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看见外面有一个将军带队,在一箭地外面候着,他们也没打火把,但是在大营的光亮下,看得清清楚楚,这就是白天到过大营的那个将军。
陈鲁用汉话说:“这位将军,我们一天见两面,算是真正有缘人。这都走出了一百多里,你还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你应该是我老人家的钢丝了,这还是组团来的,真是狗仔队啊,你是队长吧?咱们不要报道负面新闻啊,尤其是我的一些桃色新闻,不能报啊。传到天朝,不用说别人,我们家就得河东狮吼了。”
但是对方一句话也不说,陈鲁觉得很没劲,于是又说:“那你就报个号吧,我老人家手没有准头,一不小心伤了你,也好上功劳簿。”
这个将军说话了:“晋阳人刘达,奉家主之命,围住贵部。”
陈鲁吃了一惊,晋阳刘达,岂不是后汉高祖刘知远,于是高声说道:“这让我老人家糊涂了,作为九五之尊,怎么成了人家看场子的,哈哈。”
对方却一句话也不说了,陈鲁明白,他们的目的不一定是厮杀,而是要困住自己,等着有人来说和。
过了一会儿,有人喊道:“陈大人”,陈鲁看时,是那个瓜王,瓜二郎,他接着说,“陈大人,白天去贵部的确实是家主,我想陈大人不是那贪小便宜的人,恐怕被人骗去。寡人因此前来,作个证人。”
陈鲁清楚,这位王氏就在附近,自己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于是说:“瓜二郎,你这一说,我老人家明白了。白天没敢给他,你说说,随便来一个人给你要东西,无凭无据的,换做你瓜二郎,你能给吗?”
瓜王摇摇头,说“不能。”
“对啊,那你把那个东西给谁了?”
“给你陈大人了,你可不能耍赖啊。”
“对头,不耍赖,我老人家是偷的吗?”
“当然不是。”
“不是你来干什么?”
瓜二郎一时语塞,“我来干什么?是啊,我来干什么,我来当证人啊。”
陈鲁拍手笑道:“好啊,好啊,瓜二郎,你真是一个好瓜,老实瓜。这么远跟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老人家作证明,不是偷的,而是你给我的。”
“对啊,不对,现在我又不想给你了。给了你,家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鲁说:“瓜二郎,你是一个好瓜,这可不能反悔啊。反悔的瓜会被群众吃掉的,你走吧。走慢了,我老人家上来脾气,就有打人的冲动,那时候会打你屁屁的。”
这时刘达挥了一下手,瓜王退了下去,刘达说:“陈大人,我们家主说了,白天你怕被骗,特意让瓜王前来作证,现在你也知道这都是真的,没人骗你。你把东西还给我们,我们彼此都不伤面皮,以后有困难,我们都互相帮衬着。”
陈鲁说:“你真是明白人,不愧当过天子。但是我老人家糊涂,刚刚我说过,你作为一国之君,为什么给人家看场子?问第二遍了。你得满足我老人家的好奇心,你再不回答,我老人家生气了,后果也够严重。什么都免谈。”
“好吧,大人熟读史书,也知道我起兵时,连个土匪都不如,人家还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我连一条枪、一副盔甲都没有。还是我家主派人,严格意义上讲,派瓜给我送来了盔甲,我才得以起事,这恩情几辈子都不能忘。后来我退休了,国家也没啦,就算是倒闭了,破产了,公司又重组,我这个法人代表下岗了。我就给家主打工了,做了保安队长,主要还是看场子。我说完了,不知道是否满足你的好奇心。”
陈鲁说:“还可以,我老人家送你三个字。”
“谨受教。”
“没出息。”
“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都说完了,该你付诸行动了。”
陈鲁说:“我老人家从不贪财,要不然也给人家看场子去了。都是高薪,有房有车,夫人就业,孩子入学入托,全部解决。我就不是那贪财的人。原来有两个问题,你们那个瓜娃子解决了第一个问题,那……”
刘达看他东拉西扯,云山雾罩,耐着性子听着,看看要说到点子上了,他又停了下来,只好催着问:“那第二个问题呢?”
“好吧,本来我老人家不想说,你非得问,这让我老人家挺难为情的,告诉你吧,你们家主欠我们两位李大人的一个郑重道歉。至于是书面的,还是口头的,是登报,还是在网上,这得和你们家主商量。”
“大人,我们家主不是道过歉吗?”
“别胡说,什么时候道歉过?你说,她哪句话是道歉吧?你说。”
刘达还算有耐性,说:“陈大人,那对于我的家主来说已经够难了。多少年来,不用说向别人道歉,就是夸别人一句都没有,这一生……”可能是觉得讲的太多了,住口了。
陈鲁说:“我老人家替你说了吧,你们家主这一辈子,尽自夸了,对吧?”
刘达说:“陈大人明鉴,我也说服家主给你们一个面子,就算是下台阶。我们都清楚,不管是天家,还是官场,还是贩夫走卒、市井小民,不都是为了一个面子活着吗。你稍等一下,我去请示。”
远处传来王氏的声音:“不用请示,我们有什么错?给哪个道歉?再说了,白天没给你们道过歉吗?把东西拿出来,否则,你刘知远年终奖没有了。”
刘达说:“陈大人,你都听见了吧?我也让你连累了。小的们,家主说了,拿不回来瓜茎索,年终奖没了。随我杀进去,没有了年终奖,还留着这命干什么?”说着把大枪一挥,士兵们漫山遍野冲了过来。
陈鲁看他们离大营很近了,拿过士兵用的连环弩,在上面印上符道,说:“放。”
这个士兵向刘达射去,连环弩连射十箭,交叉成一片片红光,阻住了他们的进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