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沉沉的天空中几架蒙着黑布的机关风筝正由人为操作飞向巫国皇宫。
最后方机关风筝里,临清紧张兮兮的看着下面,他第一次惊异的发现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人做不到的,经过徐锦宁的设计、改造,这些圆柱形的木头赫然能变成载人飞在空中机关风筝。
飞上天之前徐锦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触碰操控室的东西,以免发生故障,他看着那些人拿着转轴转来转去的有趣的很。
能有徐锦宁这样的姐姐真是幸福。
“若是喜欢,以后就让那个宁国公主多多教你,若是可以咱们直接将他们留下作客。”
说着,临沅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光。
临清还一心放在机关室的构造上,下意识的说了声“好,都听三皇姐的。”
只可惜他们两人今天宣称身体不舒服并没有一同前来,而且他们的身份的确不太适合来巫国宫里,可以等到抓到那个聂白了再让他们一起过来,到时候也要让徐锦宁看看他也可以的,他是有魄力的。
“今夜将士我会巫国发生重大变化的一天,临清,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还害怕,你还有姐姐在呢,再不济还有母后,我们都会守在你身边。”
临沅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叮嘱着,只是心里却在盘算别的事情。
只要临清登上皇位,整个巫国就在她掌握之中,谁说女子不能成为皇?
能成为掌控一个皇帝的皇上皇,那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风筝落地就像是一个信号,他们才刚落下,后一脚皇城里暗藏着的无数的穿着黑色铠甲的将士们绕着城墙,将帝王之宫围的水泄不通。
临沅牵着临清的手在黑甲军的拥护下一步步的走向那皇城最偏的一个小宅子。
临沅挥手,一个黑甲军上前踢开面前的这扇小门,她喊道“聂白,出来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他们这次计划严密、谨慎,为的就是要打聂白一个措手不及,将他与假巫王之间丑事公之于众,这也是她跟徐锦宁他们商量好的对策。
临沅见无人出来,又命令几个黑甲军进去搜,这是聂白住过的院子,可他们把里面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证明有人在这里住过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临沅不耐烦的皱眉用巫国话问“他们人呢?”
宫里明明传递出消息说聂白和假巫王今夜在这里谈事,可为什么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里面没人,只有桌子上有几只死去的小鸟。”
来人说。
临沅眉头皱的更深了,“去父王寝宫那边看看,命令其他黑甲军迅速关闭城门,不准放任何人出城,违令者杀无赦。”
临清紧张的握紧了她的手“姐姐,他们人呢?”
“先不管,咱们直接去寝宫找到父王的遗体,安排你即刻登基。”
“即刻?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临清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方式登上巫国的王位。
他仔细的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从他被人掳走到流浪宁国,被徐锦宁收留大半年,又辗转反侧的回到巫国。
然而回到巫国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他的父王可能已经死了,宫里的这个是假的,整个巫国都在别人的控制之中,他们身为巫国的王子、公主却快成了逆贼。
他们在徐锦宁、温丞礼二人的谋划下成功的回到宫里,眼看着就要将捣乱巫国的罪魁祸首抓住了,转瞬间他却又要成为巫国的王,这一切快的他的猝不及防。
“国不可一日无君,一点也不唐突,当然前天还是要各个百官承认才是,我在来的路上已经让人去通知各大官员即刻进宫。”
“姐姐好像对这场战役胜利在握啊。”临清这才有一丝疑惑,按理说他们的计划并没有这么快,而且计划中也没有找文武百官进宫这一条啊。
三皇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临清着实没怎么搞懂。
他看看站在临沅身边的那个将领,他以前也没见过,怎么不是斑熊呢?
以前不管去哪里打仗,斑熊永远都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一个。
临清毕竟年纪小不擅长应付这些阴谋算计,只能先乖乖的听临沅的话。
他们都策划了这么久了,可不能因为这点小意外前功尽弃,今夜,不仅关系着巫国的未来,也关系着徐锦宁他们的性命。
同时,徐锦宁、温丞礼二人穿着同样黑色的劲装骑着马儿站在宫外一条隐秘的小道路口。
看到那辆马车出来后,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驾着马车的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这里会有人,敲了敲车窗,轻声道“他们已经发现了。”
马车里传来了一声轻笑,随即车帘被撩起,一身白衣的聂白整理了一下衣衫从马车上下来,他走到马车前面,在距离徐锦宁、温丞礼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抬头注视着他们二人。
两人容貌皆是上等,并骑在一起反而越发衬的他们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可越是这样聂白越觉得他们非常的碍眼,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策马并肩?凭什么他们可以恩爱相守?
不,不该是这样的。
“久闻聂白先生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徐锦宁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乌黑的眸子在聂白身上来回打量着。
此人外貌看上去非常年轻,也就二三十岁的模样,可这人实际年龄都已经超过她父皇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包养的这么好的?
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若是能把他抓到还得问问他是怎么保持年轻的。
“公主第一次见我,而我却并非第一次见到公主。”冷冽的眸子转向温丞礼,他轻笑一声“殿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当年冷宫大火与你有多少干系?”温丞礼面若寒霜,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周围的空气温度因为他们二人冰冷的气息而急速下降,两人的眸子一个比一个冷,恨不得将对方用眼神杀死。
徐锦宁缩了一下脖子,这两人的气场也太强了吧。
虽然周围有红影卫保护,可徐锦宁还是感觉不安心。
“当然跟我无关,我怎么会用那么拙劣的伎俩呢?殿下,你可误会我了。”
温丞礼声音冷的很“是么?这些年,拙劣的伎俩你用的还少么?我父皇是怎么死的,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吧?他那么相信你,却还是被你暗地里捅了一刀,聂白你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你今天晚上哪里也去不了,这条命你就留下吧。”
闻言,夜鳞迅速施展轻功飞到聂白身前保护,剑指温丞礼二人。
“就凭你也想拦我?”
温丞礼恨不得将聂白碎尸万段。
“你可以试试!”
夜鳞刚要冲过肩膀就被人按住,他不解的回头看了一眼聂白。
聂白笑道“何必动刀动枪呢,坐下来聊聊不是很好么?”
徐锦宁冷哼,“跟你有什么好聊得,你想要复国就是痴人说梦,聂白,我可太清楚你的目的了。”
“哦?长公主与我第一次见面就能猜出我的目的,是不是证明我们二人心有灵犀呢?”
“呸,谁要跟你心有灵犀,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这人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这么不知羞,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聂白也不恼怒,面上依旧挂笑“呵!若不是跟在下心有灵犀,那便是有人相告了,让在下猜猜告诉你的人是谁?”
徐锦宁要刚开口,就听他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江阴吧,公主在军机处的密室里看到江阴了,是不是?”
“跟你无关,你不想要知道。”
聂白却说“有些天机的确不能让别人知道,比如……前世债,今生还的故事,是吧,长公主?”
徐锦宁脸色一白,对啊,既然江阴能从前世回来,那为什么聂白不能?
想到此,徐锦宁背后一阵发凉,握着缰绳的手也隐隐在发抖,聂白那双眼睛明明在笑,可那笑容好阴森,她头一次从心底里产生对他的恐惧。
徐锦宁依旧看着聂白,她语气有些不稳“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温丞礼察觉了她的异样,提醒着她“聂白最擅妖言惑众,宁儿莫要中了他的圈套。”
聂白却笑了,“是不是妖言,长公主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不才,前些日子刚跟江阴叙了旧,得知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还以为那人是个傻子,却不曾想到拼尽全力也要将长公主从……”
“住口,我不会听你的。”
徐锦宁非常清楚聂白口中的‘那人’是谁——前世的温丞礼。
“呀呀呀,公主这是在害怕么?害怕让现在的温丞礼知道?你又在隐瞒着什么呢?江阴说什么你便相信,为何我说的话你就不愿意听呢?若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那人的事情,你会不会放我一条生路呢?”
说着,他还特地冲徐锦宁眨巴了一下眼睛。
温丞礼已经不想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袖子一甩,银针乍现,只听到‘叮’的一声,银针与剑身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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