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事情久久没有消息,和帝有些心烦意燥,好几次去皇后那儿吃了闭门羹心里更是恼火,女儿女婿被刺伤了他也心疼,他也焦虑,偏偏皇后还不体恤他,这让他的帝王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整个皇庄也是阴雨连绵,时值八月,正是雷雨多的季节,又下了一场雷雨,地面湿滑,下完雨后的片云山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如梦如幻,让人看不真切。
临清有徐锦宁作保暂时被释放,却也被打的皮开肉绽、浑身伤痕,把徐锦昭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整日守着临清,看顾他的伤势。
此次他受到连累,徐锦宁也是心怀愧疚,让人紧着最好的药物治疗。
他们暂时没有找到霍娉婷与那刺客有联系的地方,不得已,只得先把人放出来,她也去找过徐锦宁几次说是要看望,却都被徐锦宁以身体不适为由推却了,她送去的那些东西徐锦宁当着那些人的面儿给直接扔了出去,可以说是把霍娉婷的脸直接踩在地上了。
德妃宫里,两名长相相似的女子蒙着白色面纱跪在地上,一左一右放着的是鞭子和长剑。
“这次没能成功的要了徐锦宁的命,是属下失职,还请主人责罚。”华菱说完,头低的更低。
德妃还在涂抹着自己的指甲,红色的蔻丹红涂抹着,像是沾了血一样的猩红,“本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却被你们给搞砸了,徐锦宁没死成,温丞礼没除掉,就是徐锦恒那边都是无功而返,你们说说留你们有何用处?”
“主子,这次失手乃是有人从中作梗,眼看着我便能杀死徐锦宁和温丞礼,可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偷袭我们,才导致计划的失败。”
“那箭长得什么样子?”
华菱恭敬的将偷袭他们的那羽箭递给了德妃。
羽箭通体是银质,箭头上刻着竹叶,一条小蛇环绕在银箭之上,怒目睁圆,光是拿在手里都能感觉到那森冷的寒意。
慕青黎,是慕青黎。
德妃的脸在阴暗中忽明忽暗,食指划过箭头,带起了一丝血腥味儿“藏了这么多年,你终究是耐不住了,我们三姐妹中你的武功最高,也最有天赋,最是激灵,可你偏偏要跟我作对,那温如林有什么好的,竟将你迷成这个样子?”
华菱、华玉二人对视一眼不知德妃说的是谁。
德妃把箭藏到袖子里,面无表情的抬头对她们二人道“你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能再留在宁都,即刻前往夏国寻找霍骁的庇护,在两国开战之前,你们就先听从他的命令吧。”
两姐妹应承下后迅速的离开了宫殿。
左丞相从一旁的屏风后走了出来,一只通体绿色的鹦鹉站在他的胳膊上,正歪着脑袋看向德妃,“你的计划又失败了。”
德妃乌黑的眸子看不出温度,“我没想到慕青黎会出现,没想到这些年她一直就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你们三姐妹何至于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你可有找到青儿的下落?”
“温丞礼将她藏得很深,不过只要她在宁都一日,我便能找到。”
德妃嗤笑,“若是她不在宁都了呢?”她走到左迁面前,抬着半干的手指戳在他心脏的位置,言语冷漠的说“你一早就知道温丞礼是夏国的太子却还在帮忙隐瞒,你们在策划什么?因为他是慕青黎的儿子,所以你舍不得动手?”
“名义上来说,他是的亲外甥。”
“呵!我可没有这么聪明的外甥,他并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就像你,摇摆不定我一样不能确定你就是站在我身边。”
左丞相“我之前全国你很多次要安分守己,顺应天命,是你不听。”
“狗屁的天命,宁国辱杀我成果多少百姓,天理昭彰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左迁,你一家老小都是死在禁卫军之下,你的父兄、你的长嫂他们哪一个不是受到牵连命丧黄泉?就连你最心爱的青儿也是嫁做他妇,若不是……若不是她生下徐锦晟……”
她不一定能活这么久,留下青儿的命,也是为了来日能够掣肘徐锦晟。
亲情在帝皇家是最奢侈的东西,她不能保证徐锦晟登基之后不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她手中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
从徐锦晟对徐芳菲的感情来看,他或多或少还是在乎亲情的。
左迁长长的叹口气,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劝说这个已经被仇恨之火燃烧的女人了,她为了复国可以牺牲徐芳菲的命,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徐锦晟终究不是将王之才,你以为他跟霍骁的约定和帝没有察觉么?和帝只是在忍耐,如果让和帝知道徐锦晟并非是他的亲生子,你觉得她还能忍耐得了么?”
“晟儿的生父就站在这里,他能接受也得接受,不能接受也得等他死了再说。左迁,这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儿子,你还是不愿意出手么?”
见左迁还在犹豫,德妃冷笑“若是和帝继续揪着这刺客的事情不放查到我的头上,那你的宝贝儿子也要沦为我的陪葬品,和帝以后更加不会信任他,更遑论将帝王之位传给他。”
沉默了良久,左迁才无奈的仰着头说一句“是时候了。”
皇祠内,皇后还跪坐在蒲团上,手中的佛珠转了一圈又一圈,早上徐锦宁和温丞礼都过来问过安,看他们身体转好,皇后可算是放下心来,一上午都跪在这里为他们二人诵经念佛,祈求平安。
张太监又来报,说皇上在外面等她一起出去看风景,皇后还是充耳不闻,将任性发挥到了极致。
和帝再次吃了闭门羹心里非常恼火,又不好发作只得气冲冲的离开了皇祠。
途中,听说德妃着了凉,为了气皇后,他故意叫上太医绕道德妃那儿。
皇后得知也没说什么,继续念经,仿佛外面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似的。
这消息倒是传到徐锦宁的耳朵里了,她下午正好在帮温丞礼换药,听说和帝、皇后又在闹别扭,扶着额头说一句“他们两人这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吵架啊?”
来回禀的小太监说“还不是因为刺客的事情,皇后责怪皇上没有将这刺客捉拿归案,无法给公主一个交代啊。”
徐锦宁“这只能怪那刺客太过狡猾,隐藏的太好了,行了行,你把这个给母后带过去,就说过两日我再去看她,让她不要再生气了。”
小太监接过徐锦宁送来的花篮,频频点头“是是是,那奴才这就回去了,德妃那边……”
“既是得了风寒,那父皇去看看她也没什么,先下去吧,本宫这儿还忙着呢。”
温丞礼的上半身还裸露着,上药上了一半儿,有些药粉已经干卡在伤口上形成大大小小的药块了。
小太监走后,丰禹才走出来禀告“启禀公主、驸马,在皇上前往德妃处之前,左丞相前脚刚走。”
“左丞相跟德妃果然有勾结。”徐锦宁把绷带递给温丞礼说,“既然他们已经开始预谋,咱们也得未雨绸缪才是,巫国那边的进程咱们也要加快,这次直接将临清带上。”
温丞礼赞同她的话,“临清的身份终究是个麻烦,若是不搞清楚,对他会很危险。”
“我最想搞清楚的是额木齐的目的,既然他已经帮着德妃和徐锦晟,那巫国那边势必还有其他的动作。”
温丞礼穿上衣服,将肩上的头发撩开,“我之前一直在想江州的那场虫祸,很明显也是徐锦晟与额木齐之间的阴谋,当时临清在徐锦晟手里,他应该是用临清的性命去威胁的额木齐,如果额木齐与巫国南疆有关系,那这件事就是国事。”
徐锦宁那淡粉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但临清已经被我们救下他手中没有筹码,额木齐为什么还要帮他?”
温丞礼说“你错了,江州的虫祸本就是一种筹码,倘若徐锦晟翻脸不认人将江州的虫祸一案重新翻起,以现在巫国的能力是无法跟宁国比拟,若是和帝一怒之下出兵巫国,那额木齐就是罪臣。”
徐锦宁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所以这次他是没办只能跟着徐锦晟一起回宁都,继续帮他做事。”
徐锦宁问丰禹,“华菱两姐妹有消息没有?”
“暂时没有,恐怕她们已经逃出片云山了。”
徐锦宁竖起食指摇晃着“我看不见得,下山的路都有我们的重兵把守,她们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逃出去,除非她们真的长了翅膀。”
她撩起温丞礼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里编着辫子,“如果她们也是德妃的人,那她们今天晚上才有可能离开,丰禹,你速去德妃那儿继续监视,若是见了她们两个,直接杀了吧。”
“是!”
可惜她一直在防备着华菱,许多事情都没有当过她的面儿,她得到的机密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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