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亲眼所见,徐锦宁也不会想到这个世上还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流民那么多他一句不知道就想打发了,城外那些若是他不知,那城内呢?
城里多少人没有家园,吃不饱穿不暖的,他却在这里大鱼大肉吃、娇娘在怀的!
徐锦宁一脚踩在他的肩上,“贪污受贿,强抢民女,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你这狗官,简直该死!”
徐锦宁摘掉脸上的斗篷,露出那倾城绝代的容貌,众人哪里还敢直视着她,冷冽的眸子转向身边跪着的侍卫,她一脚将那狗官踹到下面,对那侍卫道“明日午时,将赵诚于凉州城墙斩首示众!”
“不,公众饶命,公主饶命啊!”
赵诚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着,若是他知道徐锦宁来此,断然不会举行这场婚礼的,若不是这该死的小妾非得要整这么一出他哪里会被抓个现行。
“饶你狗命,本宫岂不是愧对天下黎民?”见那侍卫还是一动未动,徐锦宁怒斥道“本宫说话你听不懂么?”
“奴,奴才,奴才不敢!”
“哦,不敢?”
温丞礼道“听闻赵大人是四皇子身边的红人,年年都在给四皇子进贡,看来得了四皇子不少的庇佑!”
“哦~原来你是四哥的人啊!”徐锦宁特地将‘四哥’二字叫的极其亲切。
“是是是,下官一直在给四皇子做事,公主殿下您一定要明察秋毫,下官……”
她漫不经心的拿过温丞礼手中的长剑放在手中,血光一过,赵诚未说完的话便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徐锦宁扔掉手中血剑,周遭冷冽的王者之气压得在场众人瑟瑟发抖,“本宫今日清朝罡,杀贪官,尔等今日所作所为皆是罪该万死,外面民不聊生你们却在这里歌舞升平着实该死!”
温丞礼看也没看地上那句死不瞑目的尸体,“公主斩杀贪官是为百姓谋福祉,然解决现下之难才是正事!”
“在场的各位都是富得流油,想必那粮仓也容不下那么多粮食。传我命令,即日起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也算是各位对大宁国的贡献了!”
“是是是!”
“草民遵命!”
……
在徐锦宁毫不留情斩杀赵诚的阴影下谁还敢说一个‘不’字,话是说完了,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温丞礼这才对那吓得还在发抖的侍卫道“还不快将这些人带下去,多耽搁一刻便有一条生命被饥饿夺走!’’”
“是,属下这就去办!”
没再看那碍眼的尸体,徐锦宁深吸一口气,想起那些流民心中这股怒火就难以平息!
徐锦宁冷哼一声“若是明日见不到百姓们吃饱穿暖,在场各位项上人头也别想要了,死一个百姓,本宫便杀你家一人!”
“不敢不敢!”
“快走快走!”
眼看着那些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宴席,徐锦宁可算是松口气,对碧枝道“你带人去监视他们,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碧枝遵命!”
眨眼间刚刚那热闹非凡的婚宴现场只剩下徐锦宁、温丞礼以及赵诚新娶的小妾,当然还有被吓得魂飞魄散、痛哭流涕的赵家二老。
这些人徐锦宁从来不放眼里,看了一眼温丞礼道“驸马,我们走吧!”
“好!”
温丞礼冲她伸出手,还特地拿着干净的手帕擦掉她手背上沾染的血,眉头微蹙道“公主本不该亲自动手,平白让这人的血脏了你!”
“但本宫也不舍驸马的手沾染上这畜生的血啊,行了,你我谁动手都是一样,他必须得死!”
如果温丞礼不说那一句话,徐锦宁也不会这么着急杀他,看来他早已经知道凉州州府与四皇子之间的事情了,这凉州他又安插了多少眼线?
离开赵诚府邸后,徐锦宁便被接到了凉州州府,她刚到那儿就见许多穿着官府的人跪在大厅里。
官官相护的道理徐锦宁不是不懂!
那些官员各个肥头大耳指不定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徐锦宁接过温丞礼给她泡的茶水,淡然道“赵诚之事不管你们参与多少,本宫都不想再去追究,限你们三日内开粮仓,救百姓!”
“下官遵命!”
遣散了那群官员,徐锦宁疲倦的揉了揉额头,“光是靠着这些人也救不了这一整城的百姓,这雪季才过了一半,指不定往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大雪。”
“光是粮食只能救得了他们一时,也没办法救到明年三月,坐吃山空并不见得是好事!”温丞礼说。
这道理徐锦宁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丞礼可有什么锦囊妙计?”徐锦宁忽然笑着问他,温丞礼既然有此番言论那必定是有了解决问题之策,倒不如先听听他的。
这里也没外人,温丞礼自然也不用藏着掖着“凉州地处偏远北方,距离凉州最近的除了滁州还有忻州和宜州,只要让忻州宜州那边快速驰援送粮,等明年三月播种之际再让江州送来粮种,自然能续得上百姓们的粮食!”
“说的有几分道理!”
她立刻吩咐侍卫拿来纸和笔将自己微服出巡一事直接禀告和帝,再让和帝立刻下旨赈灾,她让人快马加鞭的将书信送回宁都,如今只需要等待消息便可。
赵诚一死,凉州暂时没有州府,还需要和帝那边再调度人过来,不过他死了,凉州的百姓们却得救了,纷纷跪在州府门口打叩拜徐锦宁。
直到夜晚天冷,徐锦宁才让人将那些百姓们安然送回家,有吃的这些人便有了新的希望。
夜间,徐锦宁身披着红色披风走在院子里,这州府虽然没有公主府那么奢华壮阔,但也别有一番风景,院子里栽满了红梅,红梅沁香扑鼻,将她这一天的怒意和不满全都一扫而尽。
忽而宁静的夜晚传来萧瑟的笛声,徐锦宁顺着那笛声走去,就见白衣如雪的温丞礼站在那红梅之中,灯光相映,如谪如仙,格外的好看。
徐锦宁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笛声哀婉凄绝中透着丝丝痛楚,她想起马车上温丞礼那慌乱恐惧的样子有些心疼。
一曲终了,却听温丞礼柔声道“外面冷,公主应该早些休息才是!”
“是想休息来着,不过你的笛声惊扰了我,丞礼这么晚还不睡是在想什么?这笛声中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你在想谁?”徐锦宁笑着问。
温丞礼说“无他,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睡不着罢了!”
“往事?可否说来听听,我对你事无巨细,你也该对我敞开心怀吧?有些事情说出来,比压在心里舒坦多了!”她很想了解温丞礼的过去,非常想。
温丞礼看着眼前女子坚定的模样,有些微愣,徐锦宁认真起来的模样非常好看,真乃当今一绝色。
或许徐锦宁被封为长公主也不光是因为她的母亲是皇后,更多的应该是这个人吧。
即便徐锦宁待他极好,温丞礼也不想把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出来,他没说话,只是将白玉长笛又放到唇边吹奏着,徐锦宁也不再说话,站在梅花丛中静静聆听。
知音难觅,若不是徐锦宁经历过前世一遭,这曲子在她听来只有好听,其中的深意和无奈她是万万听不出来的。
徐锦宁很清楚他身上背负着的是什么!
曲子未尽,就听有人叫走水,察觉不对劲,温丞礼急忙上前将徐锦宁往怀里一拉两人躲到了梅花丛里,许静宁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温丞礼那冰凉的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
耳边是温丞礼平稳的呼吸声,鼻腔里是他身上特有的那种文墨香儿,徐锦宁的心跳蓦地急速跳动。
就见几个黑衣人快速从他们面前跑过,他们停在院子里四处看了一眼。
“刚刚还在这儿的,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不知道,分头找,一定要找到他们!”
说完,那几人又快速的离开了院落。
温丞礼这才松开徐锦宁,小声道“看来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徐锦宁平复一下心跳,深吸一口气道“也不知是徐锦晟的人还是你夏国的人!”
“两边都有可能,不过徐锦晟目前一心想要弄死徐锦恒,他应该顾不上我们这里才是,是夏国那边人几率更大一些!”
说到这个,温丞礼的脸色颇有几分难看,“霍丞相的爪牙跑的可真远!”
看来,还是得要动用凉州这边的势力了,徐锦宁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为了不让你回到夏国也是处心积虑、费尽心思了,太子殿下你这仇家可真不少!”
温丞礼目光坚定的盯着她看,“我不会让你出事!”
“&nbp;那是自然,有驸马在那区区几只小蚂蚁又算的了什么呢!”
徐锦宁虽然不会武功,但她身边还是有红影卫暗中保护的,她也坚信温丞礼肯定有安插其他人在凉州,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出事。
“雪夜冰凉,我送公主回去休息!”
徐锦宁却是调笑的看着他,“今夜危机重重,驸马就别走了,一起安寝吧!”
温丞礼咬咬牙根,点点头,“保护公主是丞礼的职责,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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