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说着,又是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来到他身边的张晓倾眼神依旧有些朦胧,说道:“大餐不等我是吧”
许鸣侧过脑袋,看着这个少女:“你又不能吃这些,对养伤不好。与其让你在旁边干瞪眼流口水,还不如让你继续睡觉。”
张晓倾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能不能走路我们一起去走走吧”
许鸣愣了一下,用灵力稍微逼出了些许酒精,缓了缓神,问道:“有啥事是不能在这里敞开了说的”
“我只想和你单独说。”张晓倾认真的说道。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张承脸色平静,张姨倒是有些笑意,至于王泉东则是一脸八卦,想要刨根问底。
犹豫了很久,最终许鸣点头道:“行,等吃完饭,我和你走走。”
说完他又看向张叔张姨:“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后者只是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交给这个青衫少年,他们放心得不能再放心了。
王泉东好歹也是深谙世事的公子哥,这些年来帮着家族办事,见过大世面,脑子比较灵光,所以这个时候识相的没有说话。
酒足饭饱,许鸣起身伸了个懒腰,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可谓是腰酸背痛,满身酒气的打了声招呼:
“张晓倾,出来吧。”
为了不让自己流口水的张晓倾只能早早回屋,来个眼不见为净。
眼下收到消息后立马出门,和青衫少年一同出了家门。
那天她虽然身受重伤,以至于意识模糊。但她很清楚,从头到尾都是这个邻居帮了自己。
哪怕对方什么也没说,可后面的事情她也隐约中感觉得到。
所以当两人并肩而行散步的时候,她笑得很开心。
“干嘛了这么开心”许鸣瞥了他一眼。
满天繁星加上那轮明月,很明亮,但街道上已经不是很热闹了。
因为天气比较冷,大多数人不愿意在晚上出门,多在家中唠嗑家常。
可以说是有些孤零零的两人顺着这条街道往前走,走过了曾经两人逛街的尽头,还在往前走。
北煌城的水资源是很少的,唯有一条不算很大且水位很低的北游江由东南至北流去。
这里也是张晓倾平时打水的地点之一。
夜晚的北游江在月光的反射下显得十分神圣。
倒映在水面的白光微晃着,似乎在展示那件美丽外衣。
两人拾级而上,走到一座桥上,在最顶点停步,于围栏前看向江中景色。
如今冬季降临,水位本就不高的北游江显得越发干枯。
等到彻底冷起来,恐怕结的冰都只有薄薄一层。
“那天你是怎么第一个出来的我还以为你也被抓过来了,吓死我啦。”一直没怎么说话只顾着笑的张晓倾突然秀眉微皱。
许鸣脸上荡漾着一抹微笑,迎面吹着江边的风:“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倒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更糟。”
张晓倾展颜一笑:“我知道,我的根骨已经坏了,未来的武道之路走不远,算是彻底没了武道前途,对吧”
许鸣张了张嘴,偏头看向这个邻居少女,苦笑道:“是,这件事张叔目前还看不出什么,但要不了多久也会知道的。早晚的事而已。”
“王泉东还没和我说这件事,那家伙估计在想怎么和我说。其实我醒来后过来查看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当然你也不要伤心,毕竟人生在世,总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不一定非得追寻所谓的武道。你不是一直嚷嚷着不喜欢练武功吗现在正好,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张晓倾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我是没有了一大半武道前途,又不是至此停滞不前了。我还是会努力往前走的,至于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明白。”
这个以前总是嫌弃练武功太累太脏的姑娘,在知道自己有了正当理由不练功后,竟然有些难过。
许鸣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安慰,最后也没说话。
“许鸣,要是以后我没本事像以前一样保护你了,咱们还是不是朋友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
向来大大咧咧的张晓倾破天荒地一本正经。
许鸣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是当然,不论如何,你都是我的朋友。哪怕以后我的武道走的再远,人离开北煌城再远,依旧如此。”
“那就好。”张晓倾眼光微闪,有月光的倒映。
许鸣轻叹一声:“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你的根骨本来就很好。就算以后没办法走得很远,养气境还是有希望的。”
张晓倾似乎已经不在乎这些,顺着那条北游江看过去:“哪天你要是准备离开这里了,记得要提前说一声。不然下次见面我就算打不过你也要揍你,有本事你就还手看看。”
许鸣皱了皱眉头,抓住栏杆的手稍微用力了几分:“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了。”
“如今尘埃落定,我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我打算要出去走走,真正意义上的行走江湖。”
“王泉东和我关系不错,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去找他,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张晓倾转头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了。”许鸣想了想,说道。
于是,桥上陷入寂静。
这座石桥历史悠久,据说是北煌城初建就已经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破烂得摇摇欲坠,是经过后面修缮了才变成如今的石桥模样。
石桥全长十三丈三尺,其中地板铺以一种名为百青石板的珍贵材质,一套下来,价值连城。
两个年纪都不大的少年少女沉默不言,只是并肩矗立许久。
这个天气本来就很冷,特别是到了晚上,只会越来越冰寒。
“要不先回去吧,外面太冷。”许鸣忍不住说道。
如今张晓倾的身子骨实在没法承受太多了,如同风中火烛,飘摇不定,需要精心调养。
这个娇蛮少女点头嗯了一声,默默跟着这个青衫少年从桥上原路返回。
那个一直以来都笑着的少女依旧在笑着,只是好像少了些东西。
许鸣看在眼中,叹在心里,没有办法,张晓倾能活下来都已经是万幸了。
先是中了紫夜的毒针,若不是怕一下子毒死人,耽误了献祭,故意减轻了毒素,否则等不来他赶到,就一命呜呼了。
紧接着又遭受了佰龙的攻势,正中丹田,修为没有因此支离破碎又是因为运气好。
只是运气再好,一个修身境五重的武夫还是承受不住,断了武道前路。
养气境是有机会的,只是冲窍境,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而且修身境晋级的那次会十分凶险,走火入魔就此陨落的可能性很大。
之后在养气境中极有可能会寸步难行,能否往前走,能走多远,只能看她的造化。
想到这里,许鸣抿了抿嘴,眼神冰冷。
相信王泉东肯定知道这伙人的身份,不管你是谁,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为张晓倾,不为北煌城,不为其他,哪怕只为自己,也是如此。
迎着凉风回到门外,王泉东已经离开,兴许是觉得他不在,也没啥意思。
所以院子里已经安静下来。
“你能不能晚点走”张晓倾有些忐忑,向来有话直说的她竟然出奇的结巴。
许鸣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嗯了一声:“我尽量晚一点,但最多七日之内,我就要离开北煌城了。”
“应该也够了。”张晓倾咧嘴一笑,转身离开。
目送着张晓倾进屋,许鸣这才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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