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歇哈哈大笑,说:“先生真吾辈中人也。”于是命令下人准备几坛好酒,自己亲自细心包好灵芝,坐着说了一会话。有人进来奉上扇子。
陈鲁一看,正是宋玉的兵器,大喜,说:“宋子渊怎么这么乖,能随意地就给了你?”
“当然不是给的,你懂的。”
陈鲁一愣,突然,明白了,他也和孟尝君田文一样,也有鸡鸣狗盗之辈,弄一把扇子当然不在话下。两人相视大笑,陈鲁接过扇子,告辞了。
黄歇亲自监督着把东西都放在马上,陈鲁翻身上马,黄歇亲自牵马,送到大门口,说:“先生办完差事一定要再来盘桓几天。”
陈鲁支吾着、含混着应答,从大门出来,走出去好远,回头看时,黄歇还站在那里目送。陈鲁有几分感动,这战国四君子,黄歇最悲催了,还不是做了有损阴骘的事,就是这个李瓶。可见因果报应,毫厘不爽。
陈鲁看他站在那里不舍的样子,陈鲁太感动了,拨转马头,又回到大门口,离黄歇有十步之遥,陈鲁说:“天下归秦,早做打算。”说完头也不回,奔向城外。
陈鲁对大青马说:“狗儿,我们跑到两千年前的楚国游玩了一把,你怎么把我带来的就怎样把我带回去吧。”大青马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大约出城五里左右,看路上没有行人,陈鲁向大青马头上一拍,大青马凌空而起,陈鲁闭上眼睛,只听两耳边呼呼风声,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醒了,似乎是睡了一觉。正是凌晨,大约在卯初二刻。他回到了鲁陈城外的大营,但是使团已经开拔了。只留下了一个小帐篷,一个人站在几匹马旁边大喊大叫:“陈大人回来了。”
帐篷里又出来几个人,有一个是韩六儿,看样子上已经好了。士兵们过来把马牵过去,给陈鲁见礼。告诉陈鲁,使团已经在四天前就走了。陈鲁吃了一惊,他明明在楚国的都城只待了大半天,怎么来去就用了五天的时间?
几人拿出来干粮和水,又喂了马,启程去追赶使团,这一路都是官道,归哈密卫管辖,也算是鱼米之乡,人烟稠密。使团每隔二十里,就留下两人候着,几人一路急追,晚上只睡两个时辰,沿路买饭吃,每天能走两三百里。
到了第三天,已经走了近百里,也没看见等候的士兵,又走了一段,还是没有。陈鲁知道,走错道了,不是自己错了,而是使团。看起来没有自己这样的向导还是不行的。
陈鲁问过往的行人,有没看见过兵,是天朝的军队,大家都摇头。陈鲁怕出问题,只靠哈三和纳兰还是镇不住那些妖仙怪谲的。这时陈鲁有十二个兵,他果断下令,回头找。他们又回走五十多里,还是看不到使团的踪影,严格意义上讲,使团已经失联了。陈鲁他们不敢再走了。
这时的麦田都拔节了,种的甜瓜也已经拉蔓,陈鲁走过这里,这里的甜瓜是世上一绝。他们太疲劳了,只能到村上去号房子。
这真是一个大村落,房屋还比较整齐。他们找到一家大院子,三进的房子,这在西域这边不多见,因为他们不忌讳女人抛头露面。
陈鲁亲自去交涉。
这家门口站着几位小厮,陈鲁用西域话说明情况,一个小厮说稍等,不一会儿回来把他们领进院里。
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迎了出来,竟然是汉人装束,戴着江山一统瓜皮帽,穿着天蓝色直裰,用汉话说:“原来是天朝老爷,失敬失敬。”边说边要跪下磕头。
陈鲁一把扶住,不敢调侃,一本正经地说:“有扰,在这里能遇见像员外这样的中原人,还真不容易。”
说着走进大厅,这里室内的装饰非常像大都。陈鲁打量一下说:“员外,我们是天朝使团,西去哈烈公干,和大队走散了,到贵府讨碗茶吃,顺便打听一下队伍。不知府上高姓大名。”
“小民孔真,祖上在这做转运使,留下我们这一支。”
“原来是圣人之后,失敬,这里汉人多吗?”
“不少,几乎哪个村子都有,最少的也有三分之一。有的是自己过来的,有的是随军,还有的是在这做官,前朝朝廷去了漠北,我们的长辈们都不想去,也在这安家了。”说着安排晚饭。把前一进的厢房腾出来,安排人住下。
孔真说:“这里有两条官道,一条通往把里城,一条通往火州,没有其他路。”
陈鲁点点头,问道:“这里太平吗?有没有土匪一类的?”
孔真笑了,说:“只要有人烟的地方就有拉旗子的,自古如此。从这往东,你们经过的地方,有一个喇嘛山,那里就有一伙儿土匪,但是他们只和官府过不去,很少到村子里来祸害老百姓,可能是嫌我们老百姓没有油水吧。”
说完笑了,陈鲁也笑了,说:“看贵府也可以了,为什么不来骚扰?”
“大人明鉴,像小民这样的,虽然谈不上大富,但也还算过得去,那就得和他们处好了,不能和他们翻脸,要什么东西,就快点给送过去。”
陈鲁吃了一惊,问道:“那当地官府不说你们通匪吗?”
“说,说也没办法,他们搞不定土匪,也只好装糊涂。彼此都心知肚明,只要不闹出大动静,大家就糊涂庙糊涂神,都能过得去就行了。”
“这些土匪贪得无厌,一直索要怎么办?”
“没办法,给呗。”说着叹了一口气。
陈鲁和这十几个士兵,又困又乏,早早地睡了。陈鲁来到了一片瓜地,这是甜瓜,这里日照充足,瓜又甜又脆,可是这个时候还没有结瓜呢,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瓜园呢。
陈鲁看见瓜园里有一个老人,看上去像老师阿德,赶紧跑过去行礼,阿德稍微抬了一下头,又低下头在瓜秧上打着丫杈。
陈鲁说:“老师,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阿德放下手里活计,站起来笑眯眯地说:“子诚,为师是哪里人?”
陈鲁一撇嘴:“老师,问点高难度的,我还不知道你是西域把里城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