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宫此刻外面站着不少人,也有一部分太医打扮的人在门口正商量着什么,见温丞礼来了赶紧上前行礼,温丞礼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甩给他们,径直的推开宫门走进去,房间里昏暗不堪,窗户关的死死的,房间里所有的帐帘都放下来了。
里面有很浓的药草味,蜡烛也没点,显得里面有些阴森森的,上官谷主神神叨叨的坐在蒲团上,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里衣没有系上带子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一头白发凌乱不堪,上面还有一些没有洗干净的血。
路上,绰痕将上官谷主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从他受伤被带回来后就不许人靠近这里,说这座皇宫里有鬼,那些鬼不能看到光,他们聚在这所宫殿里商讨着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阴谋。
尽管上官谷主这么说,可他依然呆在这宫殿里不出来,药和膳食都被打翻,也不让人进来收拾,好好的一所宫殿被折腾的鸡飞狗跳,乱七八糟。
温丞礼动作轻巧的走到老谷主身后,尊敬的叫他一声“老谷主?”
老谷主动也没动静静的坐在那儿像是睡着了,温丞礼不耐烦的走过去,老谷主的确是闭着眼睛,但他并没有睡觉。
“听说谷主身体有恙,本宫特地过来看看,老谷主我给您把把脉吧?”
温丞礼刚要拉起老谷主的手,老谷主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直接往后躲,“有鬼,这宫里有鬼,穿白衣服的,披头散发的。”
“老谷主,您是不是被梦魇了?”
老谷主忽然看向温丞礼身后,他眼睛瞪得很大,惊恐的叫道“鬼,鬼就在你身后,就在你身后,你回头看看,回头看一眼。”
温丞礼背脊发凉,咽了口唾沫后转身看去,却见一人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站在帘幕后,屋子里明明没有风,可那帘子却还在飘动,那张丑陋不满疤痕的脸时不时的露出来。
“你是什么人?”温丞礼急忙追过去,可等他追过去的时候那女子迅速跳窗走了,外面是一群人的惊呼声。
温丞礼追出去的时候就看到绰痕迅速的从屋顶上追过去了,那女子的速度非常快,身形还有点熟悉。
太医们、小太监和宫女们个个吓得脸色刷白,还真以为那是个鬼。
温丞礼怒道“谁若是再敢妖言惑众,本宫决不轻饶。”
“是!”众人吓得战战兢兢,站都站不稳了,说话也是透着害怕有气无力的。
再有本事的鬼也不可能在白天出现,那人是谁?
温丞礼忽然记起先前徐锦宁说的冷宫之人,这女子就是一直生活在冷宫里的么?
好看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温丞礼让人去帮绰痕一起去追那‘女鬼’,一回头就看老谷主衣衫不整的站在那儿,他看的方向正好是那女子跑走的方向。
“造孽啊!”老谷主痛心疾首的说。
温丞礼问到“她不是鬼,她到底是什么人?”
老谷主应该认识那女子吧,可他为什么要说那女子是鬼呢?
老谷主双手放在身后,也不顾及那些人嫌弃的目光,光着脚走到那女子跑走的地方,“都是孽缘,温丞礼,你的缘也是孽缘。”
“老谷主,麻烦您把话说的明白些,丞礼有些不太懂。”温丞礼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所有的事情压在他身上他顿时觉得身心俱疲。
“那些真相是要你自己去找的,我没有办法提供给你任何信息,关就在于你敢不敢迈开那一步。都说老头子疯了,但老头子看的比谁都清醒,前世有缘无份,今生有份无缘,世间因果循环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债也好,讨债也罢,你总得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罢了罢了,就连老头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你权当没有听到吧。”
老谷主说完就瘸着腿往屋子里走去,他嘴里哼唱着春悲赋,“一曲春悲赋,千人尽断肠,忧思忧思,何载何载。皎月丞司,智者为王,这世上真正的智者又有多少人呢,无非都是一群自以为聪明的糊涂鬼罢了。”
路过温丞礼的时候,老谷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坚定一条道路使劲的走下去,不管最后是不是撞的头破血流,那堵墙后面的真相才是你最想要的。”
“多谢老谷主指点!”
老谷主又说“冷宫是个不祥之地,烧了吧,封了吧,再也不要去那样的地方。”
“本宫知道了!”
门又关上了,老谷主还在哼着歌儿。
温丞礼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谷主又知道些什么呢?
当年,老谷主为何会叛出上官家,都说是因为上官家主与孟家比试机关术,所学与上官家世代行医的条法背道而驰,老谷主才愤然的离开了上官家另谋出路,可这些年老谷主一直在山谷中从未出关。
这次也是受他之托出来医治温丞雨的,可现在温丞雨下落不明,老谷主也有些疯疯癫癫,温丞礼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毫无头绪,如同蚂蚁乱窜,不知目标。
绰痕终归还是没能追上那女子,她的速度太快了,不过他说人是追到冷宫那边消失的,应该就在冷宫附近。
温丞礼当天晚上便命人去将冷宫封存,并且下令以后再也不准任何人踏进冷宫一步,他还在冷宫的每一道宫墙上、屋顶上安置了机关。
这样,外面的人就再也进不去,里面的人再也出不来了。
宫殿里,老谷主看着又出现的那女子,笑道“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提醒他了,他应该很快就会登基,很快就会去找你的下落。”
“假……的!”这女子正是冷宫那位自称为慕青黎的人,“冷宫……封存……”
“冷宫已被封存,你已无路可去,是时候该出宫找你该找的人了。”
说到这里,老谷主叹了口气“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啊,哪怕是为了你的女儿我也不该出谷,所有的前尘旧事本该埋葬坟底的,可没想到还是被翻出来了,而且是血淋淋的那种。”
两行泪自女子脸上滑落,她深深的给老谷主鞠了一躬,“恩情难还,来世再报!”
老谷主却是一声笑意“你有没有来世,我们谁都不知道了,命运的齿轮早已经转动,要想让它停下,只有让一切回到最初。徐锦宁……最后的结局也只会跟你们一样,老头子是心疼那女子的,前世今生终究不能两全。”
说完,老谷主坐在那儿又闭上眼睛了,女子跪下磕了三个头后转身离去了。
地牢里,男子坐在那儿静静的看着牢房里两个疯狂的人,服了药两人倒是变得更加凶狠残暴了,这要是放出去指不定得以一敌百非常厉害了。
“估摸着他们两人现在都已经开始分不清真真假假了,有些谎言看着是真的其实是假的,而有些真话听着是真的却是假的,啧啧,就是我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门被打开,白静扭着腰走下来,看到那两个斗得你死我活,已经算不上人的怪物说道“你把他们折腾成这样,就不怕徐锦宁和温丞礼以后知道了将你碎尸万段?”
“练着玩儿罢了,说不定到最后我心慈手软的又把他们医治好了呢,这毒药并非是无药可解的。”
白静冷斥一声“你还是这么恶趣味,随心所欲的,到底是个魔鬼。”
“我要真的是魔鬼,这些两人还能活到现在么?只是闲来无事,给他们下下毒,讨一个乐趣罢了。”
说到徐锦宁他们,男人又开始唉声叹气的“我精心设计的一场局居然还是没成功,汇江那么大,里面的鱼儿那么多,居然还是没能让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葬身江水之下。”
他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他们两人葬身江水下了,让他们也成为江水下的一具白骨,他还是很心慈的,就连杀他们也是想着能让他们两个死在一起。
瞧瞧他,多么善良啊,简直就是个大好人了,男子为自己的善举感动。
“果然是你啊,你忘了宫主的吩咐了?小心宫主知道以后,要了你的脑袋。”
男子叹息着“这不是没能杀死他们两个么,宫主就算知道了,最多也是处罚我,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你倒是挺自信的!”
男子打了个响指,正在撕扯搏斗的两人动作停下,同时将目光转向男子,这两人已经看不出到底是谁,他们的脸溃烂的可怕,眼睛像是从血缸里染过色一样红的可怕。
他们身上还散发着一种死人的气息,像是跟尸体呆在一起很长时间。
“进去吧,好好修养,免得真弄残弄死了,宫主找我的麻烦。”
两人得到命令低着头回了各自的牢房,主动将锁链扣在自己身上,乖巧的不行。
白静说“蛰褚那群人已经有新的行动,宫主让你我二人一起前去阻止。”
“那徐锦宁他们那儿呢?如何处置?”
“宫主自有安排!”
“好吧,那就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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