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晚上,皇宫大门依然为徐锦宁敞开。
入了宫,就见和帝皇后高坐在台上,德妃母女和江祁都跪在台下,徐芳菲眼睛哭的红肿,衣衫看上去凌乱不堪,脖子上、胳膊上都是碍眼的红痕,江祁也是衣衫不整,脸色惨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来徐芳菲为了嫁给江祁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么低端的手段也能使的出来,果然还是高看她了啊。
见徐锦宁来了,和帝严肃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些,“怎么的来的这么慢,可是路上耽搁了!”
徐锦宁笑了笑,“没什么,驸马舍不得锦宁临走前多吩咐了几句罢了。”
一看到徐锦宁,徐芳菲就恨得牙痒痒,她抽泣道:“父皇,女儿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就,醒来就……”
话说一半,徐芳菲就掩着嘴哭了起来。
“哼!你口口声声说是被人送到了江祁的床上,那证据呢?”皇后冷眼,叹口气对和帝道:“后宫出现了这等事情也是臣妾掌管不周,让这些宵小之徒钻了空子,如今之际也只能默认了这桩婚事,但……这事毕竟不光彩,若不然就直接悄悄的将人送到江州,免得被人诟病!”
徐芳菲想用这种方式嫁到江州那便如她所愿,但她嫁娶江州也别想好过,身为皇室中人自然没人希望这种丑事宣扬出去,皇后是识大体之人,也是要顾及皇室颜面的。
德妃却哭诉着:“皇上,此事芳菲也是受害者,指不定是哪个心怀叵测之人设计的,皇上,您可要明察啊!”
徐锦宁坐在一边冷眼看着戏,经过路上刺杀一事,她的心情并不算美好,在看到徐芳菲如此欺软可怜的模样,更是雪上加霜,喝了口茶才道:“女子贞洁最为重要,既然皇姐跟江小郡王已然有了夫妻之实,那直接嫁去江州便是了,皇姐与小郡王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江祁身体僵硬,脸色难看,“皇上,此事不管如何皆是江某一人之过,请您不要牵扯到江州。”他长长的叹息着,“江某愿用性命偿,但娶妻一事恕江某万万不能答应!”
早上发现徐芳菲在他床上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妙,起初徐芳菲还欣喜的拉着他说只要他愿意娶她这件事便作罢,也算是宁都与江州联姻,她可以不将这件事告知和帝,江祁的性子也是拧得很,宁愿上和帝面前请罪也不愿意娶她,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徐芳菲听他宁愿赴死都不愿意娶她,顿时怒火中烧,她猛地起身冲向一旁的柱子喊道:“让我死了算了!”
还没撞到柱子她就被人给拦住,几个人抱作一团,徐芳菲哭的更加厉害!
徐锦宁忍不住的一口茶喷了出来,碧枝赶紧把手帕递给她,她拿过手帕擦擦嘴。
和帝怒道:“哭哭闹闹的成何体统,你还有没有一点做公主的样子?丢人,丢尽了我皇室的人。”
德妃抹着眼泪道:“皇上,芳菲好歹是二公主,如此奇耻大辱以后让她如何做人,若是她真的死了那臣妾也不活了!呜呜呜……”
皇后、徐锦宁二人对视一眼,徐锦宁笑笑:“此事也不难解决啊,既然江小郡王实在是不愿意娶了皇姐,皇姐又一心想要求死,父皇,儿臣倒是有一个两全的方法!”
徐芳菲,这可是你自找的!
和帝一听有法子,问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就让江小郡王进入千佛庙带发出家三年,以静其心,去其浊!”徐锦宁的目光又转向了徐芳菲,“皇姐已然是不洁之身,传出去怕是也没人敢再娶了,不如就送去长泥庵吧,此生不得出长泥庵一步,就当是为我大宁国祈福了,如此一来不是两全其美么?”
徐芳菲一听眼睛都瞪大了,居然让她去做尼姑?
“父皇,我不,我不愿意!”徐芳菲歇斯底里的喊道。
德妃哪里肯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去当尼姑,急忙道:“皇上,芳菲她还小怎么可以去当尼姑呢,绝对不行!”
徐锦宁冷笑一声,“怎么,让皇姐去为我大宁国祈福都不愿意?你可是宁国堂堂二公主,为你的国家祷告祈福你居然都不愿意?”
徐芳菲了脸上血色全无,“我,我不是这意思,我可以为宁国祈福,可,可没必要非让我去当尼姑,父皇,我可以祈福,求你别让我去长泥庵!”
皇后叹息道:“这姻缘天注定不可强求,若是夫妻两人之间没有感情那成亲也只是一对怨偶,我倒是觉得锦宁的提议不错,皇上……”
“皇后娘娘不可,求求您不能让她去长泥庵啊!”
只要皇后开口,和帝多少都会听从意见,若是真的让徐芳菲去当尼姑别说要与徐锦宁一较高低,那她这辈子就毁掉了。
试问,哪个高门弟子会去娶一个当过尼姑的公主?
“锦宁说话有理!”和帝也不是一个乱点鸳鸯谱的人,江祁明显对徐芳菲没有爱慕之情,强扭的瓜也不甜,与其将徐芳菲嫁过去之后惹得江州、宁都两方不和,倒不如直接断了这份姻缘。
“江祁,你当真不愿意娶二公主?”和帝看向江祁!
江祁满脸坚定,“江祁愿带发出家,为宁国天下、江州百姓祈福!”
“既是如此……”
“父皇,不,我不去!”徐芳菲连滚带爬的爬到和帝脚边哭喊着,“父皇我愿意为宁国百姓祈福,但是我不要去那里,我……我可以在宫里祈福的,不一定非要去尼姑庵,求您了!”
“放肆,朕的话还没说完谁允许你打断?德妃,你教育女儿的方式真是不如皇后,这件事到此为止,从即日开始二公主禁足公主府不得宣召不可踏出公主府一步,江小郡王为宁国百姓甘愿出家为僧朕甚是欣慰,你且等到三年期满之后再回江州吧!”
江祁叩谢:“多谢圣上,江祁一定安分守己,为宁国乞求平安!”
随后,他又冲着德妃和徐芳菲鞠了一躬:“江祁辜负二公主着实该死,三年之后江祁性命交予二公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德妃又气又恨,但好歹是没有让徐芳菲成为尼姑:“多谢皇上恩典,臣妾一定时时督促芳菲好好教她!”
“若是芳菲能有锦宁一半儿懂事,朕也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回去好好改过吧,皇后,我们走!”
皇后鄙夷的看了一眼那对母女,野鸡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只可惜江祁被人陷害,白白被冤了。
看到徐芳菲被人驾着离开,徐锦宁心里稍稍好受一些,但还在思考路上截杀她的人是谁。
江祁感激的看向徐锦宁,“多谢长公主帮忙!”
“无妨!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她……?”徐锦宁疑惑的问,昨天晚上他们才刚见过面,今天就发生这种事情,要是不她了解江祁的为人,还真以为他跟徐芳菲……
“昨日江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意识模糊像是被人下了药,再醒来身边便是二公主!”
江祁将昨日的情况大致是活了一遍,徐芳菲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清宁别苑,听他这么说倒真像是被人设计的,只是谁会去设计他们?
谁这么希望徐芳菲嫁给江祁,对他有什么好处?
偏偏在她安排杀死刘瑜的同一天晚上,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江祁被人带了下去,徐锦宁今夜并未出宫,而是留在了摘月楼。
之前听乔昱说温丞礼经常出入摘月楼,她倒要看看有什么让他好奇的东西。
许久没有回到摘月楼,徐锦宁甚是怀念,她的宫殿乃是除了和帝宫殿和椒房殿之外,最大最豪华的宫殿。
徐锦宁站在楼上看着夜空中那轮皓月,当真是伸手可摘月,满目皆星辰!
碧枝已经打好热水过来瞧见她一人伤感站在那儿,心里有些难受,“公主莫不是还在担心青杏,青杏都是皮外伤该是没事的,那些人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宁都皇城行凶!”
“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
“公主今日之事为何不让圣上查一下,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该让皇上彻查此事,诛他们九族!”碧枝越说越气愤,小脸都气得通红的,若不是红影卫出现,估摸着她们今天晚上就交代了!
“此时不宜声张,涉及很大,你也累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公主我不累,晚上我给您守夜保护您!”
徐锦宁舒心的笑了笑,这两个丫头不管前世今生都如此护着她,真好!
“无妨,下去休息吧!”
“那,那行吧,公主您也早些休息!”
徐锦宁点点头,碧枝走后,她又坐在阁楼上方的长椅上,思考着!
今天晚上的那批人究竟会是谁的,温丞礼、霍丞相亦或者是徐锦晟的?
霍丞相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可能操控得了宁国事宜?
徐锦晟现在还在四皇子府禁足,刘瑜之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笔麻烦事,应该也没有多少时间过来设计她。
是温丞礼么?
那个带着黑狼面具的男人之前在温丞礼身边见过,虽说没有见过正脸可那面具却是实实在在的。
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温丞礼若是在此刻让人杀她,成功也就罢了,若是失败那徐锦宁肯定会第一个怀疑他,这又是为什么?
况且,温丞礼在她身边随时可以动手,又何至于找人杀她?
徐锦宁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想不出其中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