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说没看见队伍。陈鲁只好告辞,这个士兵又说:“但是我们看见前面有扎过营的地方,就是这一两天。”
陈鲁谢过,走到官道上,他想问一下今天的日期,但是他们一说就是回回历,陈鲁不愿意去换算,既然前面有老营的痕迹,那就走吧。
这时他看见路边上有一个马车,有人在车边上吃东西。陈鲁看他们的打扮像是蒙古人,上前施礼,用蒙古话问道:“你们过来有没有看到向西去的队伍?”
这两个人看陈鲁是官员打扮,客气地说:“有,是天朝的服饰,大概走出去有三百多里了。”
陈鲁满腹狐疑,说:“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这人坚定地说:“不会,这里见到天朝的队伍不多,当地的百姓都在路边上观看。”
陈鲁说:“借问客人,今天是几号了,我说的是大统历。”
“今天是二十四,你不要忙着赶路,三更天才有月亮,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了。”
陈鲁吓了一跳,这么说自己离开使团已经六天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走很远了。
他谢过两人,飞身上马,向前疾驰。走了一会儿,他感觉眼睛涩涩的,实在是睁不开了,他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不行,这样会麻烦的。
他放慢速度,一边走,一边向官道两边看去,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有一处市镇。
陈鲁的眼睛能够夜间视物,把这个市镇尽收眼底。令他高兴的是真的有客栈。
陈鲁信马由缰地走过去。这是一个不错的客栈,上下两层楼。说明这里还算是繁华,最起码客流量就不小。
他刚刚走进去,一个伙计迎了出来,用汉话和他打招呼。
陈鲁说:“给我老人家找一个安静的上房,在给我上两个菜。我的坐骑要用细草料,明天多赏你几分银子买茶吃。”
伙计答应着,把他领进了一个房间,不一会儿端上来一些酒菜。
陈鲁让他把酒拿下去,风卷残云一般把饭菜吃个精光。
伙计收拾干净,打来洗漱水,陈鲁刚想洗脸,听见外面有人在小声说话:“我们几个在这里等了三天了,他们也没到这里啊。”说的是西域话。
另一个人说:“呼延将军说使团在六天前就已经在大元河开拔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开始陈鲁根本没当一回事,听到这里,有点意思,似乎和他陈鲁有些关系。
他想再听一下,他们已经走过去了。
陈鲁叹息,人们都知道隔墙有耳,但是到了自己的时候,就忘了这四个字了。
他们要干嘛?陈鲁想了一下,笑了,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使团目前已经过去了,他们还能怎样?明天再说。
他洗漱一下,躺在床上一阵猛睡,睡得天昏地暗,日色无光,早晨睁眼一看,已经是天光大亮。
他摇头苦笑,有人把他抬走,他都不一定知道。
他又想起来夜来的两个人,其实他最后也没太当一回事。
他让伙计过来算了房钱和饭钱,赏了伙计,准备出去。有两个人的说话声吸引了他。
是夜来的两人。一个年轻人,是一个没有胡须的大鼻子,另一个四十左右岁,标准的西域人,大络腮胡子。
这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外面走去。陈鲁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们已经看见了陈鲁,认不出他的服色,看是一个汉人,也不当一回事。但是说话声明显降低了。
两人到后面牵出马来,走了。
陈鲁在后面跟着,装作听不懂。但是怕引起他们的注意,有时候又走到了他们的前面。
走到市镇的外面,这两个人上马,分开走了,年轻的大鼻子向东,络腮胡子向西。
陈鲁也上马,跟着向西走的这个人。上了官道,这里行人还很多,陈鲁骑马超了过去。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守株待兔。
过了一刻钟,络腮胡子骑马到了。
陈鲁也骑马迎了上去,这引起了络腮胡子的注意。他有印象,在客栈里他见过陈鲁,这时在这里遇见绝非偶然,尤其是陈鲁的服饰他一直没看明白。
他停下来,警惕地看着陈鲁。
陈鲁判断,这是一个贼人,又是呼延童买通的贼人。
陈鲁把马头一靠,说:“怎么回事?我老人家被你认出来了?”说的是西域话。
络腮胡子吃了一惊,但是马上镇定下来,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赶快让出官道,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扰。”
陈鲁说:“老弟,你错了,什么各不相扰啊?你这人一看也没什么见识,你看一下服饰,我老人家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络腮胡子狐疑地看着陈鲁,说:“我看见你在这里住店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吗?”
陈鲁说:“下马吧,咱们聊聊。”
这络腮胡子把佩刀拔出来,说:“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什么朝的,我们现在在找使团的踪迹。”
陈鲁说:“你看,我说嘛,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要和你聊一下,因为我们这就是合作的基础。说吧,你是从哪边过来的?”
“让开,别找死,我看你是一个文官,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还来劲了,滚开。”
啪啪几下清脆的响声。络腮胡子的一边脸登时肿了起来,他捂着脸怔怔地看着陈鲁。
陈鲁说:“出门在外,不把牙刷干净,乱骂人,乱说话,这就是下场。下马,随我过来。”
络腮胡子不敢违抗,跟着陈鲁来到一处僻静地方。
陈鲁说:“回答我的话。别没事找抽型的。”
“我们是从西边来的。”
陈鲁过去就是一鞭子,说:“零切肉呢?接着说,我老人家没有那个耐心问你。”
络腮胡子知道他要问啥,不敢再打马虎眼,话说:“我们是平溪冈的,我们一起来了六个,沿途打探天朝使团的下落。”
陈鲁吃了一惊,问道:“你们是山贼吗?有多少人马?”
“就是你们说的山贼,其实我们一直自种自吃。不算家眷,有四百多人马。”
“是不是有一个叫呼延童的?”
络腮胡子吃了一惊,说:“有的,但是他不固定在我们那里。我们都知道他是我们朝廷的官员。据说是纪善,还有的听说还是哪个守备府的佥事。小的也弄不懂。”
“现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了,那五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