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打完这个问题后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徐锦宁看,似要将她看个透彻,倏尔,他将一根余地从袖子里拿出来递给徐锦宁。
徐锦宁拿过那笛子一看,这是温丞礼经常使用的那根玉笛,“这笛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原本就是属于你们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徐锦宁,这场战争不是你们的终点,它只是一个过度。聂白已经联合阿臾国国主,等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拿下夏国与宁国,你们都只是他颠覆天下的棋子。”
“棋子,又是棋子,聂白这老东西到底还有多少阴谋。”
黑衣人摇摇头,“黎皇后在追击的那个人,才是这些阴谋背后真正的操纵者,聂白也只是被他利用了。”
“那人是谁?”
徐锦宁之前就猜测过除了聂白之外肯定还有其他幕后黑手,如今从黑衣人这里真切的听到这人,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要知道,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一直以为是聂白在背后翻弄风云,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聂白不过也是被人利用的人罢了。
“不知道,他很神秘,我也在调查他的下落。”似是察觉自己的话说的够多了,黑衣人又抬头看了看徐锦宁,眼中竟还带着几分眷恋和不舍,“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面前,战争结束之前,我们不会再见。”
“你要去哪里?”
他说“去找他,找那个人。”
徐锦宁还想要叫住他,黑衣人却快速转身离去,等她追到门口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徐锦宁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一共就见过他两次,一次北境温丞礼身中奇毒的时候,一次便是现在。
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人她很熟悉,仿佛是自己认识的人?
还有他刚刚离去时的那眼神,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说,但是没有办法说出口,他到底是谁?
徐锦宁呆呆的站在门口,他说他已经把解药送给温丞礼,也就是说温丞礼也跟他见过面,他们两个认识么?
“看来,只有跟温丞礼见面了,才能知道这人的身份了。”
江州城内已经安置的差不多,许多百姓们也都自告奋勇的要出来帮忙,得知救下他们的乃是宁国长公主徐锦宁,他们都大吃一惊,都说徐锦宁已经叛变宁国,成为夏国的爪牙,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百姓们都不知道徐锦宁现在到底是在为宁国做事,还是在当夏国的走狗,议论纷纷。
下午,赵管事急匆匆回来,请求徐锦宁去给百姓们解释一下,因为许多百姓现在比较排斥身为夏国人的城南军。
徐锦宁换上战袍后跟着赵管事走上了城门,江州城门大关,百姓们挤在城门之下,都在讨要说法。
看到徐锦宁出现,议论声更大。
赵管事冲着下面喊道“百姓们,公主已经站在你们面前,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出来。”
徐锦宁却抬手打断他的话,要是一个个的问,得问道什么时候,解释到什么时候,估摸着天都黑了。
她直接喊道“我徐锦宁此生为宁国长公主,这一生都不会背叛宁国,至于驸马身份一事,宁国国都早已知晓,只为抓出乱臣贼子。如今,夏国太子温丞礼已带兵前往镇压叛军,他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要灭我们宁国,而是要与宁国共存亡。”
看到百姓们面面相觑,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徐锦宁又道“本宫知道你们现在对我们还不够信任,但请大家给我们时间,让我们证明给你们看,看这场战争究竟走向如何,若是我徐锦宁今日有一句假话,必让我乱刀砍死,五马分尸,死后下阿鼻地狱。”
赵管事没想到徐锦宁居然敢这般发誓,敬佩的跪下“我赵阔,愿意长公主马首是瞻。”
众多百姓也都被徐锦宁的热血、真诚打动,纷纷跪下“愿以长公主马首是瞻,誓死保卫江州城。”
徐锦宁红着眼睛,感动的看着百姓“有你们这些百姓撑腰,我宁国必定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赵阔高喊“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百姓们也跟着一起喊。
江州城危机已解,徐锦宁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吩咐赵管事今夜便启程前往横湖山。
横湖山内,霍娉婷浑身是血、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她神情木木,眼角的泪水早已经干涸,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那些肮脏的液体。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一动身下像是万刀砍伐似的疼痛。
站起来后,无视那些将士们的地狱嘲笑,她平静着一张脸走到自己的帐篷里,给自己洗漱,换了衣服。
她刚把自己收拾干净,耶律焱就急匆匆的闯进来“郡主,你没事吧?”
霍娉婷表情木讷,眼神凶狠“我怎么会有事?”
“晚上,我们约见了太子殿下,为了安全起见,你就……”
“安全?你说这里安全?”霍娉婷嘶哑着声音小着,“你看到我身上的这些伤了么?你听到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了么?你说这里安全,荒谬。”
霍娉婷撩起额前的湿掉的碎发,“如今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躯,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霍娉婷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不过是被一群男人侮辱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你们晚上要去见温丞礼?”
耶律焱的话堵在嗓子眼,愣了半天只是点头。
“我随你们一同前往。”
“不可!”若是温丞礼见到她,这场谈判说不定会……
“怎么?现在就连你也瞧不起我了?”
耶律焱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们谈你们的大事,我谈我的私事,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
霍娉婷上前抱住耶律焱的胳膊,可怜道“我只想跟他说说话,有些话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他一面,你就当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看她满身伤痕的模样是在有些可怜,耶律焱也知道她对温丞礼情根深种,说不定这真的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罢了,我会给你留下一些时间,有什么话你尽快说吧。”
“耶律焱,谢谢你。”
看着耶律焱离开,霍娉婷擦拭掉眼角那虚假的眼泪,“我所受到的苦,我要让你们百倍奉还。”
温丞礼晚上势必会一个人前来,既然如此,那她得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横湖山外百里处,温丞礼听完绰痕说的话,面色有些严肃,晚上他若是不去这谈判就相当于失败,可若是他去了,万一耶律焱和韩丹二人反悔,亦或者这件事让徐锦晟知道了,后果都不堪设想。
绰痕说“主子,我不建议你去赴约,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啊。”
郎斌也建议“主子,若是非得跟他们见上一面的话,就让属下易容成你的模样去会会他们吧。”
绰痕“对对对,或者让我易容也行,总之你肯定不能去。”
温丞礼想了想,晚上还是他亲自去看看比较好,“我……”
“报!”
温丞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他把外面的人叫进来“什么事?”
“江州城传来消息,锦宁长公主已经成功收服江州,目前已带人马赶往横湖山。”
“这么快?”温丞礼以为还有两天才是,没想到他们提前这么长时间,真不愧是徐锦宁,“郎斌,今夜由你易容成我的样子,我易容成你的样子守在你身边,绰痕带兵将破庙包围起来,阻止徐锦晟的人过来打扰谈判。”
这是最好的安排。
“主子,锦宁公主他们要来了,你就直接留在这里等她过来便是,何必要跟我们走上这一遭呢?要是公主来了不见您,指不定得生气呢。”
“就是,按照徐锦宁那母老虎的性子肯定会大发雷霆,咱们军营里可没人能够拧的过她那性子。”绰痕想起徐锦宁面露獠牙,凶狠的模样,就觉得背后发凉。
在他心里,战争不可怕,可怕的是发火的徐锦宁。
“宁儿不是个不懂时事的人,我相信她会在这里等我回来。这件事无需再议,直接按照我的吩咐便是。”
“是!”郎斌、绰痕二人悻悻的点点头,出了帐篷。
温丞礼看向桌子上的那几瓶解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解药的真实性,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相信那个素未谋面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没说一句话都有特别的依据。
这人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他跟徐锦宁之间的事呢?
绰痕坐在外面的稻草上,嘴里也叼着一根稻草“早知道我就不把这件事跟主人说了,要是晚上徐锦晟的大军忽然把破庙包围了怎么办?”
郎斌正在给马喂草,“殿下的决断变速是你我能够质疑的,韩丹、耶律焱现在被徐锦晟下毒牵制,肯定对他恨之入骨,若是他们还想活命,势必要向殿下求援,至于到底情况如何,也只能等到晚上去破庙再看。”
“那你还不快点去易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在这里喂什么马呢?”绰痕斜眼瞅着他。
郎斌把稻草往绰痕身上一丢,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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