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隆街这条路走得让人忐忑不安,特别是在外面的陈希慈,早就瑟瑟发抖。
“陈兄,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很无助,但是你别抖了,我在这里都能感觉到。”许鸣朝着外面笑道。
陈希慈骂了声娘:“放屁,是这条路太不好走了,有点颠簸,老爷子你也忍耐一下,很快就能到家了。”
陈玄崇没有回答他,而是扭头看向许:“这小子身子骨不是很硬朗,外面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身体吃不吃得消,实在不行,你就出去顶替他。”
许鸣哭笑不得:“这心是不是有点偏得过于离谱了”
陈玄崇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偏心这小子是我亲孙子,你是个屁,我不为他着想还能为你着想不成赶紧的,出去换人。你练过武功,底子好。”
许鸣一拍手:“得。”
外面的陈希慈实则已经瑟瑟发抖,就连前方的视线也只能勉强看清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多久。
但刚才耍帅都已经耍了,要是现在放弃,之前的形象不也随之崩塌了
心中想着,忽然察觉到有人拍了拍肩膀,扭头一看,却是带着斗笠走出来的许鸣。
“你跑出来干嘛?”
许鸣翻了个白眼:“我出来还能干嘛你刚才还说你不抖这都成啥样了进去吧,我来。”
“你看不起谁呢”陈希慈嚷嚷着。
“我一拳都能干趴下十个你,要是咱俩互换,你的态度可能比我更加恶劣。”许鸣说完,一巴掌把这家伙拍了进去:“听不懂人话似的,让你滚蛋你就滚蛋。”
已经淋成落汤鸡的陈希慈双手抱胸,缩在角落那里,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
“行了,不嘲笑你。”陈玄崇瞥了他一眼,见他装得幸苦,无奈说道。
陈希慈打了个喷嚏,嘿嘿一笑:“还是爷爷好啊。”
陈玄崇冷哼一声:“你个没出息的臭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嬉皮笑脸,准备到门前那条街了,大概率还有人,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陈希慈呸了一声:“放屁,刚才许鸣在出来之前你和他说了啥我听不见,但这风满城的路,可骗不了我。这压根就不是回家的路!”
陈玄崇一巴掌就呼过去“你小子天天在外面鬼混,不知道才怪。”
“我是人老了,不是人傻了。既然人家已经在我们回去的路上设好埋伏,那我们还自投罗网,是不是太老实了”
陈希慈掀开窗帘的一角,一大把雨水飘进来,不过好在这个状态下的他并不在意这些,看向远处:“这是要去李夫子那边去”
黑衣老人微微摇头:“如今大难临头,哪里敢过去这不是让人平白无故遭受池鱼之殃”
“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陈希慈无奈摊了摊手:“还能怎样先安顿好我们,再偷偷将情报放回家里,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我们不就得救了”
“曹家家大业大,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不敢大动干戈。毕竟曹家虽然是吴家的枪手,但这两人终归算不上真正的盟友。曹轼不敢露太大的把柄,否则以后面对吴嬴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陈玄崇神色平静:“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能让我们陈家夹缝生存,不让这两大巨头联合起来,早就能把我们陈家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书信肯定是送不回去了,只能看看大家伙能不能赶回来。”
陈希慈沉默,好像是这个理。旋即有些炸毛:“可恶啊,别让我回去,否则下次我也找几个江湖武夫过来,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行了,有这说话的力气,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门外的许鸣自然听不清里面的交谈,主要是现在雨声过大。
斗笠算是勉强可以遮风挡雨,幸亏只是雨大了些,风还是不大,不然这辆马车只会行驶得更加困难。
先前在出来之前,陈老爷子就亲自和他说了大致路线,他勉强记下来后才出来的。
只需要按照这条路线走,正好可以和最后一段路的街头擦肩而过。
守株待兔
守一只早就知道猎人踪迹的兔子,亏他们想得出来。
这条兴隆街终于走完。
许鸣一个急转弯,朝着另外的街道行去。
他利用心玄石隐藏了自身气息,这场大雨也覆盖了很多痕迹,他断定,在街道边等着猎物上钩的猎人,肯定看不见。
马蹄一脚踩在青石板上,水滴溅射。
许鸣沉声说道:“出兴隆街了。”
在马车内的陈希慈问道:“有没有被发现”
“如果对方是在那条街上等我们的话,大概率是发现不了我们的。”许鸣犹豫了一下:“不过,既然都是玩这种的人了,我觉得还是不要想的太简单,指不定还有啥后手。”
“小心一点好,小心一点好得很啊。”陈希慈干笑道:“反正一会如果真的还有追兵的话,就得靠许兄你了。知道你打不赢,但除了那些个洞府境武夫,其他人还是很好对付的吧”
“打不打得过,还是得试试看才知道。”许鸣没敢打包票:“发生了那类事情的话,我还是会倾尽全力护住你们的。”
“要求不多,要是我们都活下来了,再去真凤楼吃一顿好的。。”
陈希慈苦笑不已:“要是能活下来,别说是一趟真凤楼,便是去缠绵坊我都请客。”
“好好说话!”陈玄崇一记手锤砸过去:“那种地方,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去,咋地不听劝”
“又不是我想去的,我第一次去也是被骗过去的。”陈希慈委屈万分。
不用明说,许鸣已经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随后车里车外都没了声音。
安静以后,许鸣更加全神贯注。
身上的水比较多,以至于整个马车很快就湿漉漉的。
陈玄崇稍微挪远了一点位置,看也不看自己的亲孙子。
陈希慈也不在意,任由身上雨水顺流而下。
马车的速度很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快了,只是大道通畅,依旧没有行人。
最后甚至停了下来。
爷孙俩面面相觑,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外面就传来许鸣无奈的嗓音:
“果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今晚,还是要死战。”
“来了几个人”陈玄崇眉头紧锁,小声问道。
“一个。”许鸣回答。
陈希慈松了口气,嘿嘿一笑:“那看样子也不多啊,除去那些洞府境武夫,都是些虾兵蟹将。别跟我说一个冲窍境武夫你打不过,否则我可要对你的身份提出质疑了啊。好歹也是我大爷爷的弟子。”
“打不过。”外面的许鸣苦涩一笑。
“不是吧,这都打不过,你平时到底有多不用功啊!”陈希慈撇了撇嘴。
许鸣破口大骂:“都不出来看一眼你就在那说风凉话,我哪里说过那是冲窍境武夫了我都看不出其深浅,必是洞府境武夫无疑了。”
此言一出,陈希慈眼皮子一跳:“你说啥”
陈玄崇没有意外:“这才是他曹轼该有的行事风格。”
此时大雨已经小了一些,前方的视线因此开明了几分。
迎面走来一名蒙面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刀客,连性别都看不出,更别谈是何身份了。
眼前此人,和第一波遇到的人有些相似,应该都是本家人。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洞府境,许鸣本事再高,如何能与对方比拼
冲窍境三百六十窍穴打通和洞府境之间都犹如天堑,更何况是许鸣这才打通了三分之一左右的了。
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