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边关南燕关。
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的南燕关其实在早些年是十分繁荣昌盛的。
直至北邙入境一路南下,这座边关之城才开始逐渐破败。
身为如今大魏王朝的西北大门,南燕关承载了太多期望。
大魏百姓内心无比希望这座关隘能够守住国门,让北邙止步于此。
北邙军队则无比期待这座南燕关就此倒下,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捣黄龙,所过之处皆要碾为齑粉。
距离上次发生大战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算是安稳度过了一段宁静日子。
如今南燕关上已经严阵以待,所剩不多的城头上相隔一丈就会有守门士兵手持长矛目眺远方。
南燕关以北,是黄沙万里和北邙铁骑。
南燕关以南,是昌荣盛世和黎民百姓。
不论如何,这座关隘怎么都不能倒下。
如今镇守南燕关的主帅高槐,站在城头上拄剑而立。
高大将军乃是怀化大将军,位居正三品。
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就是跺跺脚能让方圆数十里颤抖的存在。
只是当他出现在这方战场上的时候,就意味着没有那么有威慑力了。
一个永运接近不了朝廷中枢的大将军顶个屁用,还不是随便被丢到这北境边关等死来了
传闻中高大将军性子直爽,从来不在官场上搞那些弯弯肠子,有话直说,不论好坏。
因此在官场上树敌无数,据说这次就是被无数人举荐来这南燕关。
美其名曰是送军功,谁不知道是找个替死鬼在这边死守
这位高大将军也无半句怨言,就这么带着私家铁骑一路往北,一守就是数年。
原本的八万高家军,如今连一半都不够,死光了。
高槐扶了扶头顶的头盔,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一个正三品武将,真就啥都不懂
哪怕如今做了这么多,证明了他高槐不是怂包,更不是只会窝里横。
但这接连败仗依旧让无数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愚忠武将
想到这里,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就忍不住嗤之以鼻。
只要能守住第三轮北邙攻势,那就算是挺过去了。
至少能休战三年,脚下的这片土地,也就不用畏畏缩缩。
如今北煌、锦仓城、辽城的兵马已经全部汇聚,可是北邙同样会有别的援兵到达,这次依旧是硬仗。
但如果能啃下来,就是真的把最坏的日子熬过去了。
能好好利用这几年,扩张南燕关,届时,你北邙再怎么凶猛,还不是只有被拒之国门之外的份
一念及此,高槐心情更加沉重,板着脸转身就走。
所过之处,那些见到他的守城士兵无一不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发自肺腑的唤一声“高大将军”。
与此同时,北境边关外百里之外,北邙营帐中,已经来了一帮不速之客。
全部都坐落在最中心的主帐里,显然是见到了如今北邙大军的主帅,公良回博。
作为此次北邙的主帅,公良回博也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那么舒坦。
在北邙眼中,这必胜的局面,打赢了远远算不得厉害,以最小的损失打下最硬的仗,才是真本事。
只是这些年来,纵然北邙南下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但也绝算不上轻而易举,其中许多难啃的战役就死了不少人。
如今背后骂他的人同样不少。
公良回博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传闻中足足数百斤重量,若不是军中上好良马,必然无法支撑太久。
前些年亲自冲锋陷阵的公良回博奔袭三百里将大魏兵马一网打尽的过程中就足足累死五匹优良骏马。
坐在主位上的公良回博环顾四周,笑容淡然。
在他面前的那些位子上,全部都是北邙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江湖高手。
如今全部都汇聚至此,提出要为他亲自压阵的请求,他自然乐意至极,让他们来此与他共饮。
帐篷很大,但如今待在这里的人也都不少,其中又有十几位陪酒侍女,大多笑意盈盈,小心翼翼地侍奉着每个人。
公良回博抬起手,举杯笑道:“各位在此紧要关头齐聚,实在是我之大幸。有各位的助阵,南燕关手到擒来!到时候,我要让那高槐跪在城前,看看他耗费心血死守的南燕关如何我被亲手碾碎!”
“拿下南燕关,大魏算个屁!”其中一位背后背着阔刀腰间佩剑的男人喝了口酒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这个留有一条长辫头发的刀客把酒杯砸在桌面上:“我倒是很想看看,他大魏又有几个江湖武夫”
“大魏好歹占据了那片土地数百年,其中孕育的高手不少,梁兄莫要轻敌,就说目前请报上说的那位剑仙,就不是省油的灯。”有一人轻声提醒道。
长辫刀客冷笑连连:“那个名为郑陵桐的剑客我不是对手,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行。”
言语之间,他已经看向远处坐在距离公良回博最近位置的一名剑客。
剑客只是低头喝酒,身穿红袍,无剑无刀,但就是被在场的人称之为剑客。
倘若这都不是剑修,那在场练剑的武夫是什么
这个喝酒之人,是一名容貌平平的女子,喝下一口酒后,环顾四周,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中原地大物博,只是可惜,百年难出剑,远不如我北邙。”
“说得好!”长辫刀客拍手叫好,爽快大笑。
要说最开心的,估计就是坐在最高处的公良回博了,笑眯眯地说道:“诸位都是真豪杰,是时候让中原人瞧一瞧,我们北邙的江湖客了。”
……
三日后,在前往南燕关的路上,一袭青衫的许鸣顺着一条羊肠小道,绕过了重重高山,依旧人迹罕至。
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人屈指可数,有普通人也有江湖人。
但大多都只是井水不犯河水,见了面也是默然无言擦肩而过,所以也就没啥麻烦。
去北关的路本来不远,许鸣之所以还没到,只是因为他一面练功一面赶路,走的慢了些,但沿途风景尽收眼底。
这天,许鸣在一处深山老林中路过一间客栈,没有名字,规模也比较小。
老板是个樵夫模样的汉子,身材健壮,而且柜台后面放的不是各种镇店之宝,而是一把把银亮长剑,锋芒毕露。
许鸣刚走进来,就发现这里还挺热闹的,已经高朋满座,没有空的桌子。
饶是如此,这段日子已经吃野味吃到吐的许鸣还是要了一份粗糙酒水和半只鸡。
一听他竟然要了半只鸡,顿时有不少人抬头看来这边,招呼着小兄弟可以来这边坐。
许鸣也不客气,找到一桌只剩下一个位置的地方就坐下,摘下斗笠,露出那张英俊脸庞。
“冷死个人,不成想这种深山老林还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怪不得大家都愿意来。”
这桌人两男一女,见他落座顿时欢天喜地,待会又能蹭点东西吃,谁不高兴
其他几桌的人撇了撇嘴,虽然有些遗憾,但也说不上愤恨,只是暗暗说了几句不识货,就不再多看。
“小兄弟有眼光,不仅选中了这里,还选中了我们这里,哪怕只是点头之交,也足够你小子在外面吹嘘好几年了!”
说话的是那个虎背熊腰的女子,说话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让人如雷贯耳的山巅武夫。
说白了也只是养气境武夫罢了。
目前依靠心玄石屏蔽自身大部分灵力的许鸣给外人看来只是个修身境武夫。
许鸣从来不是怕生的性子,眼见这些人主动说话,也不藏着掖着,很快就和这些人熟络,聊着一些江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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