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不叫唤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陈鲁,说:“全凭官爷,让我活,快给我包扎;让我死,求你来个痛快的。”
陈鲁说:“好吧,这就看你是否配合。”
大胡子点点头,豆大的汗珠子我往下淌。
陈鲁问:“我们的两匹马。”
陈鲁只是试探着问一下,不指望能有什么线索。再看大胡子,快晕过去了,抬起另一只手,无力地向外面指了一下。
陈鲁没明白,哈三一下子懂了,说:“大人,外面绑着的是阿默。”看陈鲁没听明白,说:“在马城失踪的兽医师徒。”
陈鲁大喜,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不理大胡子,走出去来到阿默身边,示意韩六儿解开绳索,拿开塞嘴的布条。
哈三怒喝一声:“没时间和你啰嗦,马在哪里?”哈三的怒火撒在了阿默的身上,其实阿默也是受害人。
阿默说:“还在马城,你们宿营过的地方,我是听他们的喽啰说的。”
陈鲁、哈三恍然大悟,他们倒是真会藏,灯下黑。
陈鲁说:“咱们兵分三路,我和哈将军去会一下那个修仙者,纳兰带人把他们押回大营;韩六儿带着阿默去把马弄回来。”
纳兰不同意,说:“大人可能不知道,秃鲁说的应该去的地方,是一个好凶险的去处,连显婆婆都中剑而归。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也好多一个帮手。”
说完这句话,哈三吃惊地看着她,这说明当时纳兰也在场,也明白了显婆婆说的故人确实就是纳兰。
陈鲁说:“我猜测还得回到穷鬼庄。”看哈三点头,接着说:“纳兰小姐,你去了也于事无补,那不是和这些盗马贼对决。你把这些人安全押到大营就是大功一件,毕竟他们已经跑了一个,有可能搬救兵在路上抢人。但是你放心,中使大人一定会派人接应的。”
说完看着纳兰,发现她正在盯着哈三,一脸的焦虑和关切,不由得点头暗笑,还以为她是怕陈大人出事呢,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缘故。于是说:“就这么定了,快去看一下,有什么吃的没有?大家找出东西,不管凉热,吃一口充饥,估计已经到了午时了,吃完了我们就动身。”
哈三一点不饿,问一下纳兰也是这样,两人心里明白,洋芋的作用。大家匆匆收拾下山,各奔前程。
陈鲁和哈三骑上快马,向穷鬼庄飞奔,到了酉正时分到了穷鬼庄。夜来的一幕又浮现在哈三的记忆里。他不敢隐瞒,把梦里和显婆婆的事简单地讲了一下。
陈鲁说:“你能得到显婆婆的指点,命中自然有一些造化。”
哈三想起显婆婆的话,陈鲁还有十个月的寿命,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他以为陈鲁还不知道。天太黑,陈鲁看不见他的脸,只是觉得他话音里多了几分悲凉之气。
两人没敢到牌楼那里,只是在城垣外面坐下,看着这灰蒙蒙的天空。这时候两个人都不敢乱说话了,陈鲁感觉到有了一些气息。
二更天后,各种阴暗的东西都活跃起来,似乎风中都有了阴气。二人身上贴着符箓,陈鲁又有蓝腰带和青龙剑,两人胆气壮了不少,陈鲁也不再默念那个护身咒了。
陈鲁看到福、禄、寿三星就要落下去了,知道快到三更天了。两人手持宝剑走进了废城垣。他们不敢点火把,那样就没有东西敢靠近,他们就不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病倒士兵的解咒。
他们根本不想和那个神秘的修仙者对决,他们也没那个闲心,但是也都非常明白,不会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拿到解咒。
两人来到牌楼的底座上,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坐下来养神。
这时忽然发现一个光亮,像一个绿莹莹的小球滚了过来。两人站起来,全神戒备。
绿光到了跟前,原来是一盏发着绿光的马灯。提灯的是一个苍然白发、衣衫褴褛的老者,哈三心中一动,这个老者似乎见过。
老者说:“两位官爷是不是在等人?”
哈三挡在前面,说:“是,你是什么人?”
老者说:“我是这里的亭长,婆婆刚刚来过,救济了一仓粮米走了。有人托我把这个带给你,他们不是有意冲犯官爷,还望官爷原谅。”
说着递过来一个小盒子。哈三接过来,这时陈鲁喊道:“小心,给我!”
哈三迅速递给陈鲁,只见一道黑气奔陈鲁而去,到了跟前,像撞在了一堵铁壁铜墙,砰地一声,黑气四散。这位亭长显然是吓傻了。陈鲁喊道:“老丈速去!”
只见绿光一闪,老者不见了踪影。空中响起了陈鲁非常熟悉的声音:“老杂毛,你想作渐鬼吗?我今天拿不回来解咒,让你们穷鬼庄全部都变为渐鬼,压在北海底,万世不得超生。”
陈鲁对空中喊道:“哈哈,原来你是这么一个货色,这是你我对决,不关他们的事。你说吧,怎么办?总之这个解咒已经在我身上了。你总是这么不死不活地、阴魂不散地、死皮赖脸地缠着我老人家也不是个办法啊?当人家的粉丝没有这么玩的。”
空中一阵笑声,说:“平章太不自量力,没有人护佑你,你能活到今天吗?别废话,拿命来。”
一道紫光冲向陈鲁。哈三下意识地持剑迎上去,陈鲁大喊:“闪开!”但是已经晚了,哈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在胸口上,一下子飞出去好远,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这样紫光冲销了力道,转了一个弯,奔陈鲁而去。陈鲁早已经全神戒备,手一抖,青龙剑飞了出去,叮铛一声和紫光交织在一起,宝剑发出阵阵龙吟。紫光缓缓后退,最后箭一样消失了。
空中说道:“又是那个猪队友,不要枉送了性命。平章,让你来送剑,我说好了要剑不要命,我已经知道你命不久了,不和你计较,把剑和剑诀奉上,我放平章一马,而且那个狗屁解咒你也尽管拿走。”
陈鲁听他这样说,有些意外。这并不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寿数,而是没有了以往的咄咄逼人。听他的条件,感觉划算。救人要紧,毕竟这将近三十条性命,一把宝剑何足惜,自己还能用几天?他陈鲁不是那重物轻人的守财奴,于是说:“可以,这似乎挺合理,你还好,不算太贪财。不过你得先回答我老人家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急于得到这把宝剑?以前似乎取我的性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