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没有主动送这个老前辈离开医馆。
他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就算跟上去估计也只是找揍。
于是就只剩下许鸣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头发呆。
随着一阵毫无征兆的倾盆大雨降下,如同黄豆炸碎的声音传来,这才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果然下雨了。”许鸣呢喃道,走到窗户边抬头看向外面,想起那个刚走没多久的老人,想了想还是止住了出门的想法。
因为下雨的缘故,房间又没有多少空闲之地,根本没法练习来无影去无踪的太白剑法,索性就只能以乾坤诀的运转法门缓慢走动。
这套看似拳法实则用来修行的动作,他已经修炼了两年半,自然无比熟稔。
一拳一脚一掌一转,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有其用处与道理。引导着体内的灵力游走于全身各处经脉。
在他隔壁的张家大院中,倾盆大雨间,那个外表可爱实则刁蛮的少女在雨中练拳。
虎虎生风!
豆大的雨点打落在身上都有股明显的震动痛感。不一会,全身已经湿透,就连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只是少女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紧咬牙关,不紧不慢,一切按部就班。
院子廊道内,一对夫妇偷偷看着雨中打拳的闺女。
妇人面露心疼,只是不好去说什么,而那个男人则神色如常,淡然看着。
其实从那天一顿饭过后,这丫头就开始死命修行了。以往还得他亲自来督促,逼着练拳,不然能偷懒一时半刻绝对不会动身练拳。
大概是被那小子给刺激到了,破天荒的努力起来。本以为只是个三分钟热度,过个几天就会逐渐松弛,不曾想哪怕时至今日,依旧保持如初。
别看现在张承脸上没个表情,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还好,现在努力还来得及,这丫头从小就被他逼练功,根基打得很好,只是后来松懈,境界才晋升缓慢。
自家闺女的根骨其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给她时间,超越他只是时间问题。
“没事,这样也好。虽然有些吃惊许小子能给咱们闺女这么大压力,但好歹现在这个结果也不错。”张承瞥了眼女人的忧愁眉眼,出口安慰道。
张娘微微摇头,轻叹一声:“就怕这丫头疯起来,反倒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放心,有我看着,咱们闺女不会出岔子。”张承微微摇头,偶然间扭头看向隔壁,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刚停,乌云顷刻离开,温暖和煦的阳光慢慢驱散地上的蒙阴。
阳光下,地面透出刺眼的光泽。一场大雨将大地清洗了一遍。
许鸣推开门,迎面吹来有些凉凉的夏风,深呼吸了口气,在院子里练起了剑。
夏天的日头总是十分毒辣的,很容易就让人身上染上一层黑色。
原先许鸣因为要上山采药的缘故,所以整个人其实算不上有多白皙,只能说不黑不白。
但如却仔细去看,这位年仅十六的青衫少年五官端正,虽然还没彻底长开,但隐约可见未来容貌定然不差。
如果皮肤变白,那就妥妥的是一名世家贵公子的气派。
只是在这个世道,大多数人都不太认脸,实力为王,权力为王之内的道理比比皆是。
曾经许鸣就看过一则武侠话本,其中有一位武林高人,正是因为他武功高强,纵然容貌丑陋,依旧深得无数江湖女侠的喜爱。
甚至还有一些个狂热者,哪怕从未见过对方,却能把对方的各方面包括容貌夸上天际。
这就是如今这个世道的法则。
一套太白剑法下来,在高温的状态下,许明已经大汗淋漓。咽了咽口水,又开始第二遍。
这大半个月以来,给老头买了这么多次酒,他耐不住好奇,偷喝了几次,结果味道是真不咋地,他真心不喜欢。
三次,总共三次。之后他就老老实实的,再也没偷喝。
两座院子,相隔一面墙壁,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少女,竟是在同时练武。
只是在这天之前,两个人每次练功,都会有人在远处静静观察。
从今天开始,就注定有一边无人盯着,哪怕就此放弃,也不会有半句碎语。
陈玄之走的很隐秘,看似大摇大摆的出城,其实已经逃过了凤虎帮所有人的眼线,便是那位帮主亲至看守,也看不出端倪。
这个不善言语的老人,也许只是因为不太喜欢被人监视着离开北煌城,又或者是为了这个院子中的少年能够安安心心修行一段日子。
总而言之,老人的想法和做法,在很多人眼中是不太正常的。至少是不可捉摸的。
大暑过去,就是立秋。
这天许鸣没有按照以往习惯去修行,而是坐在偏房门口发呆,不知怎的,有些想喝酒了。
那味道明明不咋地,可就是莫名其妙地想喝。
这种感觉不太美妙。
哪怕已经到了立秋,可天气还是有些燥热。
出了门,打算去买半斤粗糙的米酒喝喝,估摸着够他这个没喝过多少酒的雏干半个多月了。
只是刚出门,就撞见了少女张晓倾。
“哟这么久没见,怎么感觉你变黑了一些”许鸣笑眯眯的朝着那个少女招手。
后者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把脸:“黑了吗”
许鸣连忙改口:“没有,是看起来更健康了。”
少女更伤心了。
只是张晓倾从来都不是这种扭扭捏捏的性子,很快就神色如常,问道:“你这是打算去哪上山采药”
“没有,就是打算走走。”许鸣摇头,现在他已经不开医馆了,采药的事情随缘吧。
“我也打算走走,一起!”张晓倾豪气干云的拍着胸脯笑道。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找到拒绝的理由,索性就一口答应。
于是,两个同龄人就这么不约而同的出了门,一起逛了街。
一路上两人没聊什么,都是些平常的琐碎事。大多都是张晓倾在那抱怨家里人叫她干这干那,很烦。
对此,许鸣大都一笑置之。有爹娘使唤来使唤去,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张晓倾已经从修身境三重突破到四重的事情,他也只是看破不说破。
两人的关系到底还是不能和以前那样了。
大概是因为张晓倾觉得自己没有他厉害,所以不需要她保护着。
许鸣对这个邻家少女自然是喜欢的,只不过不是男女情爱的那种喜欢。
最后,许鸣还是在那个经常光顾的酒馆中买了半斤米酒。
当时跟他走一起的张晓倾瞪大美眸,别提有多震惊了。那模样,其实更可爱。
“许鸣,你什么时候变成小酒鬼啦”
一袭青衫的许鸣洒然一笑,提着酒就走:“小酒鬼不至于。只是最近有些多愁善感,虽然很不喜欢这味道,但总是有股想喝的念头。”
“也难怪张叔这么喜欢喝酒,每次吃饭都能看到他小酌一杯。”
张晓倾跟上脚步,对他指指点点:“你可别学我爹啊,他就是纯老酒鬼。为此我娘亲不知道在饭桌上念叨了几次,烦都要烦死了。”
“可是一个剑客骑马佩酒壶,这难道不是那些武侠话本中所描述的潇洒嘛”许鸣说着就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结果被呛得不行。
引得旁边的张晓倾捧腹大笑:“实在喝不了就不喝了呗。就算不喝酒,行走江湖的剑客也很潇洒的!”
“也许吧。”许鸣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上次你就说要走,结果你不仅没走,还把那个左护法给做了。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实力,老实交代!”张晓倾说话间总是带着动作手势,表情很是精彩。
许鸣无可奈何:“这其中曲折,说来话长,也不太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应该还要在城里呆上一两个月。”
“这样啊……”张晓倾喃喃自语。
虽然脸上很正经,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丫头心中多半是开心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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