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盘子都被秦瑶清空时,宋瑜三人终于回过神来。
邱燕和蒋文拿着那只仕女匣看了又看,显然心动了,但还是理智的说,他们再考虑考虑。
秦瑶大方点点头,“可以,你们先考虑着,这几日我还在府城,有消息随时派人来通知我,咱们再细谈。”
反正今日她尾款已收回,还拿了五千只神力书箱的新定单,基本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至于仕女匣,并不着急,它现在也还只是个不成熟的半成品。
时辰不早了,邱燕和蒋文先行一步。
秦瑶和宋瑜稍后,收拾好仕女匣和银钱契约,方才走出包间。
这会儿酒楼正热闹,府试结果还没出来,众多学子在府城逗留,登云楼为了给这些考生排解焦虑,大堂里搭了台子,请了戏曲班子在唱戏。
台上戏子咿咿呀呀唱着跳着,堂下坐满了人。
秦瑶对这些热闹没什么兴趣,今天席上好酒都进了她一人的肚子,微醺中,只想回客栈好好眯一觉,随便把账盘清楚。
倒是宋瑜多往那大堂看了两眼,意外瞧见一个人熟悉面孔。
“夫人,堂下那人好像是老爷。”宋瑜不太确定的指了指大堂中央。
秦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都没看清,耳中飘来熟悉的说笑声,便已经十分确定,就是刘季无疑。
刚刚来时刘季还不在登云楼,兴许才来不久。
秦瑶探究的看了看他周遭那几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书生,一身的贵重行头,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而一身白衫的刘季混迹其中,穷得十分醒目。
但即便如此穷酸,愣是靠着一张出色的脸,和高挑挺拔的身形,吸引住堂内几乎全部女子的目光。
就连那堂上唱曲的小姑娘,嘴里唱着词,眼神也直勾勾望着他,含情脉脉,一副痴了迷了的模样。
坐在主位上,一身朱色丝袍的男子看了看恭维旁人,伏低做小的刘季,又看了看那台上歌女,不禁嗤笑出声。
刘季感官极敏锐,但朱袍男子的嗤笑声,他却置若罔闻,还没事人一样回头冲他笑,提起酒壶为他倒酒。
“宁公子,今夜多谢你请客,若不然我这乡下来的穷书生,哪有机会到这登云楼来长见识。”
刘季亲自端起酒杯递到宁公子身前,“这酒真不错,宁公子你也尝尝!”
宁公子微微后仰躲开,眼中满是嫌弃之色,还戏谑的扫了刘季两眼,“这算什么好酒,若不是这小地方只能买到这种杂酒,给公子我当水解渴我都不屑沾它一下!”
说着,他见刘季笑容僵住,一副尴尬神色,心中便觉得十分快活,兴致上来,嘴上没了顾忌,嘲讽一笑:
“哈哈哈,这满满一股穷酸味儿,倒是与刘兄十分般配,你们说对不对?!”
旁边作陪的几人,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只刘季还端着酒杯,往前递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大笑的众人都没注意到,他那尴尬难堪的神情之下,黑眸中一闪而过的汹涌恨意。
刘季勉强挤出一抹笑,“宁公子不喝,那我就自己喝了,我也花了十两银子呢,不喝可惜了。”
全然一副小家子气,没见识还要强撑的姿态。
光是看着他那俊美的脸上露出这种卑微神情,宁公子心里便是一阵激动震颤,爽得要死!
他突然觉得,往后要是一直带一个这样的绝色跟班在身旁供自己欺辱戏谑,也十分不错。
<div class="contentadv"> 能拜大儒为师又如何?
拥有一副绝色容貌又如何?
还不是要被他踩在脚下作践!
刘季一杯酒饮尽,似乎有些受不了这火辣滋味儿,握拳垂首轻咳了几声。
再抬眸,忽然想起什么,环视一圈,疑惑问:“范公子怎么还没来?宁公子你与范公子情同手足,今日你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会不来了吧?”
宁公子一怔,挥开要给自己敬酒的诸人,霍然站起身来,询问站在酒楼大门口候着的随从,“范兄来了没有?”
随从小跑过来,摇头回禀:“少爷,范公子还没来。”
宁公子眉头一皱,隐隐有些不悦。
虽然先前被这位小心眼的好友膈应了几次,二人生了些嫌隙,但毕竟多年交情在这,今日自己过生辰特意请了他,递出这个台阶,他总该下来了吧?
“嘶~”刘季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猛拍了下大腿,姿态粗鄙,众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宁公子见好友迟迟不来,又想起前些日子二人的小吵小闹,此刻再见刘季这般,脸唰的沉了下来。
冷声质问:“你有话就说!”
刘季站起身,抱拳正要开口,耳尖一动,一道“宁无忧我要杀了你!”传过来,由远及近。
刘季当即直起身来,一脸惊悚的往酒楼大门外一指,“范公子在那。”
众人齐刷刷回头,当即心头猛的一跳。
只见一披头散发,身穿带血白色薄中衣的高壮男子,手中提着一把血剑,突然出现在登云楼大门外。
那乱发之下一双暴怒的红色眼睛,将大堂内众人扫视一圈,而后定在了宁公子身上。
二话不说,举起手中血剑便冲杀过来!
宁公子还没反应过来,血剑已经来到身前。
旁人早已经被这一幕惊呆,根本没反应过来。
“宁无忧,你我莫逆之交,你竟背叛我,将我的秘密告诉一个低贱妓子,让她耻笑于我,我要、我要杀了你!”
范公子一发狠,长剑直接刺了过来。
“噗!”的一声皮肉穿刺声响起,鲜血从宁公子胸前浸了出来,迅速在那身朱色华裳上,晕开一团暗红。
被吓呆的众人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扶住满眼不可置信,一脸痛苦的宁公子。
那范公子一剑刺出,像是冷静了下来,手慌忙一松,猛的往后退。
不料中剑的宁公子突然发力,抓起桌上刚刚刘季提过的酒壶,用尽全力狠狠砸了出去。
那酒壶的位置,就是这么顺手,且刚刚好。
“嘭!”的一声巨响,酒壶在范公子头上碎裂开来,鲜血落下,在那张疯癫的面庞上狠狠破了一道。
昔日一对好友,此刻望向对方,满目都是想要致对方于死地的滔天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