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兰河畔酒楼里,温丞礼看着对面笑脸如花的徐锦晟心里没来由一阵厌恶,这人明明长得非常不错却总是要露出这么猥琐的笑容,一边笑着一边算计着其他,总给人一种诡计多端、谲诈诡异的感觉。
徐锦宁进宫一事他是知道的,只是在管家去找他之前,他先收到徐锦晟写的信,让他来这酒楼一叙,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谈,却不曾想是要让他毒死徐锦宁。
真不知道徐锦晟是从哪里得到的自信,这么笃定他会帮他?
徐锦晟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正一下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手心,整个人悠闲地倚在椅子上,他瞄向旁边已经熄灭的那柱香,轻笑道“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知道温功子考虑的如何?”
从上来开始,徐锦晟就叫他温公子,丝毫没有将他当成驸马爷。
温丞礼笑问“为何四皇子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您呢?毕竟我是她的丈夫,也是宁国的驸马爷,让我做出这等谋害妻子的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徐锦晟一听这话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温公子,你莫不是忘了当初徐锦宁是怎么威逼着你成婚的吧?你明明是不情愿的,不是么?现在本王给你这么好的机会摆脱她,你又何必非要这么自取其辱呢?”
温丞礼半张着嘴正要说话呢,徐锦晟又快速的问他“莫不是你跟在她身边久了,就忘了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吧?以前她府上可没少收那些长相俊美的面首,你就当真愿意这种不洁的女人当你的妻子?就不怕辱没了你温家的门楣?”
“四皇子关心的有些多了!”温丞礼语气冷下来。
整个二楼已经被徐锦晟包下来,这里都是他的人,若是他把手中的茶泼到徐锦晟脸上,估摸着这些侍卫就会群起攻之将他砍成肉酱。
温丞礼左手放在桌子上,右手放到腿上紧紧的握成拳头,倏尔,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紧握的手慢慢的松开,手心已经被指甲掐的发紫“若是我答应了,四皇子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赏你黄金万两,这天下任你游,可好?”徐锦晟说。
温丞礼面无表情的别过头去看向窗外,像是很认真的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徐锦晟这人太阴险了,怕是他前脚刚毒死徐锦宁,后脚徐锦晟的人就能闯进府内控告他杀妻,还黄金万两、放他自由呢,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细长的食指轻轻摩搓着茶杯的边缘,既然徐锦晟这么有钱,那不如先敲他一笔?
他左眉挑了一下,回过头,脸上已然露出友善的笑意“四皇子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拒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的确,我一直都想离开徐锦宁,我也不想再受她的压迫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徐锦晟一听有戏,兴奋道。
“三日内将八千两黄金送到这个地址!”
“什么?八千两黄金?”
温丞礼还真是会算账,这计划还没开始实行呢,就想讹他一笔钱?
温丞礼脸上笑容垮了下来,“四皇子刚刚承诺的是一万两黄金,先给八千两黄金作为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余下的两千两,&nbp;我带着钱远走高飞,再不踏足宁国一寸土地,这笔生意四皇子也不算亏,不是么?”
见他还在迟疑,温丞礼轻笑“卸磨杀驴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四皇子,我总得为自己打算一下,若到时候你反咬我一口我好歹还能用这黄金保保命。您要是觉得我什么好处都没拿到就去做这等事,那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三天之内八千两有些太多了,三千两如何?我先给你……”
“五千两,少一分都不行!”温丞礼已经把话说死了,他坚定的捏紧了茶杯,“如果四皇子做不到,那便算了,今日我也只当你没有来过,这些话我也没听过。”
徐锦晟恨恨的咬着两腮,若温丞礼不帮他,他还可以找别人,为什么非得要把这五千两黄金给他?
正如他所想,等他杀死徐锦宁了,他便立刻去告知和帝,让他成为替罪羊,可这个想法现在被他拆穿,怕是做不成。
温丞礼看穿了他的想法,说“我劝四皇子还是不要有收买别人的想法,今日回去之后我定然会提醒长公主小心谨慎,再者,府上的那些人也都是长公主府的老人,轻易收买不了,如此看来,四皇子好像只有我这么一个人选了。”
徐锦晟沉下脸,“现在骑虎难下的好像是本王了。”
“我也是真心想帮四皇子,也想尽快离开宁都城,毕竟我是渴望自由的人。”
温丞礼说着谎话也是这般的脸不红心不跳,白玉雕琢似的脸上写满了对自由的向往,那乌黑且真挚的眼神看的徐锦晟都有些心神荡漾。
徐锦晟还是有些犹豫,他不是拿不出那五千两黄金,只是他还不太确定温丞礼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万一他骗人怎么办?
温丞礼怕他不信,叹口气露出把右手放到桌子上,抹起袖子“四皇子请看!”
他的右手胳膊上赫然多了几条血痕,其中还有一道在流着血,徐锦晟刚要伸长脖子看过去,他就把手缩回去了,记恨的说道“徐锦宁表面对我恭恭敬敬、真心疼爱,背地里却是多番打骂羞辱,我尝试着逃走,可每一次都被她抓回来打个半死。
刚刚对四皇子那般态度,也是不确定事情结束后四皇子是否真的会放我离开,既然你已经承诺我一万两黄金,又何必在乎事前还是事后再给我呢?有了这笔钱,我也能提前打点好退路,若是四皇子连这点保障都不愿意提供,我实在是有些怀疑您的用心。”
徐锦晟还在他手臂上的那些伤痕里没有回过神来,啧啧,这么细嫩的胳膊上被打的都是伤痕,更别提他身上有多少疤痕了,徐锦宁也真够残忍的,对自己的驸马都能这么狠。
况且他说的这么动容、可怜,应该也是真的想要离开徐锦宁,谁愿意整日呆在一个疯女人身边啊?
五千两黄金而已,倒不如先给他,等到事后……
“好,本王答应你,三日后必定将五千两黄金一分不少的送到你指定的位置。”
说完,他把桌子上的玉瓶推给他,“只要把这个下到徐锦宁日常饮食中,不消片刻,她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温丞礼把毒药放到怀里,露出感激的表情“三日后,必定给四皇子一个满意的答案。”
“好,爽快!”
徐锦宁是在天黑前离开的皇宫,等她回到府上天已经黑透了,温丞礼的院子还是一片漆黑,说明他还没有回来。
这温丞礼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房间里被暖炉熏得暖洋洋的,婢女将她披风拿下放到一边后把热毛巾递给她“公主,擦擦脸吧。”
徐锦宁拿过来随意抹了把脸,问“驸马一整天都没有回来么?”
“是,驸马早上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可知道他是去见谁了?”
侍女胆怯的摇头,“公主恕罪,奴婢并不知道。”
“算了,去吩咐厨房煮一些甜汤,等驸马回来之后端过来。”
“是!”
婢女走后,徐锦宁坐在一边揉着膝盖,今天受了风膝盖有些疼的厉害,手腕上的红梅有些灼烫,她掀开袖子愕然发现手腕上的红梅红的厉害,几乎要滴出血来了。
难道膝盖疼,是因为这个红梅花么?
这个温丞礼也不晓得到底跑哪里去了,想起父皇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她就越发的心烦意乱,和帝说“温丞礼必须死!”
父皇也没有告诉她,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温丞礼。
“如果父皇知道他的身份,应该不会这么贸然的杀死他才是,定会将他囚禁起来传书夏国才是,为什么父皇一定要让他死呢?”
徐锦宁烦闷的很,看什么都不顺眼。
“皇上要杀温丞礼自然有他的道理,公主又何必纠结于此呢?”
徐锦宁正烦着呢,听到欧阳怵那不轻不慢、略带戏谑的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问“这么晚了,欧阳先生怎么的来这儿,难道是父皇让你来监督我的?”
欧阳怵不请自来,必定没有好事。
“那倒没有,皇上既然把这件事交给长公主,说明他自然是相信长公主的。”欧阳怵进屋坐在徐锦宁对面。
徐锦宁问“那你来做什么?来喝茶?”
欧阳怵摇头“不是,我来这儿是想问长公主打听一个人。”
“哦,还有你们军机处查不到的信息?”徐锦宁觉得好笑,军机处号称宁国最为神秘、信息最广泛的地方,居然还有他们不知道的?
欧阳怵严肃道“天下之大,总有我们查不到的事和人,这次我来向长公主打听的是……聂白!”
徐锦宁眯了一下眼,“聂白?”
好端端的,欧阳怵怎么会打听聂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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