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仲舟凑到邵成泽跟前,“我上次就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人已经当妈了,看来你和她真有故事,你前女友”
邵成泽看都不看他一眼,推开了他的脑袋。
元仲舟刚被推开就又凑了过来,“还是初恋”
邵成泽直接踹了他一脚,让他滚远点。
元仲舟被踹也不生气,他被踹得越疼,就说明他猜得越对,前女友和初恋,总归是其中一个。
他摸着下巴嘿嘿了两声,看来他这位老友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心里藏着一位巫山美女,关键是这位巫山美女还结婚生子了,这种情况,他怎么着也该替老友伤心难过,掉一把心酸泪,可他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
邵成泽既不想看元仲舟这张丑脸,也不想看那边的阖家团圆。
“你等着接人,我去趟洗手间。”他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前天是他奶奶的忌日,他们家那位老爷子回老家住了几天,说是要去陪陪老婆子,今天的航班回来,还非要坐经济舱,说是要“忆苦思甜”,重温一遍当初和老婆子一块儿北上的路。
他本来懒得陪他演这种虚伪的深情戏码,但他刚进公司,少不得要在董事会面前装一回贤子孝孙,既然要装,就装得像一点儿,他带着他的人提前半个小时来候场,把老爷子想要的面子给他撑起来,以后他要再说什么来找茬,他都能堵上他的嘴。
邵成泽站到落地窗前,摸出一根烟来,叼到了嘴里,也没点燃,这里不能抽烟,他不过是想借着烟味缓解一下心里的躁,但这躁大概抽一盒烟也缓不下来。
这一大一小说起话来没个完,程瑾澜催,“有什么话回去说,别在这儿杵着了,曲姨折腾了一下午的饭,都是你爱吃的,就等着你呢。”
施燃的肩膀僵住。
程瑾澜又加了一句,“程瑾川今晚不在程园,他临时去出差了,估计得周一才能回。”
施燃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下,“他又不是老虎,在不在程园我都得去吃曲姨做的饭。”
程俐淇附在施燃耳边,悄悄地说,“施爸爸,大舅舅不是老虎,是花心大萝卜,外婆说他这辈子都讨不上老婆,以后得当一个老光棍。”说完还学费祖荟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很为大舅舅的将来发愁。
施燃的笑进了眼底,也附到程俐淇耳边,悄悄地说,“别的不说,这件事你真不用为你大舅舅担心,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娶不上老婆,你大舅舅绝对不会,你以后肯定会有一个漂亮的大舅妈。”
程俐淇歪头想了想,觉得施爸爸说得很有道理,“施爸爸,你说得对,大舅舅还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
“好了,该走了,待会儿外婆电话就打过来了。”程瑾澜打断两人的对话,“程俐淇,先让妈妈抱,你施爸爸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会累。”
程俐淇一听,赶紧让施爸爸放她下来。
施燃没有放,反而把她往上抱了抱,“你也太小看施爸爸了,别说一个你,就是再来三四个,施爸爸都能抱得起来,走吧,妈妈在前面带路,我们回家吃好吃的去喽。”
程俐淇搂着施燃的脖子,笑得小辫子上的蝴蝶结都跟着一颤一颤的,“我就知道施爸爸最厉害。”
程瑾澜拿他们两个没有办法,只能随他们去,她不再管他们,迈步往前面走,旁边一姑娘见到自己的男朋友出来了,急着奔过去,结果跑得太着急,撞到了程瑾澜身上,手里的奶茶没拿稳,全洒到了程瑾澜的身上,姑娘一时有些傻眼,连连说对不起,又是掏纸巾,又是说赔衣服的钱。
程瑾澜眉头有些皱,不为衣服脏,这姑娘的奶茶里放了冰,她快要来姨妈,浸了冰水的衣服贴到皮肤上,很不舒服,但她也没说什么,只让小姑娘赶紧去找男朋友,年少最是情切,她能理解。
她让施燃和程俐淇先去车里,她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施燃只穿了一件t恤,不然还能脱了外套给她,他问她要不要从背包里拿两件衣服给她换,程瑾澜摆摆手说不用。
衣服是不能要了,程瑾澜只拿纸简单地擦了擦,好在大多是洒到了胳膊上,她将袖子挽上一些,便能遮住大半。
程瑾澜一边理着袖子,一边走出洗手间,一双黑色的皮鞋进到眼帘,她往左边让了让,皮鞋也转向了左边,她又往右边让,皮鞋跟着转向了右边,这明显就是故意的了。
程瑾澜抬眼看过去,脚定在了原地,她不关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最先想到的是发夹。
那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怎么也不该现在出现在她的头发上,不过他可能都不记得了,可她也不愿让他看见,程瑾澜侧过身子,想越过他走过去。
邵成泽长腿一迈,又挡住了她的前路。
程瑾澜差点就栽到了他的怀里,她内心起了恼,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出言讽刺,“邵总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好狗不挡路吗”
邵成泽不说话,薄唇紧抿,一双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分不出喜怒。
洗手间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本就多,这两人的样貌和气质又格外出色,谁过去都会看上一眼,程瑾澜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我家里人还在等我,要是邵总对我什么指教,可以到澜川前台预约我的时间。”
言下之意,他们之间有什么要谈的,也只能是公事,而程家和邵家哪有什么公事可以谈。
邵成泽被“家里人”这个字眼刺得眉心一跳,他蓦地笑开,眼睛落到她的头发上,慢悠悠地开口,“我和程小姐是故交,和施燃也算是老同学,他难得回来一次,我想着,时间方便的话,我们约着一起吃顿饭我还没见过你们的宝贝女儿,应该很可爱。”
程瑾澜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没必要。”
邵成泽点头,“也是,确实也没必要,”他的视线扫过她的手,“程小姐戒指都摘了,怕是过不了多久,所谓的家里人也就不是家里人了。”
程瑾澜的拇指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无名指,她今天出门忘戴戒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