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瞳皱了皱眉,心头有了一丝痛掠过,冰封多年的心灵,似乎也裂开一道缝隙,她嘴里低声说道:“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孤桐一愣,不知道该去如何回应。
两人又是一段寂寞,整个黑暗中的空间只有淡淡的呼吸声,在轻轻的起伏着。
此时在死寂的空间中,雨瞳的每一声轻柔的呼吸声,停在孤桐的耳中,都像是仙乐一般好听,是他知道此刻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呆在这令人恐慌的黑暗空间中,还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在黑暗中同在。
孤桐坐在一般,忽然灵台一闪,想到什么,忍不住问道:“古文中所说的机关是怎么的一个剑型雕刻?”
雨瞳将古文在心中重温一遍,不确定说道:“古文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剑之所在,生门重铸!”
“剑之所在,生门重铸……”孤桐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忽然“咦”了一声,想起手中获得的剑,这剑刚才依偎在墙角,浅浅的插在地上,剑尖刺进石板,浅浅的凹陷,只是这凹陷就是一条细缝,与剑型相比,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多次摸到那处痕迹,但是脑海中一直想着剑型,便没有关注。
想到此处,他站起身子,超记忆中插剑的位置走去,一阵摸索果真找到那处剑痕,在有剑痕的石砖四周稍一摸索,果然空洞,这块砖是活砖,他忍不住一声欢呼,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似乎被风沙迷了眼睛。
雨瞳在黑暗中讶道:“怎么了?”
孤桐回头,虽然看不见她的影子,却欢笑道:“我找到机关了,有救了!”
雨瞳吃了一惊,竟然从一贯的淡然中,来了精神,急急道:“真的?”无论如何开朗豁达的人,终究是不愿莫名的死去,生存下去,才有更加重要的意义。
孤桐将手中的剑,插入缝隙,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压去,石砖手里,豁然沉下。片刻之后,忽然听石室内“咔咔”声响起,石壁震动,封死的石门轰隆一声敞开,露出他们滑下来的通道,谁曾想一阵水流涌来,瞬间淹没两人的双脚。
原来外面暴雨连连,涌进通道内的雨水越来越多,竟在石室门外堆积成一处浅谈,石门一开,顿然流进室内,孤桐本是一喜,随即看到涌进的雨水和被雨水冲刷的更加光滑的通道,脸色渐渐难看。
石室内涌进的雨水越来越多,从脚踝一直到漫过两人的小腿,雨瞳神色也是阴晴不定,侧眼看见被孤桐提在手中的剑,浑身一震,说道:“用剑在通道内挖出落掉点和发力的坑窝,我们一点点爬上去!”
孤桐本是一筹莫展,处闻她话,先是一呆,随后喜出望外,立刻动手开挖,两人便逆着水流,从斜斜的通道内,挖一处,前进一步,一点一点的往地面上爬去。
两人不知道经过多长时间,外面的雨一直没停,夜色浓郁的很,只是眼前的视野越来越大,也原来越有光亮,其他山峰上的烟火照过来的灯光,将洞口映照的有些模糊。
孤桐与雨瞳费劲吃奶的力气,跌跌撞撞的从通道内爬出,仰面躺在泥水中,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几乎在他们扑出地面的一刻,只听“扑通”一声,通道口的泥土坍塌,混着泥水,将这地穴的洞口堵得严严实实,从仅以后,不会再有人知道这山峰之下多存在的秘密了。
孤桐躺在泥水中,大口的喘着粗去,手中的剑被他握得紧紧的,哪一种从死到生的滋味,真令人精神绷紧犹若厉弦,当真令人喘不过气来。半晌,他才松弛下来,扭头看见雨瞳同他一样,躺在泥水中,原本白皙漂亮的面庞上被泥水弄的脏兮兮的,犹若一直在泥土中玩耍后的小花猫,他不禁的轻声一笑。
仿佛感觉到孤桐透过来的目光,疑惑在淅沥的雨声中,听到了他的笑声,她也转头看过来,对他露颜一笑。
她明眸中水波流动,朦胧中带着点点晶莹,浅浅的蹙眉轻笑,犹如昙花盛开,比这时间任何的花朵都美丽许多。雨珠从她脸颊滑落,平添一份娇羞,孤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时间竟然有如此动人心脾的笑容。
大雨瓢泼,让原本坎坷的山路愈加泥泞,回到剑阁的时候,孤桐已经很累了。今天他为了冲破开门气窍,已经榨干了自己最后一丝精力和身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有经历这么一通生死之间的事情,身上的伤更是让他疲惫不堪。
跟雨瞳分别后,挣扎着在雨天走在那抗坑洼洼的路上,累得不行,他换了一身衣服后,咬牙在上坐稳,随后便六识不查,灵台空明,保持体内的玄功气劲的运行状态,浅浅睡去。
睡觉都要练功,这是孤桐以前的习惯。
虽然这样刚开始的时候,睡眠质量会不好;很难达到深层高质量的睡眠。
但是一旦让这种睡眠练功的方式成为习惯以后,就不会再影响睡眠了,而且带来的变化那是恐怖的。
别人一天练功最多六个时辰,你却可以脸一十二个时辰。
一天只是多了一般的时间,但是一个月呢?
更或者一年呢?十年呢?
你永远比别人多练一般时间的功夫。
这是要达到巅峰索要付出的,没有付出何来的收获?
一夜无声。
这一夜,孤桐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的有一个女子向自己摆手,她的眼中写满了不甘和恋恋不舍。
他想抓住你的手,她却愈退愈远。
突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时间是单向的矢量,没有回程。
生命只能从一处走向未知的下一处,看起来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爱和被爱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大家心中的风景已经是下一个镜头,下一个镜头了。
他,突然感觉心中有一份百感交集那是因为是因为缅怀,自己和她还未燃烧就已到尾声的青春吗?
山峰的青草一年枯萎然后一年更绿,我们也可以吗?
恍然间,他发现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如许多年以前
双眼依旧纯洁、美丽、可爱、忧郁、倔强,令他再次深深地陷入蓝色海洋!
当左眼有眼泪滑过,他从那浩烟的蓝色中重生。
但是,那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罢了,然而,她却不再为他轻轻的吹眼睛!
她挎起行囊的坚决,将他虚构的梦幻世界无情粉碎。
她扭头时眼中的依恋带走了我的心,留下的却是一地的狼狈和遍身的伤口!
他们之间在瞬间出现反向的时轨,她在他眼中飞速后退,他也在她眼中急速后退,一切就在这时轨的反向中走向结束。
然而,恍惚间,他又看见她在遥远处的双眼。
那双眼睛竟成了坟墓,一座,埋葬了他;一座,留给了她。
在尘土的埋葬中,孤桐挣扎了奋力去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却怎么也看不清,只能看清那一双蔚蓝的美眸。
眸子中,有淡然、有伤感、有怜悯、有不忍、有不舍!
众多的感情,在眸子中纠结盘旋、他努力伸手,想去抓住她的手,却无意。
哪一双蔚蓝的眸子,随着她身影的极速后退,却在孤桐眼中愈来愈大。
那是谁的眸子?
孤桐依稀觉得,像是紫妍的,又像是紫鸢的。细细看去的时候,却似乎有一丝雨瞳的影子。
怎么看也看不清,怎么看怎么混乱。
那蔚蓝的眸子,穆然化为蔚蓝的浩瀚海洋,将孤桐重重的、深深的淹没!
在海水将孤桐深深淹没的时候,他猛然醒来。
背后已经是一片冷汗。
他使劲的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走到剑阁二楼敞着的窗户前,双手扶着窗台,却不知不觉的一点点用力,手背上,青筋札札。
窗外,雨已经停了。夜风习习,很有些凉的感觉。
不知道到为什么,在玄扈山和泰成山外面已经是深秋寒月,但是来到山中以后,却是阳春三月,春分微微。
月亮也冲破乌云露出了笑脸,月亮像一轮玉盘,静静的镶嵌在夜空深处。洒下的轻盈银光,如梦幻般,照射着西江月峰的一切。
西江月峰,在交皎洁的月光下,陪伴着山峰间氤氲霭霭的夜雾,更添几分仙境感觉。
孤桐没有注意这些,他抬着头,冷冷的看着月亮。
眸子中却是深深的隐藏着一缕忧愁思绪。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不知为何,他心头莫名奇妙闪过这么一句诗词。
是的,又是一轮明月,又是一个有月的夜晚。
不知这月还是上一世的月吗?
孤桐心中默默自问,这是他来到古玄大陆后,第一次看月亮。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月亮,好看的很。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那么一个莫名奇妙的梦,更不知道梦中的那个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