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州的情况一天一天好了,徐锦宁走在路上都能看到有些百姓露出开心的笑脸了,看到汀州重新开始恢复生机她很高兴。
只是那些曾被炼制成小怪物的孩子情况没有那么好,他们依然每天被噩梦惊醒,还有些人疯疯癫癫的已经不像是个正常的孩子。
这些人家被人们孤立在面,就连周边的邻居都对他们避而远之,就怕有一天那些孩子又变成了什么小怪物伤害到他们。
对此,徐锦宁也实在是没办法,能救活他们一条命,让他们摆脱耀宫的控制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不是神仙也不会仙术,不可能大手一挥就将他们变成原来的样子。
上官梓恒为了安置上官家的人也是分身乏术,那些虫子长在上官家人的血脉里,除非是将他们的血全都抽出来,否则这虫子将会跟着他们一辈子。
上官梓恒还没有找出如何将那些虫卵都取出来的办法,只能先安排马车将那些失去意识的上官族人都运回青鹿山。
青鹿山内奇珍异草很多,说不准就会有治疗毒虫的办法。
“上官梓恒估摸着现在已经要愁死了,眼看着自己的族人受苦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些耀宫中人到底是怎么把虫子弄出来的?”
徐锦宁把看完的书信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手心拍的有点麻,她把手放到嘴边吹了吹。
温丞礼说“将上官族人的血直接喂给那些被下了毒的孩子,蛊虫与他们体内的毒相呼应,直接顺着血液爬到他们的脑子里,从而可以达到控制的作用。”
徐锦宁又问“那为什么那些蛊虫就特别听那首曲子的呢?难道那曲子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控制小怪物的那首曲子他们至今也没有从哪本乐谱上找出线索,他们怀疑那曲子跟上官家的人有关系,可上官梓恒却说整个上官家中,除了上官紫御没有人会吹奏笛声。
上官紫御已经死了,而且那些曲子也是他最喜欢的曲谱,在离开青鹿山的时候都被他带出来,现在也不知道那些曲谱到底在哪里。
“上官梓恒在信中还说让我们小心些,具体小心什么他也没说啊&nbp;。”
徐锦宁又把那信拿过来反复的翻看,信的末尾落笔是“切记一定小心。”
小心什么?
这个上官梓恒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说一半儿留一半儿的。
“应该是希望我们做事的时候小心些吧!”
徐锦宁又拿起另外一封信,这是从帝都送来的,徐锦宁说“父皇已经派遣了新的州府过来上任,等他到了这里的事情就彻底交给他,咱们就立刻回夏国。”
“大概还需要两个月,不着急。”
徐锦宁还有一个月才生产,生产完了还得做一个月的月子,温丞礼并不着急。
徐锦宁赞同的点点头,“你夏国那边呢?你出来这么久了,那边应该没事吧?”
“夏国没有主子也不是一天两天,有没有皇帝对他们来说其实并没有多重要,只是换了个人处理政务罢了。重龙是我特地培养出来的人,有他处理这些事情,我也很放心。”
徐锦宁想起之前重龙跟霍骁的恩怨,忍不住提醒“你还是要小心些,俗话说得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总觉得这个重龙身上有一股子邪气,他眼神永远都是比较高人一等,&nbp;野心十足的。”
温丞礼说“除了你之外,这世上我不信任任何人。”
哪怕是的慕青黎和江阴的话,温丞礼也只信任一小半儿,他只专挑对自己有利益的信息,其他不相干的听了也是浪费时间。
“你这话我就非常爱听,以后尽可以多说些。”徐锦宁哈哈笑两声,赶忙拽了拽他的衣袖“那你对重龙怎么想的?有设防么?”
“自然是有的,他处理完的每一件大事都会写信先征求我的意见。”
“所以夏国内发生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啊?”
温丞礼果然厉害,哪怕远在汀州依然能将夏国掌握在手中,他指不定在夏国内部安插了多少眼线呢,果然是不放心重龙。
徐锦宁也不想怀疑重龙,但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贪恋权势的,何况重龙越俎代庖处理了那么多夏国政事,若是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当夏国皇帝呢?
男人有野心是好事,但要是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野心便成了妄想。
既然温丞礼早有安排,徐锦宁也不必要为他担心,聊了一会儿后温丞礼便安排徐锦宁先休息。
等徐锦宁睡着之后温丞礼才离开房间,其实他不只是将重龙留在了夏国,也让郎斌先回去了,他并没有告诉重龙自己的安排,如若重龙有什么不轨之心,郎斌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就像他跟徐锦宁说的那样,这个世上他最信任的人便是徐锦宁,自然也有安排别的眼线盯着郎斌,一环扣着一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是其中一环出现问题,后面一环的人会即刻动手除掉不该出现的祸患和风险。
温丞礼承认自己这样很卑鄙,但一个帝王最怕的便是别人在背后捅刀子,温丞礼这么做也只是为自己增添一份保障罢了。
为徐锦宁接生的产婆必须要是清清白白的生产老手,他不仅会让重龙去挑选,也会让人在旁边监督,防止重龙会做什么手脚。
温丞礼也笃定重龙等人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他站在院子里,仰望着碧蓝的天空,呢喃道“人生,本身就一场有来无回的赌局,赌赢了流芳百世,赌输了一抔黄土一身骂名。”
赵管事送完信后拿着酒壶进来,正巧听到温丞礼说这句话话,忍不住笑笑“主子这又是想到了什么引发了这样的感慨?”
温丞礼的视线转向他,笑问“事情解决之后,你是要回宁国,还是要跟着我们一起会夏国?”
“回夏国会给我加官进爵涨俸禄么。”赵管事开玩笑的口吻问。
温丞礼说“每月八百两如何?”
温丞礼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只是顺着他的话说罢了。
赵管事却摇摇头表示拒绝,夏国是他一辈子过不去的伤,迈步过去的坎儿,即便以后夏国繁荣昌盛,百姓们不再冷血薄情他也不会回去了。
他生于夏国,重生于宁国,是宁国将那个一心求死的赵管事从噩梦深渊中拖了回来,他现在之所以能好好的站在这里,都是宁皇的庇护。
他是个感恩的人,“夏国是我长大的地方,按理来说我应该回去继续帮你,可那儿也有我数之不尽的伤痕,我只要知道这个地方有个明君,知道夏国在往好的方向走就足够了。”
夏国有难他可以去帮忙,但回去……他是不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相信你会做出更好的选择的。”
赵管事笑道“那就多谢主子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夏国?”
“你这是要走了?”温丞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这个。
赵管事说“事情没解决,去哪里都不安心,那耀宫一日不铲除,睡觉都会被噩梦惊醒。”
赵管事想到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母亲追着疯癫的孩子,一边哭一边追一边撕心裂肺的喊叫着,而那个疯癫的孩子却只知道往前慢跑,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哪怕前面是一堵墙他都没有停下,直接一脑袋撞了上去,撞得头破血流,好像只有受伤流血他才能觉得舒服一些,哪怕她母亲跪在地上求着他,他也权当没听到只顾着用脑袋撞墙。
要不是赵管事及时赶到将那孩子打昏了,估摸着他现在已经下去跟阎王爷会面了。
好不容易救活的孩子,却留下了这么严重的后遗症,赵管事看了很是心酸,当场便决定一定要将耀宫那群妖人都给铲除掉了。
温丞礼忽然转身说“在竹山的时候,我捡到了慕青黎还有……我父皇。”
赵管事一惊“你说什么?皇上,他,他当真还活着?”
他有些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呢,当年夏国皇帝失踪下落不明,很多人都说夏皇已经死了,当年的黎皇后并没有否认他的死讯。
每次只要一提到先皇,黎皇后总是眼眶泛红,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难道那些都是她装出来的?
温丞礼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不得不诈死,夏国只是其中一盘棋,而这盘棋恰巧成了一盘废棋,一盘可以随手扔掉的棋子罢了。”
“那当年的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死去的那数十万百姓又是怎么回事?这些,他们难道都不管的么?”
温丞礼怔怔的盯着他“你觉得数十万人多么?”
赵管事没懂“主子,我不太明白……”
“若是牺牲一国可以救一整个天下,用这数十万人换取数千万人的活路?你觉得这数十万人还多么?”
赵管事愣住“那盘棋……”
“是啊,我们都是盘上的跳梁小丑,真正下棋的人还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里思考着下一颗棋子应该放在哪里。当年,父皇和母后用那数十万人换回来了天下数十年的安定,他们抛弃了夏国,却保住了整个天下。
这些年,他们过的并不比我们好啊。”温丞礼没打算多说,只留下一句“以后,都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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