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辨认一下方向,是自己进来之前的十一十一路口。奥,自己出来了,那些士兵和战马呢?他刚想喊师父,蛤蟆已经飘了过来。陈鲁向他施礼,被他喝止了。
这家伙乱喊道:“我不受你的礼,我也不是你师父。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师父了?再乱叫,立马滚蛋!”
陈鲁早已经习惯了,嬉皮笑脸地说:“宁化府的十七年孙十六麻子的佳酿还没吃完呢,师父怎么舍得赶我子诚走?师父,你不在江南编你的虾篓子,跑这里来干嘛?”
蛤蟆瞪了他一眼,说:“明知故问!”
陈鲁大喜,说:“谢师父,我就知道,师父是最疼我的,不会看着别人欺负我不管的。师父,揍那个侏儒。”
蛤蟆又瞪了他一眼,说:“你老师阿德笨蛋,你更蠢,蠢得冒烟。”看陈鲁疑惑的眼神,接着说,“火字符道对付啖怪可以,能用来对付这些侏儒吗?笨蛋,大笨蛋!”
陈鲁正色地、老老实实地说:“不懂,师父赐教。”
“蠢货,别叫我师父,我没有你这么笨的徒弟。问你,他们的国名叫什么?”
“土土国。”
“亏你还知道叫土土国,五行中,哪个生土?”
“火!”陈鲁自豪地、不假思索地喊了出来,这一刹那间,恍然大悟,火能生土,这样,这些侏儒才能毫不顾忌地在大营出入。如果没有火字,谅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陈鲁,他一下子跪在蛤蟆前面,一脸惭愧,虚心请教:“师父,我子诚明白了,但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是修仙者,还是怪谲?”
蛤蟆说:“他们什么都不是。亏你还是进士出身,奥,是同进士,你知道有一个羊羯国吗?说的就是他们。但是有点区别,土土国和羊羯国接壤。你们那个世界都说他们吃土,胡说八道。他们和你们人类一样,只是在地里行走,咀嚼式动物,吃下去东西后还要重新咀嚼,睡觉时状如绵羊。当然,也会一些法门。他们想困住你们,一万年你们也休想出去。”
陈鲁想起来《诗经》里有介绍这个羊羯国,但是没提到土土国,怪不得叫起来像绵羊叫,头顶上还有犄角,这就是了。
陈鲁心里门儿清,师父是有备而来,赶紧说:“师父,我子诚应该怎么办,不用说,困一万年,就是个把月,也得误了行程,下元节到不了哈烈,那可就天下大乱了。你弟子我就成了地球上的罪人。”
蛤蟆说:“这样,你先把他们的东西复原,其他的再想办法。切记,不要惹恼了长老。他后面的人你不用怕,到时候自然有人出手。”
“师父,我子诚也想给他们复原,可是各有各界,我的将士们到不了土土国,奈何?”
蛤蟆手一抖,陈鲁身边出现了一个虾篓子,那个大大的癞蛤蟆还在瞪着那双绿眼睛看着陈鲁。
蛤蟆问:“会编这样的篓子吗?”
“不会。”陈鲁老老实实地回答。
“会拆吗?”
陈鲁不高兴了:“师父,你真以为我子诚是个弱智儿童呢?还是以为我是一个草包?不会编,我还不会拆吗?师父,把你有的虾篓子尽管拿来,有多少负责拆多少。”
蛤蟆说:“放屁,放屁,我辛辛苦苦编好的,为什么都拆了它?说正事,别打断我。记住,要一根一根往下拆,拆错一根就完蛋了。”
“师父,土土国的人都躲了起来,我现在根本找不到他们。”
“这还用你啰嗦!我早都知道,这个畜生和你一起去。”
话音未落,蛤蟆几个蛙跳,就走出去好远,又甩过来一句:“宁化府佳酿,十七年的孙十六麻子。”
声音未绝,陈鲁一激灵,又是似梦非梦,似真非真,四下一看,虾篓子就在脚下,那个蟾蜍就在篓子里。
陈鲁说:“蟾兄,师父说,你能把他们唤回来,我老人家只有依靠你了,开始吧。”
癞蛤蟆蛙鸣三声,忽然转换“咩咩咩”三声羊叫,声音震耳欲聋。陈鲁只觉得眼前一黑,似乎昏睡过去,睁眼一看,又在长老的大帐中,向外张望,街衢的景象又出现在眼前。
和原来不一样的是,大帐内外一个侏儒也不见,大帐内只有陈鲁等五人,还是原样地站着,还是彼此不能通声音,无法交流。陈鲁更加信服师父。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一口一个你们那个世界,对这个虾篓子深信不疑,确定是仙家妙用。
他拿起虾篓子,试着拆下一根竹条,外面有一堵墙立了起来。陈鲁大喜,信心大增,一根一根地拆了起来。他牢记师父的话,小心着,唯恐一下子拆多一根。
他注意到,每拆下一根,街上都有新的变化,倒塌的房子迅速恢复原样。各处都已经成型了。他看到还剩下几根,不敢用了,怕有的地方万一没有恢复,那就没有办法了,然后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他想,必须把师父这一手活计学到手,自己眼看不行了,也可以传给别人。京师经常闹地震,每次都是房倒屋塌,为此圣上伤透了脑筋,有了这个就不用愁了。师父不会教的,没关系,满地都是虾篓子,随便拿一个就是了。
我老人家是两榜进士,朝廷六品官员,全国各族人民的粉丝,不能干偷鸡摸狗的事,绝对不能偷,可以乘着没人看到时拿一个。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癞蛤蟆用力叫了一声,把陈鲁吓了一跳。这畜生就不会小点声啊,我老人家耳朵又不聋,震得耳朵嗡嗡直响,不满地瞪了蟾兄一眼,看见它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自己。
陈鲁灵光一现,试着说:“两位大人,尽管放心,我子诚已经把倒塌的建筑物恢复了原貌,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嘴上说的热闹,是不是恢复了原样,他的心里也没底,他又没看见过原貌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