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横湖山,徐锦宁的心就跳的越来越快,她抬头看向天空,上午还好好的大太阳,下午就乌云蔽日了,这天气真是越发的转变无常。
喝了口水,拒绝了赵管事说要停军歇息的提议,徐锦宁坐在马上,看着远方的那座山,只要再坚持一天她就能见到温丞礼了。
七日不见,他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她以为温丞礼没有消息过来只是因为山路不好走,消息不好传递。
她的大腿两侧被磨的生疼,她深吸一口气,对赵管事说“继续行军,务必要在明天日出之前抵达横湖山。”
“公主,晚上行军有点危险,若是遇到偷袭,对我们很不利。属下的提议是今天晚上让大家先休息,明天早上出发,最迟也能在中午前抵达横湖山了。”
“可是我有些担心,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右眼皮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徐锦宁很久没有出现这种心悸的感觉,唯一一次出现还是母妃出事的那一次。
她不敢保证这次是谁,北境没有消息,宁都没有消息,禹州的消息也被封锁,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实在太糟糕。
她现在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温丞礼身边去。
“报!”
探子匆匆从山里跑出来,他比大军先行一天,应该已经跟山里的人汇合了。
徐锦宁急忙问“横湖山现在什么情况?”
“启禀公主,昨天晚上横湖山内出现大规模爆炸,霍家军昨日连夜过山,此刻大部分霍家军已经成功度过了横湖山。”
“什么,爆炸?有没有查明事什么原因?”
徐锦宁总觉得这爆炸不简单。
探子说“据说是一间破庙爆炸,里面究竟是谁暂时还没有查清楚,方圆十里内全都碎石,应该是无一人生还。”
“传我命令,立刻行军。”
徐锦宁一刻也等不及,到底是谁很么原因引起的爆炸,谁受伤了?
徐锦晟他们这么快就把山里的路障都清除干净了么?
她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迅速骑马往横湖山方向赶去,赵管事也不再提起要休息的事情直接下令快速行军,前往横湖山与温丞礼等人汇合。
“温丞礼,你若是出事,本宫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横湖山内碎石遍地,失去主帅的城南军的军心已经开始动摇,军营内声音不断,昨日爆炸过后,温丞礼、郎斌和绰痕三人无一人回来,探子去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有找到他们三人的下落。
此刻城南军带头的是重牵,他着急的在军营门口走来走去,看到又有探子回来了,重牵急忙走过去,“别行礼了,现在情况如何?”
“到处都是碎石也找到一些残肢,但不是殿下和郎斌首领他们的。”
“他们去谈判却遭到了敌方的攻击,现在更是生死不明。公主他们眼看着就要到横湖山了,我该如何跟他交代啊。”
重牵仰头深呼吸着,“立刻带上一千人,去爆炸地点找殿下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不,他们不会死的。”
“是!”
若不是他还要留在军营稳定军心,他早就带人去找温丞礼他们了。
重牵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殿下啊殿下,你们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横湖山内碎石遍地,还有些没有炸裂开的石头摇摇欲坠着,只要有轻微的动力浮动都能让那石头从高处坠落。
千人小队在山里不停的搜寻着温丞礼等人。
徐锦晟他们的队伍在昨日已经开拔绕过横湖山,借助昨天晚上的那场爆炸,前方路段的石头顺利的被震动起来,清理的速度比先前要快上好几倍。
禹州城内,丰禹、欧阳怵二人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方的黑云欲摧。
“今天晚上说不定会有一场大暴雨。”欧阳怵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这本就是个多雨的季节,探子来报,徐锦晟他们的军队已经成功度过横湖山,距离我们禹州城只剩下不到五百里的距离,如果他们今天晚上要发起猛攻的话,禹州城坚持不到明天早上。”
丰禹将长剑插入地面,“宁都的援军始终没有到来,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死么?”
“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言放弃,老郡王镇守江州的这些年,从来没有退缩过,哪怕只剩下一兵一卒,他都会身先士卒,永不后退。”
欧阳怵用力的拍着丰禹的肩膀“你该成为你父亲的骄傲,哪怕下一颗就战死了,咱们也得站着将那些叛逆之徒绞杀马下,不让他们跨过禹州城一步。”
丰禹的颓丧因为这番话瞬间消失全无,他做了个深呼吸,挺直了胸膛,剑尖直指向远方,坚定道“你说的对,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谁会知道最终的胜利会属于谁?”
“这场仗不是你我在守城,还有禹州的数万百姓,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让百姓们失望。”
丰禹说“我父亲这一生都为宁国,为江州百姓,我该继承他的遗志,将守卫宁国、守卫江州作为一生的使命。”
“报,下方有位自称为驸马的人请求见将军。”
“驸马?”丰禹、欧阳怵二人对视一眼,二人同声道“温丞礼。”
丰禹急忙说“快,快请他上来。”
片刻之后,温丞礼、郎斌二人走上了城楼,他们三人身上都是血和灰尘,像是刚经历过一场什么战争。
见到温丞礼,丰禹立马冲过去问“公主呢?”
“在来的路上。”温丞礼走到城楼之上,远眺前方“徐锦晟的大军将在今夜子时攻城,若你们信得过我,让将士们在距离禹州城一百里、六十里、三十里的地方分别撒上火油,越多越好。”
丰禹一刻也不敢耽搁“我这就带人过去准备。”
“郎斌,你跟着丰禹去把陷阱都设置一下,按照我们来时路上说的那样。”温丞礼道。
“是,殿下!”
城楼之上剩下温丞礼和欧阳怵二人,欧阳怵笑问“身为夏国太子,此刻却要跟自己国家的军队们厮杀,殿下心里何种感受?”
“叛军之人,死不足惜。”
每个人的路都是由自己选择的,这些将士们虽然身受徐锦晟的牵制,但他并不是没有办法成功的收服他们。
他是夏国的太子,未来的王,夏国将士,只有臣服。
“今天晚上,禹州将不费一兵一卒守住城门,由我一人前往与大军谈判。”
“你说的是大军,而不是徐锦晟?”欧阳怵还没有搞清楚其中的缘由,“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变故。”
温丞礼浅笑“晚上你便知道了。”
“我听闻昨夜横湖山内发生了爆炸,这件事你可知晓?”欧阳怵问。
温丞礼将昨夜与韩丹等人的谈话大致说了一遍,欧阳怵听完也觉新奇,“没想到这韩丹和耶律焱为了霍家军能做到这个地步,倒是让敬佩。”
“他们二人已葬身横湖山,江州的这笔血债我会亲自帮你们讨回来,这场战争之后,本宫也会亲自前往宁国向和帝谢罪。欧阳先生,和帝既然让你过来主持这场战争,想必也有话要跟我说吧?”
欧阳怵隶属军机处,他本来可以不用上战场,就算宁国此刻真的国内无将领,和帝也不会派遣他过来,除非还有什么特殊的任务。
欧阳怵笑了笑“起初见到驸马就觉驸马并非池中鱼,如今驸马恢复夏国太子身份,这让在下更是刮目相看了。”
“欧阳先生说笑了,与其在这里说着从前已经发生过的,倒不如想想日后该如何应对那些没有发生过的。”
“皇上的确有密令,但这密令不是交给夏国太子,而是交给宁国驸马。不知道现在的你,是以太子身份跟我说话,还是以驸马身份?”欧阳怵笑问。
“我此刻站在宁国的土地上,自然是以驸马的身份。”
欧阳怵很满意他的回答,“驸马温丞礼接旨!”
温丞礼不拘小节的单膝跪下,“微臣在。”
“夏国叛逆之事朕已知晓,特令驸马温丞礼掌管江州军,禹州军,指挥作战,若是失败提头来见。”
“就只有这个?”温丞礼哑然。
欧阳怵笑“不然呢?你以为皇上下了什么要诛杀你的密旨么?”
温丞礼不可置否,“和帝陛下之前不就是想要我的命么?我以为这次也是……”
欧阳怵解释道“那是因为皇上始终无法查出你的身份,觉得你身份有太多疑点,要怪就只能怪长公主把你的身份隐藏的太好咯,你跟长公主的情分可真够深的。你们二人,可有夫妻之实?”
温丞礼尴尬的咳了一声,“这也是皇上让你问的?”
看温丞礼耳尖发红的模样,欧阳怵大致已经猜到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他笑了笑“当然不是,这是我自己想问的,得知道你这人到底值不值得长公主如此托付,不是么?”
温丞礼沉默着,他走到城楼之上,看向远方,等她一起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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