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动身准备去大学报道,白建设是执意要送她。
要不是白培德考虑着确实现在年纪太大,走动不方便,他也想跟着去送送白童了。
走之前,白建设又是大摆酒席,请自己的一些老主顾,也请了这些左邻右舍。
现在的白建设,是一言不合就请客啊。
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向大家炫耀他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儿。
不都说,这世上,最高级的炫耀,就是炫耀自己的子女优秀吗?
白建设是深明白其中的道理。
可是,这样的炫耀,并不引人发感。
白童大大小小是收拾了两个行李箱,而白建设又用两个大的编织口袋,装了无数的吃的用的。
“要不了这么多,爸,这些东西,到了那儿再买也行。”白童哭笑不得。
“这不一样,那儿买的,哪有这儿的好。你看看,这棉絮,我可是让人专门弄的新缰棉絮,货正价实的,又保暖又舒适。”
白童就带着所有人的叮嘱跟满满的希望踏上了火车。
以前,从县城考到这个城市来,白建设没有送白童,是白童跟白玉龙这些,自己来安排的住宿。
这一次,白建设无论如何要当个好父亲。
他甚至特骄傲的在门口挂了招牌:“因为本人要送女儿去大学入学报道,豆腐店停业三天,望大家互相转告,请谅解。”
这是去去来来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消息啊。
甚至,本地的报纸,又将这事当作逸闻趣事,报道在报纸上。
白建设是跟着白童,又小火了一把的。
着急的,就是那些长期稳定合作的客户了。
他白建设去送女儿大学报道,这不要紧,可是,这停业三天,他们的店怎么办?这豆腐,还要不要供应了?
一个个找上门来,孙淑华跟白培德这些,是不停的跟这些人说好话,赔小心,然后又是孙淑华带着那些伙计,连夜加工,还是将这些长期客户的豆腐给供应上。
白建设跟白童当然不知道这些,白建设可没料得,自己意气风发的一件事,给家中的人带来多大的影响,还要孙淑华带着那些伙计,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以免这些长期的老客户,真的赌气不往来了。
白童她们订的火车票,是两张下铺。
这可是叶云华找朋友帮着买的这么两张票,就是好让白童父女俩在火车上舒服一点。
夏小云将白童她们送到火车站,一直不停的叮嘱着白童:“你到了那边,要记得给我写信……算了,还是打电话吧,打电话方便一点……还有啊,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罗里罗嗦的一大堆话,白童不由笑推了她:“知了,知道了,这些我都记得了,你都说了这么多次,简直是比我妈还罗嗦。”
“你妈也很罗嗦?”夏小云甚至好奇的问了一句。
问过后,她自觉的捂了嘴。
她可是知道,白童早就没有亲妈的,后妈张成慧跟那个白巧巧,以往可没有少整过白童。
白建设听着这话,眼神也暗了一下。
好在白童倒不介怀。
她从来没有见过亲妈,也不知道亲妈什么样子,她只听说,亲妈早就是死了的,后来白建设娶了张成慧,更是没有提过亲妈什么的了。
等火车开车,夏小云依依不舍的看着火车远去,她才冲着那边的柱子叫道:“出来吧。”
没人回应。
夏小云生气的走过去,从那边的柱子后,将陆世杰给揪了出来。
陆世杰苦笑:“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啊?”
夏小云呸了一声:“什么叫我发现你的啊,你以为,你躲在这柱子后,就看不到你?”
陆世杰没说话,他其实,也只是想来看看白童,想送送白童。
只是,想着白童说过的那些话,他终究是知道,他跟白童,终究是生生的划出了界限,从此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他那可笑的、可耻的青春爱情,最终,就以这么惨淡的结局收场。
白童是干净利落的斩断了跟他的一切联系,也是干净利落的斩断了他的一切念想。
“对了,问你,你现在是怎么安排打算的?”夏小云叉腰问陆世杰。
“我现在已经在安排,我会解决陆鸿扬的。”陆世杰低声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不高,可那一股子狠劲,却是沉沉的透了出来。
经历了这事,他是真正的彻底的醒悟了,成熟了。
可这代价,太大,他是欲哭无泪。
“等我解决完陆鸿扬,我会出国,现在我爸妈,在给我办各种出国手续。”陆世杰低声的说。
这结果,有些伤感,可似乎,也是最好的结果。
夏小云摸了摸头,最终有些同情的对他道:“好吧,那祝你好运,希望你能好好报复一下陆鸿扬,出出心中的这股子恶气,别让他再象一条疯狗似的,随时躲在暗自跳出来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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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童坐在火车上,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跟白建设讲些逸闻趣事。
她以往跟爷爷倒是走了不少的地方,而白建设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还是第一次出门坐火车,真是汗颜。
经过一个小地方,又有旅客上下车。
等火车开动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哎呀,我的钱包,我的钱包哪去了……”
白童跟白建设都不由起身,向着声音发源处望了过去。
那是一名才上车的女乘客,站在火车车厢连接处,旁边放着她的小行李箱,她伸手,在身上四下摸着:“我的钱包不见了。”
她找完了全身,又蹲下身,翻找着她的行李箱。
可显然,这结果,她失望了。
“可能她的钱包是在哪儿掉了吧。”
“这也难说,这火车站人这么多,小偷也多,被扒了也说不定。”
“唉,这钱包都掉了,估计连票这些,也掉了吧。”
“不要多管闲事,这年头,骗子也多,经常以什么家乡被水淹了啊,钱包掉了这些理由出来骗钱。”
车厢中,各种议论声都有,有同情有警惕,但就是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