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安昨晚确实累了，没有人打扰，睡了个自然醒。
苏大海临行前，把家里的三头猪卖了，养了五个多月，依次是172斤，161斤，158斤，还剩一头小的，才120斤不到，和苏大有说了一声，任务猪交完，这头就杀了吃肉。
杂七杂八算下来，等于赚了半头猪，外加大队补贴的74个工分，猪粪赚了24个。
杀了这头猪，留出六斤瘦肉，四斤排骨四个猪蹄，猪大肠猪心猪肝，剩下的才卖了。
结论：养猪赚钱，赚的不多。
这次，大袋子里装的就是猪肉猪下水，放在外面就是天然的大冰柜，吃到正月都没事。
白红梅埋怨，“咋舍得卖的？楚楚和安安过满月，老家要是来人，你用什么招待。”
苏大海辩解，“你又没说，我咋能知道？”
“你连吱一声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你来？”
叶子，“妈，是我非要来的，我想你们了。”
白红梅一肚火消了，人心换人心，这个孩子挺懂事的，也值得人疼。
“爹连猪肉带下水，带的不少了。”
中午楚闻松就搬了一张单人床，一床军用被。
苏大海和叶子家里呆不住，爬墙看战士训练，让哨兵抓到了，还得到了沈营长的接见，客客气气地送了出来。
回头让白红梅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了没个老样，给女婿丢脸。
苏大海就差捂脸了。
“妈，您别生气，是我的错，我好奇，就拉着爹一块去了。”
叶子很后悔，爹挨骂都是他害的。
“你九岁不懂，他五十多了不懂吗？越活越混蛋。”
楚闻松说：“爹和部队上的人不熟悉，觉得闷可以理解，有休息日了我带爹和叶子去城里玩玩，在城边上就能看见火车道，巧的话还能看见火车。”
“光两个孩子还不够你们忙的，还去城里玩？”
苏大海认错态度很好，“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帮着你妈带孩子，将功赎罪。”
苏大海要是犟嘴，白红梅有几十句话等着他；积极承认错误，白红梅反而发不出火来了。
“学生都放假了，就让志强哥俩跟叶子玩。”
家属院的孩子不少，等熟悉了，有的是人玩。
……
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三，农历的小年。
两个孩子是十一月二十七生日，腊月二十七满月，风俗是三十天满月二十九天过，那就是腊月二十六。
二十六隔着年太近了，都开始忙年了，尊着过单不过双的原则，腊月二十四过满月。
前几天婆家问娘家问姥姥家也问，今天总算决定了，腊月二十四过。
现在讲究节俭，不能大办，心意到了就行，一家派一两个代表。
最后娘家这边来的是苏忆红和成春花，俗话说姑的裤子姨的袄，妗子的帽子满街跑。
苏忆红是既送袄又想去医院查查。
成春花是送帽子又想来联络感情，以后大兵小兵当个兵啥的。
婆家这边是楚闻秋和楚母。
姥姥家这边是大姨白云鸽大舅白兴华。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可想而知小屋是多么拥挤了吧？
两个孩子被一次次抱出来“参观”，最后观的楚楚都脾气不好了，扯着嗓子哭。
楚母说：“她爸小时候胖墩墩的，也不哭不闹，这是随谁了？大孙子听话，和他爸是一样一样的。”
白红梅接话，“忆安小时候也不闹，我还寻思着这孩子随你们家谁呢。”
白红梅心里不舒服，她闺女拿命生的，优点全是爸爸那边的，缺点全是妈妈这边的。
楚闻秋笑着说：“楚楚随我，现在还有婶子大娘说我小时候不好哄，懂事就好了。”
“我也没说楚楚不好，小闺女脾气大点不是毛病，出去没人欺负。”
这点白红梅赞同，她闺女就是因为脾气太好了，才被姓谢的那家人欺负。
晚饭吃了大锅饭，八点多钟，楚闻松送客人去招待所。
楚闻秋说：“今晚我留下吧，让婶子歇一歇，和大姨大舅拉拉呱。”
这个提议挺好的，最后是楚母和楚闻秋留下了，白红梅一家三口跟着住的招待所。
楚母说：“两个孩子都是老楚家的孩子，我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她姥姥是不是想差了？”
“我妈可能是累了，脾气有点大，您别在意，两个孩子，每天有干不完的活。”
楚母点头，“我知道，亲家帮了很多，我和恁爹商量好了，等过了年我来帮着看孩子，不能让亲家撂下一摊子活，我们享现成的。”
在婆婆面前没有在亲妈面前自在，但也不能紧着白红梅一个人薅，这个提议苏忆安是意动的。
“那招弟怎么办？”
“招弟过了年就两整岁了，省力了，渴不着饿不着就行。再说了，外孙女哪有亲孙女亲？等我死了，孙女能趴在坟前哭，外孙女影子都看不到。”
楚闻秋笑道：“你今天才知道啊？外甥就是狗，吃完了就走。”
苏忆安问：“那谁判了几年啊？”
“八年半，还早着呢。”
“那闻冬怎么想的？守着孩子，等着那玩意出来？”
“没问过，闻冬现在不怎么说话，说话也从来不说这些。我和恁爹说了，不嫁人也行，就是不能回老卢家了，那么个婆婆，没她的好果子吃。”
楚闻秋也说：“我看她是后悔了，又不敢说出来，要说她对那个玩意有什么感情，没有了，吃的亏还不够吗？”
要说楚闻冬是好人，那绝对是捂着耳朵晃铃铛，自欺欺人。不过是因为血缘关系，亲人都选择包容罢了。
“好了，弟妹，你也早点休息，今晚我和咱妈带楚楚……楚楚啊，跟大姑睡好不好？我可稀罕楚楚了，咱娘俩对脾气。”
楚闻秋是姊妹几个中情商高的，心眼又好，和这样的人相处，就一个感受：舒服。
楚闻松把人送到招待所，住的是三个房间，两个双人间一个三人间。
安顿好了之后，白兴华说：“闻松，咱俩谈谈。”
苏大海就带着叶子去走廊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闻松，上面给了你们团两个进修的名额，这个机会你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