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兰知道,安排这一切的人定是霍准。至于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她不想去深究。
在清风街住了好几日,裴若兰才缓过来。
这日,玉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姑娘,可要办个暖居宴?”
裴若兰立刻想起那日在乾元殿时,霍准对她的提醒。
她沉吟片刻,为难道,“裴家人和萧家人都不在上京,我实在不知该邀请谁来赴宴。”
玉奴道,“虞大夫和顾小姐不是都在,我们自己热闹一下,也是不错的。”
“这样也好。”裴若兰点了点头,“那你去准备罢,时间就定在三日后。”
“好。”玉奴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裴若兰思量片刻,还是写了张帖子,让小红送去宫里。
转眼就到了三日后,一大早,裴宅就热闹起来。
差不多到开宴时,霍准才姗姗来迟,他的眉宇之间有几分疲惫,却在看到裴若兰的那一瞬,一扫而空。
姜公公将一只细长的礼盒呈上,“恭喜裴姑娘乔迁新居。”
裴若兰将礼盒接过,反手递给小红,然后冲霍准道,“多谢陛下。”
霍准摆了摆手,“今日这里没有陛下,叫我的名字便好。”话落,他扫了孩子们一眼,“别吓到她们。”
裴若兰注意到孩子们一脸好奇,却头都不敢抬的模样,点了点头。
李氏一共准备了三桌菜,裴若兰和霍准一桌,顾启诗、虞欢带着君玉一桌,孩子们另外一桌。
本来两桌就够了,但顾启诗和虞欢说什么都不愿意和霍准一桌,李氏只好多准备了一桌。
裴若兰心中无奈的紧,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她斟了一杯酒给霍准,“多谢……你今日肯赏光。”
霍准接过瓷盏一饮而尽,“你我之间,不用这般客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霍准的面庞微微泛红,裴若兰有些担心,“用不用给你煮碗醒酒汤?”
霍准摆了摆手,“不必!”
裴若兰没再言语,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面前的青笋花生。
霍准见她只吃这一样菜,含笑打趣道,“就那么好吃?”
裴若兰顿了一下,道,“味道是不错。”说罢,端起手边的玫瑰露喝了一口。
霍准直愣愣的看着她水光潋滟的唇,只觉心口一阵灼热。
裴若兰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正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裴若兰不再看霍准,而是朝匆忙赶来的廖三看去。
廖三上前道,“裴姑娘,沈小姐让人送了乔迁礼过来,您可要见见来人?”
裴若兰正想避开霍准,她点了点头,起身跟廖三离开。
霍准看着裴若兰的背影,眼眸微微眯起。沈小姐,是沈娢微罢!前日姜敏行将请帖拿给他时,沈相刚好在乾元殿。
前院,裴若兰在厅堂里见到了楚拂。
一年多未见,她的性子似是收敛了很多,没有了从前的轻视和淡淡的嫌恶,见她进来,起身恭敬的行礼,“奴婢见过裴姑娘。”
“不必多礼。”裴若兰说完,在主位坐下。
楚拂看向放在桌上的几只锦盒,道,“我家小姐听闻裴姑娘近日暖居,特意让奴婢送了份乔迁礼过来。”
“你家小姐有心了,改日空了,我下帖子,请她来做客!”
楚拂闻言,眸光一亮,“我家小姐近来十分轻闲,她要是看到裴姑娘的帖子,一定会十分开心。”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楚拂才离开。
裴若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片狐疑,沈娢微为何会对她示好?莫非,还是因为沈阔?
想到师兄曾经对自己的帮助,裴若兰的心情有些复杂。
以她如今的身份,就算不嫁给霍准,这辈子也嫁不了旁人,不管是陆鸿鸣,还是师兄,她都只能假装不知道他们的情意。
重新回到后院时,众人已经吃的差不多,裴若兰见霍准一副要离开的模样,上前道,“我送陛下出去。”
霍准轻轻“嗯”了一声,两人并肩朝外走去。
“沈娢微怎么会给你送乔迁礼?”走了一段后,霍准看向裴若兰问道。
裴若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顿了顿,又道,“也许是想让我在陛下面前替她或是沈家说说好话。”
“那你会说吗?”霍准反问。
裴若兰失笑,“陛下决定的事,我就算说了,只怕也没多大用处。”
“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没多大用处?”霍准停下脚步,反问道,顿了顿,他又道,“你之前说要将君玉抚养到十岁,朕不是立刻答应你了吗?”
裴若兰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着,呼吸有些凝滞,她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抬眼笑望向他,“好,陛下的话我记住了,下次有什么麻烦,我一定找你帮忙。”
“好!”霍准点了点头,这才继续朝外走去。
到了裴宅门口,霍准道,“就送到这里罢!”
裴若兰没有作声,看着他走下台阶,上了马车。
车厢里,马车启动后,霍准掀开车帘,冲站在门口的裴若兰弯唇一笑。
裴若兰下意识的也朝他弯了弯唇。
霍准心中愉悦,直到马车走远,看不到裴若兰的身影,他才放下车帘。
裴若兰看着马车出了巷子,才回身将门关上,回后院时,她注意到一旁的花园里有树影摇动,突然停下脚步,朝着晃动处喊道,“出来!”
下一刻,海棠带着几个孩子从树影后钻了出来,她们有些尴尬的在裴若兰面前站定,头垂的低低的。
裴若兰看向为首的海棠,“你们在这里你做什么?”
海棠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道,“吃完饭,在这里消食呢!”
“是吗?”裴若兰反问。
海棠根本不敢看裴若兰。
裴若兰肃了容色,“你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不能说谎!”
听到最后四个字,海棠表情一僵,片刻后,她小心翼翼的觑着裴若兰,语气发虚道,“好吧,我承认,我们不是在消食,就是……就是想看看裴姐姐和陛下在做什么!”
裴若兰听她这么说,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