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说:“对头,要不然我怎么说你没长进呢到了特勒,在速哥王爷那里,是骂你呢,还是骂你呢”
脱脱说:“陈老爷,大是大非我还是分得清的,要不然你们使团我连一个人牙都不留。”
陈鲁突然发火了:“你分得清个屁我老人家算是看错你了,当初推荐你来这里,看你有脑子。不承想几年后退步了,是当官当的,把脑子当坏了吧”
脱脱看他发了脾气,还摆起了老资格,也没生气,说:“随你怎么骂吧,我得去发令了。”
陈鲁说:“你去发令吧,我保证你得后悔。告诉你这是朝廷的四品命官,你一个从四品的佥事,竟敢下令杀人。天使手持天子剑,口含天宪,也不敢这么干啊。”
“是你们欺人太甚,脑袋掉了我也认了。”
“糊涂,你掉进了人家惊心设计的陷阱里还不知道。你下令砍吧,看你知道真相后,还能不能把脑袋再安上。我老人家不想和一个猪脑子在多说一句话。我已经掌握了情况,只能把这情况上报给速哥王。告辞。”说着就要动车子。
脱脱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他也觉得这些粮米有问题。使团觉得粮米不够再和他们要就是了,不至于去偷,他确信有人在玩花活。
但是总旗被杀,他非常肯定,就是哈三派人干的,不会错。
陈鲁听到李达介绍,也明白脱脱的意思。先用朝廷和速哥王镇住他,然后留下悬念就走。
纳兰已经骑上马了,也嘟哝一句,说:“和这样的糊涂虫说话都侮辱了陈大人的智商。你们杀吧,很快你的上司就杀你了。”打马就走。
脱脱心里明白,这可不是吓唬他,一旦杀错,他的脑袋不保,朝廷要是不依不饶,就会全家丢命。
想到这里,紧走几步,来到车子旁边,说:“陈老爷,愿闻其详。”
陈鲁说:“你信吗”
“说说看。”
陈鲁坚定地说:“杀你们总旗的,是一个半小脚女人。”
“什么意思”
“缠过足,后来又放开的。”
脱脱愣住了,但是马车已经走了,他醒过神来,出事了,出大事了,不是哈三脑袋不保,而是自己的脑袋,赶紧追上去,说:“陈老爷,可有证据”
“为什么我老人家说你没长进呢不是有杀人现场吗那里有脚印,看一下脚印实不实就知道了。”
脱脱说:“请老爷稍候片刻,卑职去去就来。”说完一挥手,过来两个兵丁,一起走了。
不到一刻钟脱脱就回来了,但是台上的号炮已经响过了。
脱脱下马。撩开帘子,说:“果真如此,真不是使团的”
“使团有两个蒙古女子,天足,你看一下吧,都在这里。”
“大人恕罪。”
陈鲁说:“快把帘子放下,这股大蒜味,以后记住了,和我老人家说话之前别吃大蒜。”
脱脱顾不上再说话了,看样子台上的副千户已经下令。他已经看见刽子手举起了那把厚背大砍刀,他拔出手铳向台上开了一铳,打得满地开花,散弹飞的到处都是,有的溅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痛。
这个刽子手举着大刀吃惊地看着他。
脱脱跳上台去就给了刽子手一顿皮鞭子,怒喝道:“本帅还没有下令,你们就敢放炮杀人反了你们”
刽子手一脸委屈地退了下去,副千户躬身说:“卑职以为大帅去对付陈子诚,时辰到了,就擅自下令了。”
脱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你挺愿意下令的,那你就再下一道吧。”
“卑职遵命,请大帅示下。”
“放人,和本帅一起礼送回使团大营。”副千户惊愕地看着脱脱,他脱脱不理他,喝道:“本帅的将令你听不懂吗”
他们的对话哈三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脑袋保住了,看陈子诚已经走远,纳兰在旁边骑马护侍,他的心里是复杂的。
陈鲁回到大营,非常虚弱,纳兰把他抱进大帐,放在床上。
朵兰又给他把了脉,说:“今天的药配的全,吃着格外见效,另外陈大人,你这次是捡了一条命,如果不是你事先吃了什么东西,这次你的心肌一定会闭死,就不会喘过这口气了。”
陈鲁听她这么一说回忆了一下,大堂山难了寺的竹笋。
他心里暗自叹息,一灭大师他们确实是神仙无疑,他们已经看出来自己身体有问题,一灭住持还给他陈鲁摸了脉,最后才给吃了这个竹笋。
陈鲁在心里默默感谢一番。
到了未初时分,千户所的正副千户带着一些官员把哈三他们送了回来。脱脱带着人走到中军大帐外面跪下。
李达让亲兵出来传话:“老爷累了,就不见你们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也不是你们一个人的错,好生办差吧。”
这几个家伙知道这位天使心里有气,更知道天朝这些将士们都能征惯战,不是好惹的,又怕李达到了特勒万一再奏上一本,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陈鲁觉得闹得太僵了不好,又让纳兰去传话:“陈大人说了,脱脱佥事有独当一面的气度,一定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准备几坛好酒,等我老人家回来时痛饮一醉。”
脱脱说:“多谢陈老爷,卑职恭候。”这就算是有了台阶下,带人告辞了。
陈鲁建议,早早吃饭,立即启程,趁着月色走出孔葛思。李达同意,陈鲁强调,把大寨的木头全部带上,如果还能装上就多砍一些。
李达不解,说:“前面大多数都是人烟稠密的大市镇,立栅的木头不会缺吧”陈鲁不说话了。
哈三带人前来交令,李达又勉励几句,看喜子和亲兵都回来了,也没有受虐待,很高兴,说:“还不快谢过陈大人。”
哈三在前,大伙儿跪下磕头。李达把刚刚议过的事情通报一下。哈三匆匆走了。
喜子安排人摆饭,陈鲁干掉了一张大饼,精神大振。下午未正三刻出发。
朵兰还是坐在车上,她问陈鲁:“陈大人,我看你有些慌里慌张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陈鲁说:“是啊,有人给使团和千户所下套子,制造摩擦,这一点不奇怪,我们一路走来,这事也不少。奇怪的是这次竟然是女人干的,计划的周密,滴水不漏。
“更可怕的是,他们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把四百袋子粮食偷出仓库,而且哈三说的话他们还能听见,并且拿他的话大做文章,这是什么人这不是人,这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