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就在这里停一下吧。”许鸣拿起旁边的斗笠戴上头顶,说道。
江绾绾有些诧异:“你们不到府上坐一坐”
许鸣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谢风山:“不了,我们都闲云野鹤惯了,一下子走进你们那里,兴许不太适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许久后才继续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江小姐在家中也有劲敌,我现在太累,不乐意去和别人勾心斗角。”
江绾绾对此也不多劝,事实上也差不多,她还真没想过带着两人回到家中会不会因为自己连累到他们。
既然人家不乐意,那就不必强求。
这些麻烦相对于丰收镇的血腥还是很小巫见大巫,她自己也能应付得过来。
每次回家都会或多或少有些麻烦事,她早就习惯了。
“两位住在何处,好歹给个地址,回头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两位。”江绾绾笑道。
“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可以直接到流刀山庄,最近我们都在。感谢的事情,什么时候做都不算晚,有这颗心就行。”
许鸣心中感叹,第一次认识这位江大小姐的时候是个刁蛮小姐,现在却已经看不到半点影子了。
也许是因为两人对她有恩,到底还是恩怨分明的主,所以才一改往日习性,以礼相待。
“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跟着进去”许鸣起身走到门口,招呼了一声。
谢风山拿起自己的刀,哦了一声就跟上来了。
独自一人在马车内的江绾绾掀开窗帘,看向自己家族的位置,那把黄黢剑被包裹住放在自己身侧。
幸亏这次没有弄丢这把剑,不然她这辈子就玩完了。
一念至此,江绾绾对两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江湖侠客就越是感激。
不论他们乐不乐意,她都会准备一笔丰厚的大礼,不着急在近期给,正如许鸣刚才所说的那样。
“希望顺利吧。”江绾绾喃喃自语。
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会伴随着一番嘲笑,一个返家之人,竟然在想着回到家能够顺顺利利。
世俗百姓,总是觉得自己投错了胎,对于那些豪门子弟表面敬重,实则不屑一顾。
心想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的起点,肯定做得不比他人差。
可事实上真是如此吗
古语曾有一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得再贴切不过了。
两人从这浩荡队伍中走出,不免会引来不少视线,但当看到两人的装扮时都很快收回视线。
如今许鸣和谢风山穿的衣服都不是最初的衣裳,各自放在自己的储物空间宝物中,现在身上的更显得平平无奇。
都是在丰收镇上买的,价格不贵,就几十钱,足够寻常人穿上好几年甚至近十年了。
还是各自喜欢的青衫与白衣。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谢风山问道。
许鸣摸了摸下巴,指了指更西边:“所谓的试刀大会是什么日子距离如今还有几日”
“在冬至那段时间,还有时间。”谢风山如实回答。
许鸣摇了摇头:“算了,荃郡城我们就不待了,现在动身去流刀山庄吧。”
谢风山想了想,破天荒地没有抬杠:“也行。”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继续朝着西边前进,在路上许鸣又给自己的酒壶装满了酒,顺便小酌一番。
荃郡城占地面积是没有锦仓城大的,而且大江大河也少一些。
这里的人相对来说更认钱,钱的多寡,代表着一个人的地位有多高。
所以钱包不鼓的人,都不太敢走在大街上。
荃郡城小归小,但一路逛过来,许鸣惊讶地发现这座城竟然有七成以上都是做生意的商铺。
以至于走到哪里都会有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而且路上的行人只有相对较少,没有门可罗雀一说。
就好像全城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那种阴暗小巷子。
这就是经商氏族林立的荃郡城,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相比于许鸣,谢风山就没有那么多感慨,他早就把这座城给逛了个遍,目不斜视自己想着自己事。
按照谢风山的说法,出了荃郡城西边三十里外就到流刀山庄了。
城郊那边有一座不高的山峰,已经被这座江湖门派给装修得十分气派。
不仅沿途中能一路拾级赏花,而且每走一小段距离都会有岔路,去往各个地方。
大概正是这样,所以海底已经掏空,真比富裕,已经不如那些大家族了。
但江湖中依旧有许多人无比敬重那位谢老前辈,作为如今的山庄庄主,就像是被死死锁在那里,动弹不得。
以至于如今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位老庄主的实力怎么样。
十年前的一次偶然出刀,就已经是半步洞府境,现在呢有没有突破那层隔阂
这种猜测分为两方,有人认为十年时间谢老前辈必然跻身洞府境。
有人却认为这些年来老庄主都窝在山庄上享福,很久没有经历生死大战,能不能稳住原来的境界都不好说,更何况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毕竟只有踏入武道之路的人才知道,修行一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没有上进心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太大出息。
这些外人的猜测,谢风山这个自家人当然知道许多内幕,但饶是他也不到处乱说。
夜幕笼罩,荃郡城的西门就在眼前,两人没有逗留在城里,而是趁着夜色赶路。
如今距离流刀山庄已经不远,以两人的脚力,不到两个时辰就能到达。
流刀山庄的山脚下,两个年轻人驻足于此,抬头望去,从山脚延伸到山顶。
最高处就是山庄的核心之地,也就是谢风山这些嫡系子弟居住的地方。
这次谢风山没有显摆自己,而是和许鸣如实解释自家情况:
“我们流刀山庄总共有六百口人,分为内山和外山弟子。内山弟子是传授了我们山庄的基础刀法的。外山弟子则是负责干一些杂活,相对的我们会给他们报酬。”
“前者占据了七成以上的人,后者三成左右。”
说这些话的时候,谢风山满脸笑意。
这也难怪,毕竟好不容易才回到家里,想不开心都难啊。
许鸣撇了撇嘴:“你这家伙说得这么含蓄干嘛这外山弟子不就是杂役弟子吗”
“没办法,每一个带上山的人都会检查根骨,不达标的可以下山,也可以留下来。做外山弟子也不是没有办法习武,但就算练了武功,这辈子也很难有大出息。”
说到这里,谢风山感慨道:“根骨、心性、福源,前两者我们都会观察,后者若是足够,就还有成为内山弟子的机会。”
“那你是什么”许鸣问道。
“我”谢风山嘿嘿一笑:“我可不一样,身为少庄主,肯定不在此列了。我从小就修炼了我们谢家最高级的武功,不是他们可以比的。”
“投胎也是门技术活。”许鸣感慨道。
谢风山不置可否,悠哉悠哉地登山。
许鸣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这沿途的风景。
夜黑风高,月明星稀。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
距离冬至还有一个月左右,看来需要在这里待一阵。
因为已经是深夜,所以山庄里还在走动的人很少,而且大多都在自己的住宿之地附近活动,所以两人一路走来都没看到人。
登顶山庄大门,谢风山第一个跨国门槛,笑道:“许鸣,欢迎来到我家。”
许鸣看着一本正经的谢风山,没有拆台:“那我今晚住哪里”
“我现在就让人给你安排。”谢风山一拍额头,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说着,谢风山带着他顺着一条路走去。
这次少庄主的归来无声无息,要是换作往常,早就鸡飞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