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徐锦宁等人便直接启程前往汀州,徐锦昭已经被下了蒙汗药在车上睡的很安稳,徐锦宁为了孩子没有跟他同乘一辆车,有赵管事在车上照看着他,徐锦宁也能放心。
车上,婉儿给徐锦宁扇着扇子,阳光格外刺目,又是正午,马车上闷热的厉害,就算婉儿不间断的给徐锦宁扇风,徐锦宁身上也出了汗。
徐锦宁闷的将车帘打开,对外面的人说道“大家休息一会儿吧,找个阴凉的地方,等凉快一些再行路。”
赵管事把马车停下,其余人也都下了马,各个热的难受。
婉儿小心翼翼的扶着徐锦宁下了车,一下马车,外面的热浪扑面而来,差点没把徐锦宁冲热的晕过去。
他们找了一颗大树底下乘凉,喝水休息,徐锦昭还在昏睡,阳光这么刺烈,若是让他见到阳光了那还得了?
徐锦宁擦擦头上的汗,这三伏天真不是人能受的,越往南边越热,喝点水后她稍稍舒服一些。
赵管事把果子拿过来递给徐锦宁和婉儿,啃了一口梨子说“这鬼天气实在是太热了,那地面跟着火了似的。”
徐锦宁忽然挺怀念北境雪山的,那儿肯定特别凉快,笑道“体验了过了极冷,现在正是体验极热的时候,出点汗还是好的,就当排毒了。”
婉儿噗嗤一声笑出来“亏得您现在还能说笑话,您瞧这脸热的,浑身都是汗。”
徐锦宁拿着手帕擦擦脖颈汗,视线透过人群落在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上,那马车外面是用铁笼子罩着的,一来是防止徐锦昭发疯逃走,二来是防止百姓们见到他这样害怕。
怪物的事情在这方圆百里之内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人人自危,已经鲜少有在白天出来的,因为他们知道怪物只有在白天才出来杀人。
“赵管事,一会儿让昭儿喝点水,别把他热坏了。”
赵管事说“车上还放着两小桶冰块,要是热的话殿下应该会用冰块降温。”
徐锦宁赞同“昭儿一向很聪明的……”
一想到自己这么聪明善良的弟弟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她心中的恨意就越发深重,捏着水袋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先让大家休息,晚一些再出发吧。”
这个时候急也急不来,只能慢慢来了。
赵管事去照顾其他人,婉儿却只守着徐锦宁一人。
徐锦宁拿着白玉长笛,食指放在那一行小字上,这句话到现在也没有解答出来,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智者为王!”
谁会是智者,是耀宫那些人妖人,还是温丞礼呢?
徐锦宁觉得自己已经很聪明了,至少能在阴谋发生前知道他们的一切行动和计划,可耀宫这些人行事不按章法,她就算再聪明也不能成为别人肚子里的蛔虫啊。
只可惜昨天没能将毒郎君抓住,要是能把他抓住了,说不定就有办法救治昭儿了。
烈日炎炎,树林里的蝉鸣声很大,似乎都在叫嚣着这炎热的天气,树叶再过茂密也无法阻挡这滚烫的热气。
婉儿坐在旁边给徐锦宁打着伞,犹豫着要不要把毒郎君的话告知徐锦宁,毒郎君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说出那些话,他应该也不只是为了说那几句话才来找她。
婉儿很好奇毒郎君说的那三件事是什么,察觉到婉儿的脸色不太好,徐锦宁以为她还是在为慕青黎的事情纠结,沉声劝说着“婉儿,慕青黎她过的并不好,我当时见到她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没有人样了,她是为了你们夏国才会如此奔波劳累,你不该对她心存怨恨。”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她不能让身边任何人成为拖累,若是婉儿心中有刺,做起事赖肯定会束手束脚,只有让她彻底没有疑惑,没有怨恨,她才能能心甘情愿的把事情做好。
婉儿没想到这点心事还让徐锦宁发现了,有些羞愧“我的确不能理解黎皇后的所作所为,但既然您这么说欧了,我也只好放下心中芥蒂。”
徐锦宁把手放到她肩膀上轻拍两下“您的心情我都能理解,起初我也觉得她抛下夏国,抛弃温丞礼兄妹侍是为不妥,可她这些年一直在经受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十五年来,无人理解,无人诉说,只能一个人拼命的去找寻真相,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很伟大么。”
“找寻真相?”婉儿又有些迷茫,“找什么真相?难道她还有别的苦衷?”
“一个可以跨越生死,超出时空的真相!”
徐锦宁笑道“以后你会明白的,我们也都会找到最想要的那个真相。”
徐锦宁仰着头看向天空,温丞礼一定非常难熬,说不定他也在为温丞雨的事情头疼,夜夜难寐。
起风了,凉快了一些,赵管事整理好东西后便叫着大家尽快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徐锦宁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关押徐锦昭的铁笼子面前,这是为徐锦昭精心打造的一所监牢,徐锦宁掀开黑布的一角,查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两边桶里的冰块已经化成了水,只有那么几片薄薄的冰块漂浮在水面上。
徐锦昭已经被赵管事洗干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只有在他昏睡的时候,她才能看看着弟弟的脸,脸色苍白,削瘦的很,以前的徐锦昭还能有点婴儿肥,可现在瘦的只剩下骨头了,他的下巴尖锐的有些戳人。
为了不让他的牙齿咬到人,他们也在徐锦昭的嘴上绑了一个透明的罩子,这样不耽误他吃饭喝水,但也没有办法咬到人,看到他的脸都被勒出红印子了,徐锦宁有些心疼,但她知道只有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昭儿!”
又想伸手去触碰徐锦昭,可手伸到一半她又缩了回去,生怕一回儿触碰到自己的弟弟,她忍不住上前抱着他。
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徐锦宁神情落寞的很,视线一直盯着后面的马车看,就见赵管事端着水上了马车,应该是去给徐锦昭喂水了,没一会儿赵管事就出来冲着身后那些侍卫说了句出发,亲自坐在马车上照看着。
车帘被掀起,婉儿把手擦了一下,将梨子给徐锦宁递去,可惜徐锦宁只是挥挥手,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两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站在山顶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那队人马,为首的男子长相俊美,风度翩翩,他摇晃着手中的折扇,嘴角上扬浮着浅浅的笑意。
身后的男子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他似乎有些畏惧这摇着扇子的白衣男子“您的信已经传出去了,路上他们应该会很安全。”
“恩!”男子轻轻的应了一声,他的声音洋洋盈耳、很是动听。
“那您看这解药……”那人说完便畏畏缩缩的跪在男子面前,“您要做的我们都给你做了,但是你承诺我们的,希望你也能做到,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在你手上,求你,把解药给我们。”
男子略微皱眉,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一挥动袖子,一黑色小瓷瓶迅速从他的袖子中甩了出去“三月的量!”
“多谢,多谢!”
“还不快滚?”
男子应了一声,拿着解药连滚带爬的走了。
等他跑到山下了,他才赶紧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塞到嘴里,药丸有些发苦,男人苦的脸皱在一起,他坐在树下运功调息了一会儿,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白全都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嘴唇变成了紫色。
就见男子长长的输出一口气,体内那股毒素终于被压制下来,他看着手中的药丸,心中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将他们折磨至此,好在自己任务完成的不错,能拿到解药救治族人。
他正是上官家族前任家主上官紫御,上官紫御怎么也没料到聂白会将他以及众多上官家的人卖给耀宫,那群人根本就是畜生,魔鬼,上官家一半的人都死在了那些人手上。
可惜他没有办法反抗,其余的上官家人都中了这些人的毒,若是没有解药就会变得生不如死,他也曾试着找出这药丸的配方,可惜许多药材他并没有见过,哪怕将这些药丸溶于水中,也无法查看这些药的成分。
现在上官紫御听命于毒郎君,为了解药,也只能如此了。
上官紫御将解药揣好,赶紧前往驻扎地去给剩余的人解毒。
山顶上的男子一直等看不到徐锦宁等人的马车了,才缓缓地开口笑着“徐锦宁,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从汀州全身而退,你可知道,这汀州本就是宫主为你们设下的一个陷阱,就等着你们自己入套呢。”
男子脸上的笑容更深,头顶一只白色苍鹰绕着他飞了几圈后落在他的肩膀上,男子收起扇子,解开苍鹰腿上的那小型竹筒,竹筒上挂着一块白色龙形玉佩,正是温丞礼的那一块儿。
“看来蛰褚已经找到翠玉瓷瓶的下落了,不过这龙形玉佩……”
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没有她的血,一样启动不了,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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