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宁都,恒王府。
徐锦恒已经好几天没有出府,之前在朝堂上弹劾兵部尚书贪污受贿一案,他找来的证据居然都是假的,和帝在朝堂上公然说他急近功利、弄虚作假、污蔑清官好人,让他回府上好生反省一个月,他这个月都别想上朝、出门了。
照影坐在一边擦拭着剑身,见徐锦恒又要倒酒,急忙放下剑走到他面前,拿过那壶酒给他到了小半杯,才说“王爷,您也别太伤心,皇上也只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就没事了。”
徐锦恒叹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和帝是在生气呢?
“这段时间父皇对我越发疏离,我担心这只是前兆,德妃母子现在是如鱼得水,他们的目的……”
说到这儿徐锦恒停了下来,将杯子里的酒水喝尽,“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宁儿他们现在如何,可有消息?”
“很快,巫国就会变天,红影卫传来消息说公主他们已经在着手回来的事情,相信很快就可以回到宁都了。”
“安排人手沿途保护,徐锦晟应该不会想让他们平安无事的回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徐锦宁他们会突然去巫国,而且还是秘密前往,可总觉得他们知道不少事情,而很多都是他无法参与的。
“已经安排好了,王爷放心。”
“昭儿那边呢?本王现在无法进宫,也没办法保护好他,若是他再出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宁儿交代了。”
“公主临行之前安排了不少人保护太子殿下,王爷不必担心。”
徐锦恒松口气似的笑笑,“宁儿想的总是比我更周到,即便如此也还是要加派人手保护,太医院那边还是要叮嘱,无论如何不能让昭儿出事。”
哪怕徐锦宁已经有让他成为宁国皇帝的想法,但昭儿是他弟弟,他断然不能让他出事。
“是,明日末将亲自去宫里看看太子殿下。”
“好,徐锦晟和德妃那边也要紧盯着,一刻不能放松。”
“是!”
宁都皇宫,太子宫内,徐锦昭缩着身子躲在墙角,他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外面厮杀的人影,他咽了口唾沫。
好大的胆子,趁着半夜过来行刺,还好皇姐临走前安排了这些人保护他。
其实他的病早就好了,只是徐锦宁不让他暴露自己病好的事实,并且要对外宣称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他这才一直卧病不出,没想到皇姐说的居然是真的,这些人害死母后,又想来害他?
徐锦昭咽了口口水,抱着被子下床。
外面的动静小了,是不是没人了?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吓得徐锦昭一个脚步没站稳直接摔坐在地上。
来人急忙跪下,歉声道“末将并非有意吓唬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他们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儿,徐锦昭捏了捏鼻子,上前扶起那人,这人身上大大小小伤痕,纵然他穿着黑色的夜行服,可他身上还是有很浓的血腥气。
“没事没事,外面那些人怎么样了?”
“已尽数被诛灭,尸体已经处理干净,请殿下不必担心,安心休息吧。”
徐锦昭松口气,“真不愧是皇姐身边最得力的护卫,红影卫当真不是浪的虚名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长柯。”
“啊,劳烦你们了,你们也快下去休息吧。”
我刚要准备爬回床上,徐锦昭又回头问“皇姐有说什么时候回宫么,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暂时没有消息,有消息的话属下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除了属下给您的食物,其他的您千万不能动。”
“我知道了知道了,有消息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那是自然。”
徐锦昭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等他们走后,他跌坐在地上也不想爬起来。
皇姐到底有什么计划,为什么到现在也不给他消息呢?
他真是越想越憋屈,“皇姐,我好想你们啊,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越想越想哭,可一想到母后尸骨未寒、大仇未报,姐姐在外面出谋划策、步步为营他又很气自己的这种没骨气,身为太子他怎么可以在这里偷偷哭鼻子呢?
临清也下落不明,大皇兄又不能进宫,独木难支啊。
德妃宫内,徐锦晟气的用力锤了下桌面“这样都没能杀死徐锦昭,徐锦宁到底留了多多少人在他身边?”
德妃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急什么,还怕他跑了不成?他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只要吓一吓怕是胆子都能吓破了,既然从外面无法攻破,那就从里面开始攻击。”
“母妃的意思是?”
德妃冷冷的笑着,“宫里现在不是都流传是因为皇后舍不得太子殿下,经常出入太子宫,这才让太子久病不愈的么,说到底这也是太子的心病,我记得额木齐之前有留下一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我看太子殿下正缺少这个呢。”
“那药物不仅致幻还能让人神经崩溃变成一个傻子,一个傻子坐在太子位上,当然是会遭到大臣们反对……若是他疯了,也只能怪皇后的阴魂不散?母妃当真是好计策啊,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徐锦昭疯了的样子,皇后死了、太子疯了、公主走了……
这宁都皇宫真的是越发热闹了呢。
德妃笑道“去吧,做的隐秘些,若是被发现了,宫外那位被禁足的王爷将会是最好的替死鬼。”
“是,儿臣这就去。”
德妃看着徐锦晟的背影,嘴角列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她倒要看看这次和帝如何接招,远在巫国的徐锦宁又能如何及时赶回来救援,怕是等她回来,徐锦昭、徐锦恒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不知道在哪里飘荡着呢。
“和帝啊和帝,你所精心经营的宁国终究会败在我手上。”
现在还不是太得意的时候,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和帝别无选择了才能绝地反击。
屋顶上,欧阳怵看着德妃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眼中尽是厌恶、憎恨,这样的女人若是掌控宁国,那宁国才真的会被毁掉。
他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屋顶。
椒房殿内一片乌黑,只有寝殿的一根蜡烛微微闪烁着,和帝坐在一片阴暗中,手中拿着皇后的画像,这是他们刚成婚的时候,他亲自给皇后画的画像,一直挂在这殿内,皇后很是喜爱。
听到屋顶上有动静,和帝的目光闪了闪,直到那人从屋顶上小心翼翼的下来,推开门走进来,跪到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样?他们又有了什么计划?”和帝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
“跟公主临行前说的一模一样,看来公主早就有先见之明,直到德妃母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绝好的机会。”
和帝叹口气,“朕待他们不薄啊,若不是按照锦宁的计划行事,朕真想提刀去活剐了他们母子。”
“公主让您忍耐,为了大局着想,还请陛下多多忍耐一段时间。”欧阳怵劝说道。
和帝展开皇后的画像,“朕与皇后伉俪情深,一起携手走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天人永隔,朕好后悔,后悔之前还跟皇后吵架,她这个人从来都是嘴硬心软,我就应该让让她的。”
“陛下,节哀啊。”
“无妨!朕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这皇位朕坐的也是厌烦了,等事情结束之后便立刻安排新帝即位的事情吧。”
“现在公主还在巫国,还是等公主回来之后再做商议吧。”
“定要让莫寒保护好他们,不可让他们出事。”
欧阳怵低声道“皇上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霍娉婷那边也要紧盯着,若是她与德妃母子有什么勾结立刻来报,还有温丞礼的身份……”
和帝微微眯起眼,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温丞礼,只是所有调查真相都跟他之前所说并无二致,身份也无特殊之处,可偏偏他能做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而且之前还跟霍娉婷有所接触。
要么就是他的身份真是清白入水,要么就是有人暗中以帮忙隐藏身份,不管是哪种,他都不能停滞不前,还是要继续调查才是。
留这么大一个隐患在身边他实在是寝食难安,他随即吩咐道“继续调查温丞礼的身份,我就不信将宁都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他的身份。”
和帝之前也有让欧阳怵调查温丞礼身份一事,可所有消息都被欧阳怵故意压下了,和帝此番也不知为何非要调查温丞礼的身份,难不成是他有什么疑虑?
“皇上,驸马身份已经查无可查,再这么追查下去若是让公主知道恐怕会离了心啊。”欧阳怵劝说道。
“再调查这一次,若还无所获便停止调查吧,若是不查不清楚朕心里也不踏实。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宁儿也是朕唯一的女儿了,朕不容有失。”
“是,那微臣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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