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脸色一抽,怎么感觉陈玄崇是真的想要他滚蛋
一旁的姜洛凝却用手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胡思乱想,紧接着看向前方的那个书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我们现在要搞清楚一件事。”
里面的陈玄崇也没想到这次竟然来了一个女娃,带着些许诧异打开门,看着门前的这对男女,忍不住嗤笑道:“怎么还想先蹭顿饭再走”
许鸣有些无奈,他上前一步,拱手作揖:“至少这次前来,是想搞清楚一件事。”
陈玄崇转身回屋,“进来吧,记得把门关上。”
两人迈步前进,跨过书房门槛后将门轻轻关上,更加浓重的书香扑鼻而来。
许鸣忍不住打量四周,看着四周的场景,差点就忍不住感慨一番。
原来喜欢读书的人都是这般的,相比于流刀山庄谢老庄主的小房间,这里才是真的彰显出财大气粗的气象。
许鸣稍微停顿了一下,发现这里没有太多地方可以坐人,索性就不找地方坐,而是站在老人书桌面前。
陈玄崇拿着一本书低头不语,似是已经看得入迷。
站在他对面的许鸣犹豫片刻,干咳两声开口问道:“陈爷爷,我只有一个问题,当晚出手的人是何方神圣敢公然行凶。”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可惜这个我也不知道,除了这个你们问或许还能从我这里找出答案。”陈玄崇头也不抬,一改昨天的风格。
万般无奈的许鸣微微摇头:“我不相信陈爷爷不知道那伙人,至少心中是有怀疑对象的。”
“你就这么想帮我”陈玄崇终于抬头,看着许鸣。
两者目光相对,后者很快收回目光:“不是这么说的,我帮陈爷爷就是帮我自己。”
“你想啊,昨天晚上我已经出手救人了,倘若对方知道这件事会如何估计等我出了城,就会有人找我麻烦了,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也太冤了。”
许鸣的言下之意很简单,他只是害怕自身也受到牵连,所以打算先搞清楚对方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但这话,老爷子却是不太相信,不动声色地说道:“别想从我这里套话,是不是觉得我会说他们不会动手,然后你顺着杆子往上爬,说我本来就知道”
许鸣神色尴尬,不过旋即就恢复正常表情:“陈爷爷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什么人或许陈爷爷还不太了解,但我许鸣对天发誓,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你说谎了呢”不知为何,陈玄崇忽然觉得眼前这小子很有趣,向来不太乐意开玩笑的他都破天荒开了一次。
许鸣嘴角抽了抽:“那就半夜拉肚子拉到醒,蹲在茅房一晚上出不来!”
不远处的姜洛凝眼皮子跳了跳。
老人哈哈大笑,指着许鸣说道:“你小子很会说话,比起陈玄之要好上太多,不过你俩是真的一点都不相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选中你的。”
“我们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我现在只想知道那股势力的实力。”许鸣摊了摊手掌,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
陈玄崇脸色稍微凝重几分,道:“这次的对手很复杂,堪称盘根节错,就连我也不能确切叫上名字,只能说,我的仇家太多,多到不知每次上门寻仇的人是哪家的。”
许鸣双目圆瞪,在这个老人面前上下打量了好久,怎么看眼前这个老人都不太像是十恶不赦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啊!
“陈爷爷这么好,说这话也不怕别人笑话。”许鸣干笑道。
这次不等看书老人出声,远处的姜洛凝已经率先开口:“在有些地方,好人就是最遭人仇恨的。”
“大老爷们不如一个小姑娘看得通透!”老人指着青衫少年的鼻子笑骂道:“不过我这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小姑娘倒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姜洛凝拱了拱手:“什么是好人当大众是坏人的时候,不和坏人同流合污的,就是好人了。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说得不错,就是还不够全面,应当多读书,小姑娘要是读书的话,出息肯定大。”
陈玄崇欣赏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问问看,在姑娘眼中的有些地方,是指什么”
“人际交往、官场上,都可以是,甚至江湖,也一样。”姜洛凝似是早有答案,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
陈玄崇微微颔首:“不知这位姑娘名讳许鸣,你小子能拐到这般姑娘,确实是你走了八辈子狗屎运了。估计上辈子吃了一辈子苦。”
这话一出,许鸣就意识到气氛不对劲,连忙解释:“不是,你误会了,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叫姜洛凝,不是什么……”
陈玄崇看到了脸色不太好的姜洛凝,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当然能看出端倪,瞬间恍然大悟:“没想到读书多年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小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姜洛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个时候陈玄崇知道不步入主题,气氛就会尴尬下去,无奈之下只能道出一些秘辛:
“正如姜姑娘所说,有的时候不太合群,就会被排挤,甚至会在某些利益冲突的时候,被人群起攻之,从而造就孤立无援的光景。”
说到这里,陈玄崇笑容自嘲:“我这一把老骨头过了,这辈子没啥大本事,也从来没当过什么好人,只是做了一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只是当圈内大众都认可了一件事情后,有个人做了反方向的事,哪怕这个人觉得很正常,甚至圈外人也觉得很正常,但其实就是不正常的。”
许鸣双手撑着桌面,有些着急:“哎哟,有啥事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了。”
陈玄崇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以前那些陈年旧事就不说了,直接说最近的吧。”
“风满城有一批去年的粮草,本意是用以存在本地以备不时之需,只是如今东北因为去年战事不断,如今已经闹饥荒,这份粮食正是有了用武之地。”
陈玄崇眉头紧锁:“就连京城那边都有大人下了死命令,江南各地都需要交一定量的粮食,只是那帮混蛋,竟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愿意拿出原本要求的一半。”
“如今北边大敌当前,守的是我们大魏国土,这帮鼠目寸光的家伙们,却中饱私囊,宁愿用剩下一半的粮食七成交给上面的人打点关系,也不愿意交到北方大地你说可不可笑”
许鸣沉默不语,姜洛凝却是说道:“所以我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陈玄崇对这话置若罔闻,而是看向窗外,讥讽道:“难怪我大魏繁荣昌盛五百余载,自立国以来国泰民安兵强马壮,却在这几十年间被北邙这么一个连粮食都没多少的北方国家打压!”
“有些人啊,就是温柔乡待得太舒服了,久而久之,甚至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忘记了这温柔乡的基础是什么。”
陈玄崇叹了口气:“平时他们看我不顺眼,却也不敢明目张胆。最近这个时期比较敏感,而且又有恃无恐,所以才会这般。”
“不过我方才说他们不会找上你,是真的。他们的目标从来只有我一人,只要你远离我,那天晚上的事情,同时,他们可既往不咎。”
许鸣算是听明白了,看不出来,老头的亲弟竟然还是这般人物,虽不为官,却做着一方官员的事。
为何能够参合政事大抵是因为风满城陈家的势力不小,况且既然是读书出身,必然也有人为官在朝,所以才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