩大人,是我对不住你,日后一定补偿。”
“真相?什么真相!郑公子大可明言,一切有我执法堂做主!”
韩石公不傻,如何听不出郑修能等的就是他这一问!
而如果能报复胡青九,便是配合一把,被人利用又何妨!
这世上不怕被人利用,怕的是你连利用价值都没有!
郑修能左右看看,压低了身子,道:“那胡青九并非人族,而是妖族。”
“妖!”
韩石公勃然而起!
“正是。只是此妖极擅隐匿,旁人根本看不穿,我也是偶然所知。不过我们武当的祖宗,祖师爷的坐骑白鹤甚是迷恋此妖,我若说穿,必定受起敌视,被师门排挤,哪里敢说。”
“郑公子,此事兹事体大,你可确定。”
“我用性命担保,绝无虚言。而且执法堂照妖镜明镜高悬,韩大人大可将此宝请来一试。”
韩石公沉默片刻,拱手抱拳:“郑公子!我即刻回山禀告上使!说不定还要告到薪火殿九老面前!告辞了!”
“韩大人慢行。”
韩石公三人一走,胡雅从船舱里转出来:“韩石公这一去,必定要捅破天了。”
“我们大费周章,要是不捅破天,岂不白费。怪只怪,胡青九是妖,怪只怪,这妖还在修行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