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直下到晚上众人用完晚膳才停下,可能是婉儿的饭菜做的太好吃了,阮愉难得没有跟婉儿打嘴仗,乖巧的吃晚饭后就在院子里架起了火炉。
绰痕坐在一边啃着兔子腿,看她在那儿忙活来忙活去的,不免觉得好奇,一边拿着兔腿一边跟在她身后。
这一路,他跟阮愉的关系混的还不错,可能因为两人的年纪相仿,有更多的话题吧。
阮愉也挺待见绰痕的,还说绰痕要是天下霸主的话,她就嫁给绰痕,把绰痕搞得脸红了一路。
徐锦宁真心觉得他们这个部落可能真的缺男人,这疯丫头逮着谁就要去跟他说要嫁给他,脑子里似乎只想着天下霸主这个名头。
总之,徐锦宁听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天下霸主”和“命定之人”,再问其他的,她要么就是装疯卖傻,要么就说自己忘了。
火炉很快就建好了,旁边架起了一些小型的烤架,阮愉坐在旁边用小木棍挑着其中一个烧的不太旺盛的火堆,把嘴里的肉吃完后,才说“到了晚上,这里会很冷的,一会儿你们把这个火炉搬进屋子里,还能抵御一下。”
说着,阮愉将那些燃烧着的木炭全都放到旁边的小炉子里,说的一板一眼的,就是徐锦宁都信了。
这里的温度还算可以,就是刚下完雨,比外面的温度更低一些罢了。
徐锦宁看向那些茅草屋上挂着的红灯笼,她居然没注意到这些灯笼是什么时候点上的,这个地方的确太奇怪了。
“会冷到什么程度啊,还要用火炉?”婉儿的语气虽然还是保持怀疑态度,但手上却没听着,一直帮阮愉装木炭。
“反正很冷很冷,不能拿外面的气温跟我们这里的比,这里前一刻艳阳高照,后面就能大雨滂沱,前一刻还是春天,下一刻就能飘雪。”
温丞礼听了蹙蹙眉,没说什么,反而拉住了徐锦宁的手。
徐锦宁看他一眼,转头问阮愉“这里真的这么神奇?”
阮愉大言不惭的说“这里可是掌控这个天下的龙脉啊,当然很神奇了,比那个什么时空裂缝还要神奇几分呢。”
赵管事也难得插一句“那你是怎么判定晚上就会变得很冷,而不是变得很热呢?”
阮愉笑嘻嘻的,她把手指向前面的那棵树“不信的话,你们去看那树上的叶子,看是不是已经开始结冰凌了。”
绰痕说“我去看。”
他赶紧去摘了几片叶子,看到叶子上面已经开始结冰,诧异的“咦”了一声,赶紧拿着那几片叶子跑过去说“真的结冰了哎,好奇怪啊。”
他将叶子一人分了一片,有几片叶子上面的冰凌已经结的很厚,但他们却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冷。
阮愉得意的说“信我就对了,我在这里活了两辈子,要是连这个点温度都看不出来的话,那我还算什么命定之人啊。”
赵管事、绰痕、婉儿三人都不太懂她的意思,怕是只有徐锦宁、温丞礼才能听得懂了。
绰痕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想明白,拿着树叶在那儿研究着。
徐锦宁却说“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了,大家还是尽快回房休息吧,每个房间备上一个火炉,别冻着了。”
徐锦宁一说话,他们也都不敢再多做质疑,只好将那些英拾掇好的火炉往各自房间里搬。
阮愉打个哈欠,“长公主,你们房间里有孩子,烧这个的时候记得将窗户打开一些,千万别将房门和窗户全都关上了。”
徐锦宁道了谢“多谢提醒。”
“对了,晚上没事的时候也不要瞎溜达,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其他的地方都非常危险,说不定还能遇到那些行走的骷髅呢。”
徐锦宁嗤笑一声“你这就危言耸听了,这个地方虽说神奇,但那些行走的骷髅还是太过夸张。”
阮愉嘿嘿笑两声“吓唬吓唬他们吧,骷髅是真没有,但野兽却是一大堆,有些野兽死了之后骨头就埋在龙脊山脉之下,刚下完雨那些骨头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毒虫,不让你们乱走是为了你们好。”
说完,又忍不住打个哈欠,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困,明明她已经睡了一下午了,“不跟你们扯了,我还是早点去睡觉吧。”
“你怎么困成这样?”婉儿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阮愉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脸上也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
她怔怔的盯着婉儿看了一会儿,眼神有些冷,婉儿被她盯的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她怎么就变脸了。
婉儿咽了口唾沫问“你,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阮愉冷笑一声,没说话拎着她的小火炉走了,剩下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刚刚还在开玩笑的人怎么忽然间就变了脸。
婉儿也觉自己无辜,她不过就是问了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她怎么就用一副要杀人的目光盯着她了?
婉儿看向徐锦宁“长公主,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徐锦宁摇摇头“这女子本就奇怪的很,你不必太过在意。”
婉儿忽然觉得心里挺委屈的,这一路阮愉跟谁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唯独跟她针锋相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能让阮愉这么讨厌?
难道就因为她的那些前尘过往?可家族破灭,这也不是她想要发生的,她也是受害者罢了。
为什么阮愉总是这般的仇视她?
徐锦宁见婉儿一脸的落寞,走到她身边安慰“婉儿,不要在意她的目光,也不要去听她的话,你是我的人,你只需要在乎我的感受就好。”
“长公主。”婉儿眼眶红了一圈,真是丢脸,居然还要长公主过来劝说她,真是太不该了。
婉儿强颜欢笑道“长公主说的是,她又不是我主子,我何必要去在乎她的感受。”
反正这女子也打不过她,若是真的给她惹急了,逮住先打一顿再说,看她还如何在她面前嚣张。
“不早了,都下去休息吧。”温丞礼发话了,“晚上,尽量不要出来走动,免得真的遇到什么。”
这个地方说是龙脊,可这天下之间哪里还有真龙,怕也只是那阮愉信口雌黄,随口胡说。
但下了雨,这里的情况本就不明,不出来乱走也是好的。
众人说了声是后各自回到房间。
婉儿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阮愉并没有睡觉,而是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碍于刚刚说错了话,婉儿也就没有搭理她。
这房间里有两张床,她们也不必睡在一张床上,而且她还要时刻注意着阮愉的动静,自然是不敢睡的太过深沉。
跟这么一个奇怪的女子睡在一间房本就有些让她毛骨悚然的睡不着了,婉儿坐在床上看着书,并没有搭理阮愉。
阮愉却直接拿过腰间的一根红色蜡烛放到窗口上,她点燃了蜡烛,盯着那蜡烛看了许久。
房间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婉儿时不时的抬头看她一眼,她不是说要睡觉的么,怎么进来之后反而一直趴在那儿,一点也没有要上床睡觉的意思?
婉儿也不敢多问,只好选择沉默。
阮愉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是不是特别好奇为什么我只针对你一个人?”
婉儿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知道她这是在跟自己说话“我还以为你不会说。”
“因为你要死了。”阮愉转过身来,表情有些隐身,她说“我不太喜欢跟一个要死的人说话,因为这样会触动我的情绪。”
婉儿被她的这阴森的表情看的背后有点发凉,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会死?什么时候会死?”
“离开龙脊山之后,你们会去白杨谷,你的命会留在白杨谷里。”
婉儿身上寒意越发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觉得这里可能开始降温了,不然为什么身体会这么冷呢?
“因为我要死了,所以你不屑于跟我说话?”婉儿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而且她怎么会知道她要死?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下一站是白杨谷呢?
主子都还什么都没说过呢,婉儿觉得他们来飞鹰部落只是个小插曲,离开飞鹰部落后肯定要回夏国的,毕竟夏国那边的国事也很重要。
主子总不能让重龙真的登基成为夏国皇上,“阮愉,你别这么吓唬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这么死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国仇家恨都是你放不下的,但是你真的会死。不信,你明天可以问问温丞礼,离开龙脊山之后,你们会去哪里。”
阮愉似乎不太想跟婉儿再说什么,走到她面前将蜡烛递给她,又冲她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去白杨谷,直接回夏国,但那时候……”
她凑近了婉儿,声音又冷了下来“到时候你会被那些人五马分尸,乱刀砍死。”
“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婉儿一把推开阮愉翻身躺倒床上,不再去看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女子,但心里没来由的还是一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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