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莫金凤,苏忆安是有点抵触的,两个人没有多深的交情,一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很难让人生出什么好感来。
“我去表哥家了,他不在,刚好你门没锁,我就过来找你玩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教养让苏忆安不得不说违心的话。
“嫂子是哪里人啊”
“我是沂东人,一个小地方。”
“没怎么听说过。”
“小地方,不知道很正常。”
苏忆安给莫金凤泡了茶。
“今天早上让楚营长批评了,嫂子,他一直是这么严肃的吗”
苏忆安很好奇地问:“你不是他的兵,批评不着吧”
莫金凤一点也不尴尬,“也怪我,对跑操五公里很好奇,就寻思也跑一圈试试。”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闻松没做错。”
这位,不会是找她告状的吧那真是抬举她了,关上门楚闻松可以宠她,走出去那可是楚营长。
“表哥已经批评过我了,是我任性了,是我的错。”
两个人拼命找话题,就怕冷场了尴尬,如同上刑一样。
好在,王相云拿着布鞋溜达着过来了。
“这是来客人了”
“嫂子不认识了吗这是文工团的同志,在台上独唱的那名演员,还是辛教导员的表妹。”
王相云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台上台下变化好大啊。”
“角色需要,我们要化妆的。”
王相云赶紧补了一句,“不过台上台下都漂亮。”
还是王相云会说话。
苏忆安又给王相云倒了一杯茶。
“还喝呀”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王相云闲着的时候,不是做鞋就是纳鞋垫,就没见她有空手的时候。
“给拥军做的,冬天很快就来了,这边可冷可冷了,冻冻溜子有几扎长,掉雪窝子里头能冻成冰棍。”
“这么冷啊”
难怪楚闻松他们手上老是有冻疮。
“在这边过一冬你就知道了。”
苏忆安心里直打鼓,来的时候光看见长处方便了,没看到短处冷。
寒冬腊月,不出意外她正在坐月子,家里连盘大炕都没有,这月子可怎么坐
说起吃来,苏忆安说晚上吃饺子,面已经和好了,王相云自告奋勇帮着剁馅。
“不用了,闻松说他回来做。”
“可别,他们当兵的都累,我反正也闲着。”
劝也劝不住,王相云剁馅了。
莫金凤也不尴尬,王相云回家做饭她也没走,直到快五点钟了,才起身告辞。
苏忆安送她到门外,刚好楚闻松和辛云庭一起回来了。
辛云庭是受到楚闻松的邀请,来吃荠菜馅的饺子的。
“你怎么在这里”看见了莫金凤,辛云庭问的毫不客气。
莫金凤略带撒娇地说:“在招待所多闷啊,我就不能出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跟我来——”
辛云庭冷着脸回他自己的小院,莫金凤吐了一下舌头跟了上去。
楚闻松扳回苏忆安的脸,“别看了,不是包饺子吗”
苏忆安“嫌弃”地拍下他的手,“我和嫂子都包的差不多了,就给你留了个尾巴,怕你吃的不好意思。”
“辛苦了,那我去煮。”
隔隔壁。
辛云庭盯着莫金凤,“你什么意思又在楚闻松家出现,你想干什么”
“是我不能见人,还是楚闻松媳妇不能见人我去玩怎么了违反部队纪律了”
莫金凤一副“我没错,我有理”的架式,倒是把辛云庭问倒了。
不是工作时间,没离开部队,哪条哪法也没说不可以去军嫂家里串门。
“你和楚闻松很熟吗”
“不熟,我又没找楚闻松。”
“你和苏忆安更不熟了。”
“谁不是从不熟开始的都有一个过程,一回生两回熟。”
枉他一个政工干部,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对楚闻松有没有想法有的话赶紧打住,他有老婆有孩子,一旦陷进去,你的人生就毁了。”
“没有,表哥,你非要把勾搭已婚男人的帽子扣在我头上吗我承认了你是不是有种挽救成功的成就感”
“荒谬,我要什么成就感这种成就感对我有助益吗要不是二姨和我妈点名让我照顾你,你以为我很闲”
“是我很闲好了,我这几天不会再出来了,我就躺在招待所里养蛆行了吧”
辛云庭哭笑不得,“怎么说的这么恶心我管你都是为了你好。”
莫金凤,“说完了吧说完了我走了。”
“吃饭了没有啊”
“有人会给我打饭的,不用你操心。”
楚闻松已经把饺子捞出来了。
“你可来的真巧,连烧火都躲过去了。”
“你也不必说我了,还不是和我一样也是个甩手掌柜的,我猜都是嫂子的功劳吧”
苏忆安正在往桌子上放蒜瓣,“都是任嫂子帮忙干的,闻松,盛一碗给嫂子和拥军,忙活了一下午一个也没捞着吃。”
楚闻松就给任嫂子端了一碗,隔墙送了过去。
农村的邻里邻居就是这样,有事都来帮忙,有好吃的也不落下,可不是楼房里的邻居,住几年了连楼上楼下都不认识,顶多认个对门。
野菜就是香,除了盛出来一碗留给苏忆安明天吃,剩下的,苏忆安吃了一小碗,别的都让两个大男人包圆了。
“嫂子,等周洁来了,教她厨艺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可不想一天三顿吃猪食。”
“觉得做饭不好吃,你可以做啊,你们都有工作,做饭不是两个人的活吗”
这个年代普遍的大男子主义,觉得家务都是女人的,哪怕女人和男人一起下地,或者有自己的工作。
辛云庭卡壳了,他和周洁一样,能不能把饭煮熟都让人怀疑。
“周洁的工作安排好了吗”
辛云庭说:“我丈母娘和大舅哥的意思,去县城一中当高中老师,工资高,还分配有一间宿舍,逛街购物交通出行都方便,星期天再来部队上。周洁什么意思不知道,还没给我回话。”
那真成了两地分居了。