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是走闺女家，花销全是楚楚姥姥出的，这叫我在养？”
“你就骗我吧，你丈母娘能有多少钱？还不是你这个冤大头在出。”
楚闻松看了一眼这个糊涂妈，“我一个月才多少钱，你觉得是我在养着吗？”
“你媳妇的钱就是你的钱，劝劝她别这么大手大脚，长大三个孩子不花钱？也不要光顾着娘家，咱家的人就不是人吗？”
“她挣的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不管。你凭良心说，咱家的人她什么时候不管了？闻冬从家里来，给她开工资的是谁？结婚送了一辆二百多块钱的车。
我大姐还有闻柏两家，我媳妇管的少吗？别张口就来，人心是怎么寒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说着你这样的话，一点一点寒的。”
“护媳妇护的那个紧啊，连句话都不让人说，生养你的老娘都没这个待遇。”
忽然身后有人说话了，“闻松，忆安在找你，好像是身子不舒坦。”
说话的是白红梅。
楚闻松急匆匆地走了。
白红梅看着亲家母，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俺闺女嫁去你家，生了三个孩子，从北疆到槐北，从种菜到开店，挣的都是辛苦钱，挣的钱也花在你孙子孙女身上了，不帮忙，就请亲家闭嘴。
我对闻松没意见，很满意，因为满意我不想对你说什么难听的话，忆安不欠你的，我们苏家白家也不欠你的，刚才的话要是再让我听见，我就拉着你去找亲家评评理，算算你儿子这些年多少工资，到底谁养谁。”
楚母一句话说不出来，她说这些话全是忌妒，哪一句能提到桌面上？没有。
楚闻松匆匆回房，看见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媳妇坐在椅子上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哪儿不舒服了？”
苏忆安垮着小脸，可怜巴巴的，“哪儿也不舒服，我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为什么非要老三啊？”
楚闻松捂住媳妇的嘴，“别说，老三支棱着耳朵在听呢，要是知道妈妈不想要他，该多伤心啊？”
苏忆安轻抚肚皮，“宝宝，妈妈说错话了，爸爸妈妈疼你，哥哥姐姐也都盼着你跟他俩玩呢，还有姥姥姥爷和舅舅……”
楚闻松去打了温水，伺候媳妇刷牙洗脸洗脚。
“出去溜达溜达？”
男人就笑，“不是累了吗？”
“溜达溜达还能好受一些。”
“去哪溜达？”
“一楼吧，还怪想大姐她们的。”
“也就大姐有个大姐样。”
“别这么说，感情都是相互的，对咱好的人，咱也对她好；一般般的，咱也一般般对待，谁也不是冤大头。”
没想到，一楼还挺热闹，除了楚父楚家人都在。
楚闻秋连忙搬把椅子让苏忆安坐下。
“这么晚了，我还以为弟妹睡了呢。”
楚闻松说：“说是想大姐了，好久没见了。”
楚营长的嘴巴真长。
“我来看看睡的习不习惯，我本来想让你们住招待所的，有床有被的住着舒服，是闻松说都不是外人，挤挤就行了。”
“这不是挺好？有被有席的，还软乎乎的。我们都是来为了闻冬的事来的，要安排也应该是她安排，没毛病吧？”
楚闻冬说：“没毛病，我谢谢哥哥嫂子了。”
两个闺女一唱一和的，楚母坐不住，起身就走了。
楚闻松问起老家的事，他已经两年多没有回去了，知之甚少。
“听说了个风声，要把地分给个人了，大队正在统计亩数，把庄稼地分成一二三四级。”
苏忆安是明白的，这是承包责任制开始了？
楚闻秋附和，“我们村也开始了，别的村没听见动静，这是拿大小楚家村做试验吗？我还挺害怕的，以前跟着队长干，哪块地种啥，怎么种，有队长操心，咱跟着干就行了。
这冷不丁分开，种啥都不知道，用什么肥都不知道，说句没出息的话，我都愁了好几天了。”
以前没有苗头的时候，苏忆安不敢说，现在有苗头了，她还怕什么呢？不吐不快。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要愁？地成自己家的才上心，想种什么种什么，想怎么种怎么种，年底你算算，绝对比在生产队时分的粮食多。”
“先适应适应吧，分到个人得明年了，哪里不懂的就问孩子他爷爷，问咱爹。”
楚闻柏支支吾吾地说：“大……哥，我看妹夫修家电挺好的，你看我学这个行吗？”
楚闻松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法不错，可惜问错人了，你得问闻冬，或者秦绍刚。不过我多嘴说一句，三两天是学不会的，秦绍刚学了两个多月，后面自己再慢慢摸索。”
两个多月，楚闻柏有点打退堂鼓。
“想做生意是条门路，都比种地强。”
夜深了，三层小楼里恢复了平静。
早上五点多钟，两个孩子就被叫醒了。
楚楚揉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安安一脸懵。
“小姑今天结婚不记得了？要嫁给秦叔叔了。”
“想起来了。”
两个孩子能自己穿衣服了，穿好了大人帮着整理一下就行了。
两人的房间稍大一点，楚闻冬要在这个房间内化妆，出嫁。
现在还不流行婚纱，女方就是一身红衣裳，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袭红。
苏忆安挺着大肚子在给小姑子盘头，这是她老早就许下的，她喜欢扎丸子头，挽发髻，让楚闻冬看上了，点名结婚的时候也挽这个。
化好妆，新郎官一行人就到了。秦绍刚没通知家里人，所以婆家人是一个也没到，一起来的就是以前的战友，在役的退伍的有五六个人之多。
“哎呀，两位嫂子今天都好漂亮。”
新娘子矜持一点，苏忆安，“谢谢夸奖，不过谁家的媳妇不漂亮呢？回家多夸夸自己媳妇儿。”
秦绍刚今天也挺英武帅气的，也许是部队的情结还在，他没有穿中山装，穿的是退伍时的军装。
“连长连长，要说好听的，不然接不走嫂子。”
秦绍刚深吸一口气，“媳妇儿，我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